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煙灰缸還留在陽臺欄桿上。

    孟父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學會了抽煙。

    孟父點上了煙：“孟澤，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難，一定要跟爸爸說，不要什么事情都一個人憋著?！?/br>
    “知道?！?/br>
    孟父也是今天見到同事和孩子其樂融融的樣子，心有感觸，為什么兒子和自己就沒什么交流呢，哪怕是現在坐在這里，他表達關心，兒子也不領情，孟父說：“你回去就住家里吧，我已經安排人打掃了，另外，什么時候走，你給我個時間，我給你訂機票?！?/br>
    “知道了?！?/br>
    抽了一支煙的時間，孟父站起來：“我先走了，記得有什么困難就跟爸爸說?！?/br>
    “知道?！币蝗缂韧?，冷漠的回答。

    ＊

    孟父走了，關上大門。

    李明瀾還是沒敢出來，萬一孟父殺個回馬槍……

    孟澤等了好一會，沒見她的動靜，他進來廚房：“沒事了?！?/br>
    她這才探出頭來：“你爸什么都沒發現？”

    “沒有?！弊詮拿蠞砂岬竭@里，孟父是第一次來，這樣的人能發現什么。

    “孟澤，你爸不知道你是壞孩子？”

    他卻反問：“有幾個人知道你是壞孩子？”

    “我不是壞孩子?！?/br>
    孟澤的目光停在她的脖子處。

    “怎么了？”

    他輕輕撫過去：“有痕跡?！?/br>
    什么痕跡，不言而喻了：“哎呀?！崩蠲鳛懳孀〔弊?，匆匆去浴室照鏡子。

    一道鮮明的紅痕顯在她白色皮膚上。

    夏天都沒有高領來遮一遮，她只好解下發繩。她不停把黑發撥呀撥，撥到前面，她再照鏡子。

    還行，只要不掀頭發，就不會被發現。

    她又扎起頭發。

    孟澤敲敲大開的門：“疼不疼？”

    他也是第一次把她吻出印子。

    或者是因為她的皮膚太薄，容易留痕，也許她的腰上，熊上，或許都有印記。

    因為他用了力，一旦到了關鍵時刻，他收不住。

    李明瀾沖著他喊：“孟澤是一個壞孩子?！?/br>
    “李明瀾是一個壞孩子?！?/br>
    二人互相給對方扣帽子。

    “孟澤，壞孩子都抽煙?！彼?，“你要不要給我抽一口？”

    “好的不學，凈學壞的?！彼芙^。

    最終以李明瀾的一句“哼”結束。

    ＊

    李明瀾等到太陽將下山，終于完成了今天的題型。

    她還想繼續學另外的。

    孟澤說：“今天到此為止，學太多，你會亂?！?/br>
    “好吧，我晚上回去抄些其他菜譜?！?/br>
    “不要抄菜譜！”孟澤都咬牙了，“做題比菜譜重要?！?/br>
    “也是?！彼χ?，“等高考結束，我再給你做飯?！?/br>
    孟澤：“……”他發現，李明瀾是個很執著的人。

    她苦哈哈哭訴自己美術成績勉強及格，但她要奮發的時候，一鳴驚人。

    她的數學差，然而，一旦和他建立教學關系，她很認真。

    她的廚藝慘不忍睹……孟澤覺得，這個不是必要項，希望她早日放棄研究廚藝。

    李明瀾又去浴室照鏡子，把頭發放下來，蓋住自己的紅印。

    孟澤，壞孩子，這么快就學會印草莓了。

    她披著頭發，走出去。

    孟澤望過來。

    她在學校里扎起的高高馬尾辮，像小松鼠的尾巴。

    這一刻，黑發垂在她的臉頰，顯得她的臉更小，也許不及他的手掌大。

    李明瀾眨眨眼：“孟澤，我的長發是不是很漂亮？”

