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人當然比不上她的男朋友，孟澤是最耀眼奪目的人。

    ＊

    上天還算眷顧，上午拍攝畢業照時，天清氣朗，陽光燦爛無比。

    到了下午，云層成行，層層疊疊，跟羊毛卷一樣堆積在天邊，天色淡了下來，漸漸變陰。

    第一堂是自習課。

    對李明瀾來說，高考已經完成了一半，揭下來就是爭取高考分數到達美院錄取線了。

    她還需努力：“孟澤，你給我輔導數學吧?！?/br>
    自從交了一個數學天才男朋友后，她才真正體驗到數學樂趣，至今她已經掌握了兩種題型。

    孟澤怕她遇到新問題時不知變通，特意教了“一拆三”的方法，怕她學新忘舊，他反復用這兩個題型來測試她。

    他提出問題。

    她拿出紙張，把已經掌握的公式一一列出來給他看。

    孟澤提醒：“高考前一天，要記得將所有題型再背一遍?！?/br>
    她笑著點頭：“我會一直背到數學考試前?！?/br>
    突然間，教室的熒光燈閃爍幾下，之后熄滅。

    班上爆發出一陣驚呼，埋頭苦讀的學生們抬起了頭。

    曹運盛大聲宣布：“停電了！”

    有人興奮，有人哀嘆。

    還有半個小時就放學了，班主任走進來說：“同學們，因為線路問題，教室停電了，今天提前放學?！?/br>
    有的同學藏不住笑。

    班主任嚴肅地說：“記住，學校還沒有放假，明天要準時到校?！?/br>
    同學們：“知道了，老師再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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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澤給李明瀾講題，講到一半，就這么被打斷。

    李明瀾有點沮喪：“孟澤，要不我們去奶茶店，繼續研究這一道題？”

    “太吵?！钡昀锏教幨菄\嘰喳喳的聲音，空間狹窄，桌子也小，一張試卷就能沾滿一整個桌面。

    她想了想：“不知道圖書館有沒有停電？”

    二人收拾書包，去碰碰運氣。

    圖書館沒有停電，但是，中學學生有教室，有座位，圖書館只有幾張自習的桌椅，已經被人占了。

    “要不就去麥當勞？或者肯德基？”說完，李明瀾否定了，“那里也吵?！?/br>
    倒是有一個清靜的，無人打擾的場合，不過……孟澤轉頭又見到李明瀾的粉紅發飾。

    一個愛心正正對著他，閃亮的絨面和她的心一樣發光。

    這幾天，為了給李明瀾上名次，孟澤和李明瀾天天一對一輔導。

    馮天朗大贊孟澤的同學友愛。

    孟澤這時生出一絲念頭，之后勾出“學習”之外的東西，他突然說，“不如到我家去?！?/br>
    他給了她一個選擇，她這么聰明，不會不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風險。

    李明瀾回頭，睜著圓圓的眼睛望他。

    小樹林之外的孟澤是個好學生，他的不正經，只藏在林蔭里。

    他們站在嚴肅的圖書館，她從他的眉眼里見到一點的反叛。

    到了他家？

    李明瀾彎起嘴唇：“孟澤，我相信你是個好孩子?！?/br>
    孟澤呼了一口氣，他自己都不信。

    她還是跟著他走了。

    將要到家，她問：“你家有沒有好吃的？”

    “沒有?！?/br>
    “沒有零食嗎？”

    “沒有?！钡?，零食也許是一個集中精力的方式，飽了口福，也許就斷了其他的念想，“路口有超市，過去買零食?！?/br>
    她踩著他的影子，一步一步：“孟澤，你爸媽在家嗎？”

    “我不和他們一起住?！泵蠞苫仡^，“李明瀾，你想好了，來或者不來？”

