龍血有毒，他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那他之前說，他臉上的氣息是因為濺上了龍血……

    還有，顧隨之也說，凌輕殷能夠辨別別人是不是在說謊……

    凌輕殷和他視線一碰，目光依舊是淡漠中微帶溫和的。

    于是林慕明白，她已經知道他在說謊了。

    果然不該撒謊嗎？明明他就沒說過幾句謊話……

    “好在修為不高，只有合體期，”凌輕殷說，“龍族一般不會出龍島和王城，何況是出現在這么偏遠的地方，還要勞煩菩提尊者過去看一看?！?/br>
    菩提尊者十分好說話，何況對付一只合體期的龍族旁支，總比和傅初嵇硬打來的要簡單得多了，他客氣了一句，“那這邊就麻煩凌師姐了?！?/br>
    他搖身一晃，消失在原地。

    “凌師姐……”

    凌輕殷抬手止住了他，“無論什么時候，有些話，都不要從你嘴里說出來?！?/br>
    林慕本也沒準備直接問，見她這樣，猶豫了一瞬，道：“你都知道了？”

    凌輕殷不說是也沒說不是。

    只問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林慕呼吸放輕了一瞬。

    他感覺菩提秘境真的有點克他，怎么隨便進一個小秘境都有人問他這種問題？

    晚風拂過旁邊一棵大樹，樹冠是雞血一樣的紅，艷紅的花瓣紛紛攘攘撒了一地。

    半晌，林慕道：“我知道?！?/br>
    他猶豫了下，補充了一句：“我不會做出不利人族的事情來?！?/br>
    “我知道，我看得出來，”凌輕殷說完，也遲疑片刻，“這話我本來不該問的，但龍族大多性情殘暴，厭惡人族，尋常人見了他們，只有死路一條，你……”

    她猶疑了一下。

    “把龍血灑在你臉上的，該不會是一條藍眼睛的銀龍吧？”

    林慕想找條縫鉆進去。

    正巧，這妖族的城市里到處都是地縫。

    林慕很想從中尋覓一條合適自己的。

    不過，凌輕殷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指，顧隨之已經算是龍族最不殘暴、對人族最為友好的一條龍了？

    “……”林慕試探道：“如果是他……”

    凌輕殷想也不想，“劇毒?！?/br>
    ??？可是凌輕殷不是已經知道他不是被龍血給灑在臉上了嗎？

    難道是……因為他的實力比較強大嗎？所以這樣就已經算得上劇毒了？

    凌輕殷：“他有點……瘋，而且會傳人，你沾上了，很容易也變得……有點瘋?！?/br>
    這話說的，好像神經病是什么烈性傳染病一樣。

    凌輕殷也感覺自己好像有些棒打鴛鴦，連忙往回找補了一句：

    “能肯定的是他不吃人，也沒其他龍族那些怪癖，但其他的……就不好說了?！?/br>
    林慕：“……比如？”

    “他吃飯不洗碗?！?/br>
    顧隨之：“！這種陳年往事了……”

    林慕：“還有嗎？”

    凌輕殷：“還有……”

    顧隨之沉痛道：“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我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居然在背后這樣說我，我就從來就沒在背后說過她的壞話?！?/br>
    林慕并不覺得這是污蔑，還有，“‘她肯定打不過我，都是仗著年齡欺負人，我一只手吊打她?！@話是誰說的？”

    顧隨之：“這是實話?！?/br>
    林慕：“出來打？”

    顧隨之心中一喜，“行啊?！?/br>
    他心想出來了誰要跟她打，打架是多無聊的事情，那當然是……

    林慕：“算了?！?/br>
    而且這是他主動提出來的，還不消耗每個月一次的名額，他大可以先……算了？

    顧隨之噼啪響的小算盤漏了一個珠子。

    什么算了？

    林慕含蓄道：“前輩，你的語氣，太興奮了?！?/br>
    他又不是聾了傻了。

    可惡！

    顧隨之含恨。

    他算是發現了，他倆就是在互相折磨。

    只給親一次，親完了就不給親了，這是人做的事嗎？

    還嫌棄他技術不好！

    他都沒機會練習，技術怎么會好？不給馬吃草還想馬兒跑，過分！

    林慕往識海里一看，就看到他又在拿自己的小人“泄憤”。

    一口咬掉了半個，然后又一口全吃了下去。

    林慕好像看到一口黑鍋從天而降，哐當扣在了他頭上。

    他不吃龍，這里倒是有龍在吃人。

    也不知道這種純靈力捏出來的東西有什么好吃的……

    林慕不管他怎么在自己識海里鬧騰，“師姐為什么這么說？是他曾經做過什么嗎？”

    “……”凌輕殷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最后說，“你還是自己去感受吧?！?/br>
    那就是沒什么特別大的事情，至少不是觸犯了原則的事，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是這樣的語氣。

    林慕問她：“那倘若有一天，他當真做了什么呢？”

    這個做，指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為非作歹，禍亂人間。

    最近的，無非就是這一場戰爭。

    顧隨之鐵了心不參加，凌輕殷卻不知道清楚，從她的角度來看，顧隨之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這是一場幻境，三千多年前的幻境。

    而此時，距離顧隨之身死，不足千年。

    林慕想知道，顧隨之的死，凌輕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