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媚娘 第96節
窗臺鐵欄桿掛了一個小小的盆栽,也許是蘭花?她伸手取下鉤子,捧起小盆栽,抱起回到床邊,問:“孟澤,這是什么花?!?/br> 他懶得理她。 她脫下鞋子,抬腳去點他的手臂。 孟澤以不變應萬變。 她的腳趾沿著他的肩膀,溜到他的手腕。 他應該是醒了,但不作回應。 李明瀾踩在他的手掌,動動腳趾頭,要去夾他掌心的rou。 他抽出來,把手藏到被子下。 她又用腳趾踮上他的腰,先是輕輕向下踮。 他任由她折騰。 這個假惺惺的混蛋!她踩在他的臀部,踩了兩腳。 “李明瀾?!泵蠞山K于說話了,“別吵我?!?/br> 她把盆栽放到他面前:“孟澤,孟澤,這是什么花?!?/br> 他索性拉上被子,把頭也包住。 “人渣啊,睡完了就裝死?!崩蠲鳛懺谒耐蝦ou上踩來踩去,這人屁股蛋的rou也這么硬呢。 他被擾得無法睡,掀開被子,轉過頭看一眼,說:“吊蘭?!?/br> “嗯?!彼ξ卣f,“這是我們的紀念之花?!?/br> 孟澤很冷淡:“知道吊蘭的花語嗎?!?/br> “什么?!?/br> “無奈?!?/br> “人渣!”李明瀾這次狠了心去踩踏。 孟澤翻了翻身,想躲開她的腳,他忘了她的雙手此刻不在平衡狀態。 李明瀾的金雞獨立果然立不住,她顧不上盆栽,張開雙手想穩住身子,晃了兩下,卻還是向后倒去:“??!” 她身后是一張木凳,她如果跌倒,后腦勺將直接磕到扶手。 倏地,孟澤從床上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撲過去,及時托住她的頭。 撞到木凳的,換成了他的手背。 他忍住瞬間的疼痛。 李明瀾縮在他的懷里,后怕不已:“我要是撞到腦袋,會變傻的吧?” 他用手掌蓋住她的腦袋,說:“你現在已經很傻了?!?/br> 她抱著他,不肯起來。 孟澤只好抱起她,丟到床上,用被子將兩人裹了個結實:“睡吧?!?/br> 她賴在他的胸前:“孟澤,我小時候就抱著大熊玩偶睡覺?!?/br> 他扣住她的腰,用手梳了梳她的長發:“我比大熊玩偶帥?!?/br> “膚淺?!币宰又?,攻子之盾。 李明瀾望一眼墻上的鐘。 父親有晨練的習慣,應該已經起床。 她拿起手機,果然見到父親的短信:「你是去看流星雨,還是自己飛到流星上去了?人呢?」 她立即回復:「爸,我看完流星雨,時間很晚了,我留宿在同學的家里,今天回去?!?/br> 很快,李父回答:「幸好人沒丟,否則我就要報警了?!?/br> * 李明瀾再一次醒來,時間臨近中午。 孟澤不在床上了。 她換回昨天的衣服,出去房間,步子快,她的手不小心撞到什么,回頭一看,原來是昨天被她撞倒在地的箱子。 箱子有四個滑輪,也許是昨天掉下來的時候,撞掉了一個,現在少一個輪子,四個角高度不一,立不穩,她稍稍碰一下,都感覺箱子搖搖欲墜了。 她輕輕地扶正箱子,之后放慢腳步,避開箱子。 孟澤靠在沙發上,昨晚他說要繼續看片子,結果也沒時間看,直到現在,他才又開了vcd機。 李明瀾過去:“孟澤,你一個人看片子,為什么不叫我?” “你睡得和豬一樣?!?/br> “胡說,早上也不知道是誰?!彼龔澭?,戳著他的臉,“睡得和豬一樣?!?/br> “李明瀾,你不知道吧?”孟澤抬了抬頭,讓她戳得更方便,“昨天半夜,你說渾身是汗,睡不著,我又得起來幫你擦身子?!?