    她抬頭：“誰怕誰?！?/br>
    到了超市，李明瀾拉出一輛購物車，推給孟澤。

    迎面而來的一對夫妻，和小情侶的動作一模一樣。

    李明瀾在前邊，把薯條堅果，可樂果汁放進購物車。

    孟澤推著購物車跟著，他望著半車的零食：“你是來做數學題，還是喝下午茶？”

    “兼顧?！彼硭斎?，“你負責講題，我一邊聽，一邊吃?！?/br>
    隨她。

    東張西望時，李明瀾見到一個煙灰缸，透著晶瑩粉，還有可愛的小豬樣。

    “孟澤，你看這個煙灰缸跟豬一樣，像不像你?！崩蠲鳛憣⑼该鞣鄣臒熁腋讛[到孟澤的臉上。

    他一手撐著購物車：“自己照一照鏡子?！?/br>
    她仔細比對煙灰缸和孟澤：“這只豬冷淡的眼神和你一模一樣?！?/br>
    圓圓的煙灰缸，上邊兒冒了一個豬腦袋，是一只有點慵懶冷淡的豬。

    “哎呀?！崩蠲鳛懓涯莻€煙灰缸晃了晃，“我的孟澤竟然是一只豬?！?/br>
    孟澤：“……”真的不想理她。

    結賬的時候，她把煙灰缸拿出來，護在手上：“這只煙灰缸是我送你的禮物，我來買單?！?/br>
    孟澤：“……”誰稀罕這東西？

    ＊

    到了老式的居民樓，孟澤開門。

    陳舊的鐵門發出吱吱的聲響，隨后砰地一聲關閉。

    孟澤回頭瞥了李明瀾一眼：“你帶手機了嗎？”

    “偷偷帶了?！?/br>
    “給家里人報個平安，免得真發生了什么事，你會后悔莫及?！?/br>
    “孟澤是個好孩子?！?/br>
    “你信？”他提著兩個塑料袋，習慣性地把兩步臺階并作一步，上樓。

    李明瀾一步一個臺階地數著級數，不快不慢，抬頭時，孟澤的身影不見了。

    當她慢慢上去。

    他已在門前等她，他將手中的三個袋子挪到一只手上，從書包里掏出鑰匙：“咔嚓”一聲，開門。

    門的開啟也伴隨著陳舊的聲響。

    李明瀾跟著進去，心中有點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男同學家。

    她輕輕地，拉住門把。

    這時，對面房子走出一個中年女性，沖她投來一瞥。

    李明瀾眨了眨眼，關上了門。

    這是簡陋的二房一廳，收拾得很干凈。

    家具什么的都顯得有些年頭了，墻上的相框令她眼睛一亮。

    她走上前去看，發現了孟澤和他外公的合影，即使外公笑得再燦爛，孟澤還是板著面孔。

    李明瀾問：“孟澤，你有沒有其他小時候的照片？”

    “沒有?！?/br>
    “小時候rou嘟嘟的你，挺可愛的?！?/br>
    孟澤坐在沙發：“你嫌棄小肚腩，卻喜歡rou嘟嘟？”

    “小時候和長大后，當然不一樣?！彼ベ徫锎覗|西，拿出煙灰缸，她小心翼翼，把它放在茶幾，“這是我占領孟澤空間的第一件物品?！?/br>
    聽她的口氣，以后還有第二件？“高考在即，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是誰想些什么？誰在小樹林緊緊抱著她不放的？“我愛學習?！?/br>
    “剛才那道題，如果你背不下來開頭的三條公式”孟澤說，“李明瀾，我立即趕你出去?！?/br>
    她坐到他身邊，緊貼著，用臉蹭他的手臂：“孟澤，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br>
    他不信：“你先把剛才那三個公式背出來?！?/br>
    李明瀾思索著，臉還貼在他的手臂上，她摸了摸，結實著硬邦邦的，也許不輸胡翰然啊。

    可惜，孟澤總是遮遮掩掩。

    孟澤瞥她一眼：“李明瀾?！?/br>
    “我還沒想出來?！?/br>
    “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人是我的，摸你幾下怎么了？小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