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澤自從變更了出國的行程，人就很忙。視頻時間不多，問候的字數也少。

    李明瀾對他思念得很，想著回國一趟，回去給他一個大驚喜。

    ＊

    李明瀾通知了家人。

    她的這趟行程比較突然，李父李母外出旅游，明天才能趕回來。

    李旭彬一家三口來接機。

    小李深認得李明瀾了，喊：“姑姑回來了?！?/br>
    李明瀾又驚又喜，彎腰抱起他：“深仔真乖。又長大了，又長高了?！迸趾鹾醯纳碜痈又亓?。

    他趴在她的懷里，小手抱住她的肩：“姑姑瘦了?！?/br>
    李明瀾捏捏兒子的小臉蛋：“沒事，姑姑回家吃三碗米飯，幾天就胖了?！?/br>
    兒子這么乖，不知道孩子他爹怎么樣了。

    回到哥哥家，吃完午飯，李明瀾換回國內號碼，聯系孟澤。

    他沒有接。

    ＊

    難得愜意的周末，李旭彬推辭了公事。

    直到王南岳打電話來。

    李旭彬開始沒有聽出好友口氣的變化，笑著說：“南岳，有什么事等周一到公司再說吧?！?/br>
    “旭彬，我周一出差。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事情交代給你?！蓖跄显勒Z氣嚴肅。

    李旭彬擰擰眉心：“我在家，你過來吧?！?/br>
    一個半小時后，王南岳按門鈴。

    李旭彬未曾透漏李明瀾回國的消息，當王南岳望見開門的人，徹底愣在當場。

    “南岳哥?！崩蠲鳛懶χ笃鹦±钌畹男∈?，“叫王叔叔?！?/br>
    小李深奶聲奶氣：“王叔叔?！?/br>
    “深仔真乖?！蓖跄显捞鹑缜Ы镏氐哪_步，“你回來了？”

    她抬了抬懷里的孩子：“是啊，回來參加朋友的婚宴?！?/br>
    王南岳動動嘴唇，不知該說什么。

    直至李旭彬出來，王南岳收拾心情，擺出公事公辦的臉。

    李旭彬：“南岳，到我書房來談吧?！?/br>
    王南岳坐在書房的皮沙發，臉上有些恍惚，似乎還沒回神。

    “南岳？”李旭彬察覺不對勁，“你來我家都變得拘謹了?！?/br>
    “旭彬，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蓖跄显赖土说皖^。

    李旭彬很干脆：“什么事？盡管說?！?/br>
    王南岳：“我今天在江南派出所見到一個人?！?/br>
    他不會無緣無故上門來說這樣一句話，這個人肯定是二人知道的，李旭彬猜測，可能關系還有些尷尬。李旭彬跟著嚴肅：“是誰？”

    “孟澤?！蓖跄显雷炱ぷ右粍?，發現自己是有點咬著牙關了。

    聽到這個名字，李旭彬只覺頭皮都要炸開：“他！”

    王南岳想遮掩自己的情緒，卻克制不住，他聽見自己幸災樂禍的聲調：“他被抓了?！?/br>
    李旭彬只當王南岳這不尋常的語氣是在替自家meimei打抱不平。

    他問：“是因為什么？”

    王南岳及時調整，又擺出平日里的正經樣，出口的話也比較謹慎了：“也許是因為……□□?！?/br>
    剛才，李旭彬順勢關門，卻沒有關嚴實。畢竟他以為好友只是談公事罷了。

    話音從門縫里漏出去。

    李明瀾要去衛生間，正好經過，聽見這從門縫里漏出的話音，腳下一頓。

    四周忽然靜悄悄，她的耳邊只剩王南岳的聲音。

    李旭彬起身去關門。

    門落了鎖，王南岳才說起今天的所見所聞。

    ＊

    王南岳下午因為一個案子，去了一趟派出所。

    辦完事，他下來一樓。

    門前站了一群披頭散發的女人，個個垂頭排成一列。她們的衣著不是吊帶就是超短裙。

    王南岳向著邊上的警察問好：“劉警官?！?/br>
    劉警官見過王南岳幾次，點了點頭。

    王南岳猜測：“劉警官，今天有掃黃行動嗎？”