    他懶得回答。

    她昂起頭：“肯定是，你剛才流口水了?！?/br>
    孟澤當然不會去抹嘴角，說：“你可真有自信?！?/br>
    李明瀾收起試卷，背起小書包：“我今天回去吃晚飯了?！?/br>
    他半天不說話。

    “孟澤？”

    “走吧?！彼闼聵?，走到路口。*

    “孟澤，我走了?！眱扇讼嗑鄣臅r間越來越緊，她要天天見到他，她拽住他，“明天見?！?/br>
    她記得，要一扭一扭，用嫵媚多姿的背影告別他，她剛走兩步。

    孟澤問：“你的腰怎么了？”

    她只好把腰正回來：“哦，腰酸?！?/br>
    ＊

    夏天，太陽落山的速度跟龜速似的。

    李明瀾到了家的樓下，天上潑著紫紅的亮色油彩。

    山外見不到太陽，光卻逗留在人間。

    她遠遠見到一人站在樓下，喚：“南岳哥，你來了啊，是找我哥嗎？”

    王南岳剛才在仰頭望樓上，轉過頭來，瞬間失神。

    “南岳哥?！?/br>
    王南岳回過神：“我和旭彬約了吃晚飯，他剛剛和你爸在下棋，棋局未完，人沒下來?！?/br>
    “我爸就是這樣，天大的事都得給棋盤讓路，南岳哥，你等好久了吧？要不要上去坐一坐？”李明瀾忽然想起，王南岳和哥哥都是職場精英，眼睛利著呢，萬一被他們發現她脖子上的印記……

    但是已經把邀請發出去了，她又不能收回來，她按住胸前的頭發，有意往脖子上扣。

    以前的李明瀾，穿校服，梳馬尾，是個學生模樣。

    王南岳第一次見到她長發披肩的樣子……原來，她長大成人了。

    他如果上去，樓上有李父、李旭彬的兩雙銳利眼睛，王南岳擔心自己會不會暴露什么。

    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覬覦他的高中meimei，對他和李旭彬的交情有影響。

    李旭彬出了名的寵妹。

    王南岳寧愿站在這里和李明瀾單獨說話：“不了，我上去，不是打擾了你爸和旭彬的棋局?！?/br>
    話音剛落，李明瀾就見大堂出來的人：“哥?！?/br>
    “明瀾，今天的學習怎么樣？”李旭彬問。

    李明瀾回答：“很好啊，哥，我又掌握了一個數學題型?！?/br>
    李旭彬打量meimei：“你頭發怎么了？”

    李明瀾：“發繩斷了?！?/br>
    李旭彬了解這個meimei，她得瑟時，會抬下巴，驕傲自得，這會兒，頭一動不動的，身子也站定，沒有蹦蹦跳跳奔向他，他問：“還發生了什么事？”

    李明瀾瞪大眼：“沒有啊?！彼缇褪翘斆?，不好騙。

    否認的時候，她連頭都不搖，李旭彬更加肯定：“有事?！?/br>
    李明瀾：“哥，你是不是看刑偵片了，疑心變得很重！”

    李旭彬：“你破綻百出?！?/br>
    王南岳有意給李明瀾解圍，說：“旭彬，是不是要走了，讓楊總等太久，不大好?！?/br>
    李明瀾：“哥，你和南岳哥吃好喝好，我上去啦?！?/br>
    李旭彬的確趕時間：“這次就放過你?！?/br>
    “拜拜?！崩蠲鳛憶_著李旭彬揮手。

    “就要高考了，不要松懈?！崩钚癖蜣D頭對王南岳說，“見笑了，我meimei就是不靠譜的個性?！?/br>
    “高考前，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緊，松弛有度吧?！蓖跄显佬π?。

    很快，李明瀾就高中畢業了，到時候她上大學，就自由了。

    王南岳想，他借著和李旭彬的關系，約她出來不是難事，細水長流，日久生情。

    這一切，全都不是李明瀾在高中時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