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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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她突然說起這件事,有點奇怪,”林慕試著形容自己的想法,“既然沒有預測到劫難,她為什么會提起這件事?” “你沒聽他說嗎?命數之外的變數,他沒算到劫難,但他顯然算到了別的東西,只是沒有告訴你而已?!?/br> 顧隨之道。 “這也正常,天道經常這個樣子,不讓人算,算了就要付出代價,那些算命的經常一邊吐血一邊算,各個成天一副腎虛樣,整個修仙界的相親鄙視鏈他們都在最底層,未老先衰說的就是他們?!?/br> “不過偶爾也有例外,緊急時候,天道也會主動透露一些東西,但是不讓人到處說,不然的話,說的人要倒霉,聽的人也一樣?!?/br> 顧隨之總結:“所以她不敢告訴你,跟你做這樁交易,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br> 林慕還是搖頭,他看著珍珠橋下方的珊瑚,躊躇片刻: “您之前說,天道之子于天道有益,我一直在想,天道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顧隨之明白了,“你是說,祂是想讓你去解決這個變數?” 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到現在為止,能稱得上變數的,就只有一個墨知晏。 ——穿越者。 這三個字如夢魘籠罩在整個世界上方。 林慕道:“您之前說,上一個天道之子是為何出世?” 顧隨之:“神魔大戰?!?/br> “魔?” 顧隨之道,“其實就是神獸,很多時候,你不能靠名字來判斷立場,就比如魔修,你別看魔修的名字里面帶了個魔,但細算起來,他們還是修仙界的人,歸于仙這一邊?!?/br> “同理,神獸名字里面帶了個神,看著也好像跟神有關,但其實他們是被劃歸于魔一族的,萬物生靈,能修煉者稱為妖,稱魔就是為了區分普通妖族和神獸一族?!?/br> “你們現在管妖族和修仙界之間的戰斗叫神魔大戰,其實不太準確,因為龍鳳已經很多年不參加戰爭了,但是在當年,這兩族是參與了的?!?/br> “神獸受天的眷顧,但不代表他們就能為所欲為,他們參戰造成修仙界生靈涂炭,而當時修仙界衰落,沒有人可以制衡他們,天道之子才應運而生?!?/br> “如果你的出世是為了對付墨知晏,那他造成的劫難不會低于當年那場神魔之戰?!?/br> 顧隨之回憶了下,擺擺手: “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你看看你身上跟被狗啃過一樣的氣運,他其實已經成功了大半了,就他那種蝗蟲過境的性格,真讓他成了氣運之子,整個世界都得被他薅禿,到時候萬物失衡,未必就不會比仙魔大戰更慘?!?/br> 如果不是時空逆轉,真讓墨知晏奪走全部的氣運,接下來會如何可想而知。 顧隨之幸災樂禍: “天道傻眼了吧,讓祂天天沒事找事,打壓完這個,又去制衡那個,生怕你一飛沖天了,什么倒霉事都一股腦往你身上砸,還什么資源都不給,他這邊小氣,人家系統可舍得得很,看人家對墨知晏多大方?!?/br> 林慕眼睫微闔。 “前輩,您沒發現嗎?如果這么想的話,那……那個人穿越到墨知晏的身上,可能就不是一個意外?!?/br> “而是天道有意為之?!?/br> 顧隨之輕松道:“還未必就是他呢,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說不定他也是天道給你磨難的一劫?!?/br> “祂一直就這樣,狗狗嗖嗖的,一個字賤,從來就見不得人過的太好,現在想這么多也沒有意義?!?/br> 他翻了個身,“反正嘛,什么攔在前面,就把什么除掉就行了?!?/br> 林慕一想也是。 …… 十日之后,就是鮫人族的繼位儀式。 鮫人族并不全都居住在族地里,也有離群散居或者外出游歷的族人。 在這幾天里,散落在大海各處的鮫人族都被鮫人祭祀召回。 鮫人族的祭壇設立在一處海底石窟內。 數以萬計的鮫人簇擁在祭壇外。 放眼望去,祭壇之上的石壁遍布石窟,滿眼顏色各異的長尾,幾乎每一個石窟內都有幾尾鮫人。 林慕站在一處石臺之上,俯視著整個祭壇。 整個儀式并不冗雜,鮫人祭司攜帶著鮫人淚,閉目靜躺在祭壇之上。 神情安詳從容。 雙手合十,指尖捧著鮫人淚,輕輕放置在胸口。 祭壇是由一塊巨大的青石構成,古樸的雕刻紋路從她身下展開。 靈花從祭壇之下生長出來,碧綠如玉的根莖,色澤如雪潔白,將她包圍在中間,只露出鮫人祭司素白的臉和雙手之間的鮫人淚。 整場祭祀靜默得可怕。 直到有鮫人忍不住開始低聲哭泣。 這些生物的嗓音得天獨厚,哪怕是悲痛到極致的哀傷哭泣,也如天籟之音動人。 哭聲連綿成一片,仿若一曲空靈的送魂曲。 靈花層層疊疊綻開,徹底淹沒了鮫人祭司的臉,整個祭壇開滿了白花,繁盛得放若春日,不像是生命逝去,反而生機盎然。 花瓣從祭壇之上飄飛出來,紛亂飛舞,迷了人眼。 像是在海底下了一場大雪。 大雪過后,祭臺上已經沒有了鮫人祭司和鮫人淚身影。 靈花開在她們身上,她們就是靈花。 漫天紛飛的花瓣帶著她們的祝福,飛向自己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