    劉警官：“接到報案，突擊檢查?！?/br>
    “難怪今天這里這么熱鬧。劉警官，我先走了?！蓖跄显勒?，卻在轉頭時掃到什么。

    他走出門外了，仍覺得不對勁，又回頭。

    里面角落里的男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他半靠墻，仰頭閉著眼睛。棱角分明的臉還是少年的模樣。

    王南岳瞳孔一縮，他不敢確定。

    另一個警察向劉天剛匯報：“劉隊，那人什么都不說，好像聽不見我們的聲音似的，問他什么都沒反應?！?/br>
    劉天剛：“年輕人是比較倔。我來?！?/br>
    ＊

    正是因為今天見到了孟澤，王南岳迫不及待來李家。

    他低沉地說：“當年鬧出那么大的事，可見他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人?！?/br>
    李旭彬反而平淡：“事情已經了了，這人和我們家再無關系。只怪明瀾識人不清?！?/br>
    李明瀾貼著門板，把書房里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高三時，她對周璞玉說，孟澤是個絕世少年。

    這么些年過去，她從未否定過對孟澤的初印象。

    似乎就是剛才一瞬間，年少的夢破了。

    小李深見到姑姑跟做賊似的，于是跑著過來。

    李明瀾一眨眼，回神了。見小李深要開口，她立即比一個“噓”的手勢。

    小李深心下有猜疑。

    但是反應極快，捂住了嘴，露出一雙與孟澤如出一轍的眼睛。

    李明瀾望著這雙眼，百感交集。

    小李深又用另一只手遮住眼睛。他始終記得李明瀾的話，玩捉迷藏時，不要讓人發現他的眼睛。

    李明瀾過去抱起兒子，遠離書房，去了陽臺。

    她把兒子抱得緊緊的：“還是深仔乖?！?/br>
    小李深動彈不得，被她抱在頸下，他喚她：“姑姑?！?/br>
    李明瀾撫撫他的小腦袋：“深仔的作業做完了嗎？”

    腦袋被扣，小李深點不了頭，只能悶悶發出一聲“嗯”。

    她松了松手上的力氣，才發現她手心都是汗。她輕輕拍拍兒子的背：“深仔，你不能學壞?！?/br>
    不能像他的父親，但是要學他的母親嗎？也不行。

    因為李*明瀾是一個大笨蛋。

    小李深堅定地說：“我跟爸爸學，我不學壞?！?/br>
    “對，你要像我哥?！币幰幘鼐?，平平淡淡過一生。不搞特立獨行，不玩驚世駭俗、

    ＊

    王南岳從書房出來，見到李明瀾正抱孩子哄著。

    她育有一子，身材卻纖細如柳。

    對比下，這五年間他老得很快。她未婚生子，出國留學，她的人生里沒有他的足跡。

    他知道，她和孟澤再無可能，李家人不會允許她和那樣荒唐的男人在一起。

    關于李深身世，王南岳是除了李家外的唯一知情人。

    正因為如此，王南岳的立場更尷尬。他祝福李明瀾有一個幸福的人生，但是她的男人萬萬不可以是孟澤。

    孟澤比李明瀾更加膽大妄為。

    李明瀾瞥見窗玻璃上的影子，回頭，見到王南岳，她嫣然一笑：“南岳哥，你要走了啊?！?/br>
    王南岳定了定心神：“明天出差，我今天晚上要回去加班?！?/br>
    李旭彬：“南岳，我送你下去吧?！?/br>
    等兩人一走，李明瀾臉上的笑淡了。

    孟澤□□？他血氣方剛，不是沒有可能?？梢驗樗敲蠞?，她又難以置信。

    “姑姑，我累了?！毙±钌畋凰奖г骄o，他嘀咕，想從她的懷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