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媚娘 第20節
李明瀾抄作業到一半,想想不對勁,她放下筆:“孟澤又被叫到老師辦公室了?!?/br> 周璞玉不意外:“他昨天就翹課了啊?!?/br> “他剛剛因為交白卷的事挨訓,我怕他承受不住?!崩蠲鳛懺诮淌彝獾臋跅U邊等了一會,見到孟澤。 他神色如常。 李明瀾迎上前:“孟澤,老師是不是又給你訓話?” 交白卷那天,雪媚娘的味道拯救了他的味覺,于是他回她一句:“不是?!?/br> 他無意間向下望。 孫境拎一個垮垮的書包,才來上課。 孟澤眼神轉冷。 面前這甜甜的笑臉又礙眼了。 李明瀾問:“那是為什么?” 去年年底,上一個攻略“王座”的同學,在突如其來的情況下去了一次教師辦公室,回來就被開除了。 七班的名聲比較差,學生來來去去不是稀奇事。 假如還是因為交白卷的事,孟澤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到她的頭上,但其他呢?她不知道孟澤除了抄作業和交白卷,還有什么問題。 孟澤看著很規矩,沒道理她還沒被逐出巖巍,他先走了。 孟澤一個字都不愿意和她說,他回到座位,拿出一張試卷,飛快地填上答案。 李明瀾靈光一閃。 對了,孟澤要調座位,他要考一個好成績,才能擺脫“王座”的邪術,如果他被調走了…… 他還在七班嘛,她還是能見到的,她又笑了。 孟澤不知道她笑什么,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樂呵的事? 上午的課結束,孟澤二話不說,出去教室。 李宜嘉正好經過七班。 今天上午,老師說,七班今年也要派一個同學上臺演講。 李宜嘉以為,七班的同學是來公開檢討的。 老師又說,七班派出的同學叫孟澤,是數學競賽的一等獎獲得者。 這一刻,孟澤終于和王輝所說的“尖子生”畫上了等號。 李宜嘉看著孟澤從七班出來,她還沒有喊。 有人叫他:“孟澤?!甭曇羟宕?。 李宜嘉側頭,只見一個漂亮女生倚在七班的后門,李宜嘉想了想,這個漂亮女生似乎也姓……李。 李宜嘉微笑,喊著:“孟澤?!?/br> 孟澤走向的是李宜嘉。 “老師告訴我了,你也要上臺演講,前幾年上誓師大會演講的同學,都要互相配合,譬如主題呼應,時間分配、信息共享,避免重復觀點?!崩钜思蔚偷皖^,再抬起,“要不中午一起吃飯,商量一下稿子內容?” 孟澤雖然還是冷淡,但是他點了頭:“好?!?/br> * 孟澤和李宜嘉的組合,吸引了不少同學的注意。 路上就有男生討論。 “李宜嘉喜歡這樣的?她可是出了名的清高,三年來有不少愛慕者,但她毫不動心?!币蝗四7吕钜思蔚目跉?,有模有樣,“學生要以高考為重?!?/br> “你信這一套?”另一人嗤笑兩聲,“所謂的理由都是用來抵擋那些不喜歡的,一旦有心儀的人,所謂的條條框框就如紙糊城堡一樣崩塌?!?/br> 一人:“你的意思,李宜嘉對這個新來的轉學生來了興趣?” 李明瀾和周璞玉坐在離孟澤不遠的座位。 李明瀾聽不見他說什么,但觀察一下就知道,孟澤和李宜嘉說了很長很長的話。 剛剛討論的男生,又正好坐在李明瀾的后面。 李明瀾豎起耳朵,聽見的還是他們的話。 一人:“說實話,俊男美女,很般配啊?!?/br> 另一人:“所以啊,李宜嘉說什么學習重要,其實都是看臉?!?/br> 李明瀾閉起耳朵。 周璞玉忍不住加入話題:“我們清高的新同學和清高的女學霸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不知道啊?!