/br> “是嗎?”李明瀾完全沒有印象,“我怎么不知道?” “因為你睡得和豬一樣?!彼鹚南掳?,反戳她的臉,“你睡著了,也不忘折騰人?!?/br> 她笑了笑,坐下來,給他捶背:“辛苦了,孟澤?!?/br> 他從鼻子出聲:“哼?!?/br> 她再捶他的背,力氣越來越大:“孟澤,我那里有點疼?!?/br> “嗯?!彼频L輕。 “就這樣?”不是應該講講甜言蜜語哄哄人嗎? “你那里閉得連條縫都沒有,就算是不大不小的鼻孔,用根粗棍子去捅進捅出,鼻孔也會疼?!?/br> 他還理直氣壯?“都是你害的?!?/br> “李明瀾,你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你以為你渾身是汗才睡不著?”孟澤停頓一下,“其實是床單太潮了?!?/br> 他半夜起來,換了床單。 她哼哼唧唧,一直說到處都是汗,卻也沒有掀開過眼皮。 李明瀾自己戳自己的臉蛋,不說話了。 “好了,我給你煮點東西?!泵蠞砂聪聉cd機的停止鍵,這片子可能沒有看完的時候了。 “嗯,我吃完了要回家一趟,不然我爸要去報失蹤人口?!?/br> “好好歇著,你疼,我也碰不了你?!泵蠞烧f著進去廚房了。 李明瀾跟著過去,又被他禁足在廚房門口,她靠墻,盯了他一會兒,轉身回去他的房間。 她不問自取,自己拿了紙和筆出來。 她早就想的,從見到孟澤身上的肌rou線條,她就想記下這一個人,不止是在心里,還要留點紀念。 孟澤轉身去拿調料,見到李明瀾搬了椅子,坐到廚房外面。 她正笑著,不是嘻嘻哈哈了,也不頑皮,反而有了柔情似水的韻味。 他知道,她正在描繪他。 他隨便她。 李明瀾能吃的東西很少,孟澤簡單煮了兩碗面,當他端著碗出來,被她攔在廚房門前。 她折好那一張紙,塞到他的褲袋里:“孟澤,這是我們的紀念?!?/br> 不知什么時候起,他的氣質從少年蛻變成散漫不羈的男人,她覺得,從前的孟澤也不是個好學生,但迫于無奈,他板著臉才能裝成好學生。 孟澤左右兩只手,各端一個碗,他沒有去拿李明瀾的畫,說:“這兩碗面,也是紀念?!?/br> 硬湊的紀念。 吃完了面,孟澤送李明瀾出去。 到了轉角,她將要走,轉身,張開雙手。 孟澤很想說:“光天化日,有傷風化?!?/br> 話說不出口,而且,他還是抱了她,緊緊的。 “你不要太想我?!彼@么說。 “開什么玩笑?!彼@樣答。 * 孟澤望著李明瀾走遠。 她嘴上說疼,卻又蹦蹦跳跳。不過,她跳幾步,就收住腳步,邁開小碎步走了。 孟澤低了一下頭,再抬起時,已經不見她的身影。 他回到家,關上門,松了松筋骨,舒展身子。 夢境成真,他真的將李明瀾壓在身下。 她剛出院不久,他沒敢太放肆,就著一個姿勢,深深淺淺。 她什么都不會,只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到了最后,婉轉的調子猶如高歌。 孟澤走路的步子像是被李明瀾同化了,輕且快。 動作大了些,他的手不小心掃到旁邊。 少了一個輪子的箱子立即向下傾斜。 他連忙扶住。 這個房子并不大,外公卻是念舊的人,什么都舍不得丟,只能用箱子來裝回憶。 孟母的童年,孟澤的童年,孟家的過往,等等。 箱子放在這里很多年,孟澤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