崩蠲鳛懹每曜訆A起一片青椒,放入嘴里,沒想到青椒居然辣到喉嚨,她被嗆到了。 “可是,他倆有說有笑的?!敝荑庇裼X得,孟澤和李明瀾說過的話,全部加起來都不如他和李宜嘉談的多。 李明瀾吃了一大口飯,嘴巴鼓包包的:“他不理人,我們也不理他?!?/br> * 李明瀾說到做到,再見孟澤,她扯一下嘴角。 美還是美的,只是不甜了。 輪到她把他當空氣,和馮天朗說話時,眼尾都不掃孟澤。 這個角落終于平靜。 但又不是十分清靜。 李明瀾不跟孟澤說話,但她和別人談天說地,她喊著:“副班長,拜托,數學真的好難呀?!?/br> 孟澤知道了,她不是只在叫“孟澤”的時候,尾音才上揚,而是她說話就那個調調。 她又喊:“胡翰然,我還你東西?!?/br> 同學們的名字在孟澤的耳中,全都是噪音。 * 放學了,李明瀾走得比孟澤快,一溜煙似的。 副班長及時喊住她:“李明瀾,明天你做值日,一定要早點來?!?/br> “知道了?!甭曇魪慕淌彝鈧鱽?,她的人影早消失不見。 孟澤不急著走,享受著難得的清靜,把作業做完了。 回到家,他無所事事。 高三學生其實沒有無事可做的時候,但他懶得翻課本,看了幾頁攝影雜志之后,早早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聽見大門開鎖的聲音,之后,門被關上。 被吵醒的不止孟澤一人,孟父也醒了。 孟澤聽見父親和母親的竊竊私語。 母親抱怨:“公司項目緊張,不得不徹夜趕工?!?/br> 父親安慰說:“以前你年輕時,工作忙沒什么,現在上年紀了,別再通宵達旦,身子扛不住?!?/br> 孟澤起床,打開房門。 孟母解著外套的扣子:“孟澤,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沒有?!泵蠞上袷且粋€觀眾,在臺上望著母親的表演。 孟母笑了笑:“樓下的早餐店已經開門了,我給你們倆買了你們最喜歡的燒賣?!?/br> “你先吃,吃完好好休息,別太累了?!泵细敢チ嗤赓u盒子。 孟母拉住他的手:“小心點,剛剛出籠的,還燙著呢?!痹捓锇挡貗珊?。 孟澤知道,母親在外是個女強人,回到家中,她是一個體貼的妻子。 孟母拽住孟父的手:“你這是怎么了?” 孟父:“被油濺到了,沒事?!?/br> 孟母:“當年你這雙手還能彈鋼琴呢?!?/br> 孟父:“我老了,我老了?!?/br> 孟澤看完這出戲,浮現的是對演員演技的贊許。 孟母轉頭:“孟澤,一會兒我回公司,你坐我的車吧?” “不了,我很快就走,今天要早到學校?!泵蠞勺约阂彩莻€稱職的演員,他吃完幾個燒賣,“爸、媽,我上學了?!?/br> * 今天,李明瀾和丁彰一起值日。 丁彰搬了椅子在窗邊,站得高高的,擦拭玻璃,他在一扇玻璃上不停畫圈,認真費力。 相比之下,李明瀾比較閑,她擦完黑板,就沒什么事了。 直到看見樓下的孟澤,她突然拿起掃把,把椅子反到桌子上,一排一排地掃過去。 孟澤以為李明瀾會把“值日”二字當耳旁風,不料,她來得很早。 他來到教室,放下椅子,擦了擦其上的灰塵,坐下來。 不再有“孟澤早呀”的問候語,教室里冷冷清清。 丁彰見到孟澤,沒說什么,下來把椅子移了個位置,擦拭另一面玻璃。 偽裝差生是暫時的,孟澤不可能在高考前一直不發力。 他的作業在昨天做完了。 他今天早到是個意外,如果不是他的母親要送他來學校,他也不至于一大早過來,坐在這個灰塵飄飄的教室。 李明瀾戴了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