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近在昨日。 恍然間,韓遠案也會覺得韓衢夫婦說話的樣子一直印在腦海里,隨著時間的逝去并沒有消散,反而越發深刻。 “韓鳴的話能信嗎?”韓熾有些不放心。 韓遠案笑他還擔心的挺多,難怪吃藥才能睡著,指不定心里在盤算著什么事情呢。 即使韓覃再只手遮天,以韓遠案的能力,找出蛛絲馬跡也不過時間的問題,再加上這三年韓鳴也掌握了韓覃不少資料,只是尚且對三年前車禍的事情還沒有確鑿證據。 …… 韓鳴進重癥監護后,瞿小意就一直坐在長廊上一動不動,仿佛被抽了魂一般,空洞麻木的眼神像是在絕境中找不到任何可以讓她攀附著逃出生天的枝干。 忽然手機響起一陣尖銳刺耳的鈴聲,將瞿小意的魂魄拉回來,卻只是讓她把呆滯的視線轉移到貼滿各種器械的韓鳴身上。 里面的人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手機鈴聲卻在空蕩的走廊催命般不斷發出聲響。 瞿小意看了眼,狠狠掛斷,只一瞬間,再次淚流滿面。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好像怎么做都沒辦法保護韓鳴,無論她聽不聽話,幫不幫韓覃,韓鳴都出事了。 “別哭了?!?/br> 忽然一道溫和冷清的聲音傳來,瞿小意身體僵了一下,接著抬頭,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眼睛里的悲傷和難過很難瞞過人。 要說她這樣對韓鳴已經沒有感情,論誰都不會相信。 瞿小意怔怔地凝視著韓熾——他雖然瘦弱但身體挺拔,里面穿著睡衣,外面卻規整的套著韓遠案的大衣,臉色有些蒼白,卻十分精致,五官輪廓清晰,活像一個救人于水火的紳士。 修長的手指伸到她跟前,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紙巾,韓熾又說:“擦一擦?!?/br> 瞿小意顫而緩的從他手里接過紙巾,卻一直捏在手上,像是突然有了安慰,她停下了啜泣,眼睛里也不再有淚落下。 “謝謝?!?/br> 或許是哭得太久了,聲音很嘶啞難聽,啞著連音節都說不全,只能依稀辨認出她說的是“謝謝”。 韓熾抬步往重癥的玻璃窗那邊去,看著里面躺在床上的人,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面向瞿小意,很直接地問:“關于三年前韓遠案父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br> 這個點重癥外的走廊沒什么人,懸空的電視機還在報道各種新聞,包括韓氏準備大張旗鼓召開董事會。 韓熾朝那邊抬了抬下巴,好心跟瞿小意解釋:“你不打算說嗎?韓氏應該馬上就要被cao控了,韓鳴還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想眼看他危在旦夕之際還要失去他的心血么?” 聞言,瞿小意的表情明顯有幾分松動,可也能看出她的糾結。 韓遠案扶著韓熾坐在她的對面,右腿搭在左膝,靠坐在座椅上,威懾力十足。 “你沒有多少時間考慮,”韓遠案警醒他,“現在只有我能幫你?!?/br> 瞿小意驚愕,如夢初醒般說:“幫我?你為什么幫我?” “還能為什么?”韓熾語氣平淡。 “三年前,韓氏董事長的那場意外,跟你有多少關系?” 韓熾直言不諱,他還是留了個心眼偏頭看了下韓遠案,后者察覺到回看了他一眼,從頭至尾沒有任何旁的神情或者情緒,仿佛提到的那場車禍與他無關。 韓熾轉眼,挑眼瞥了下重癥里的人,繼而繼續朝瞿小意看過去:“說嗎?” “……” “……你手機亮了?!?/br> 瞿小意下意識垂頭,隨即慌亂地將手機翻過面來,阻隔了對面兩個人的視線。 “是誰的電話?”韓遠案漫不經心的,“怎么不接?” “現在還早,不會吵到別人?!?/br> 無論韓遠案怎么說,瞿小意都無動于衷,這電話她不能接也不敢接,現在韓鳴還躺在重癥里,她沒辦法接這個電話。 見她油鹽不進,韓遠案拍了拍韓熾的背,示意換自己來問,他換了個說法:“你這幾天在哪?” “韓鳴說找不到你才特意來找我?!?/br> “你不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會出門,這場車禍或許是可以完全避免的?!?/br> “會不會特意有人跟著你——守株待兔呢?” 韓遠案眼神凜厲,視線仿佛一把尖銳冒著寒光的劍,頃刻間就能將瞿小意的心臟剖開,將她的心思暴露在光明之下。 他們大概都知道瞿小意所在意的是什么,所謂打蛇打三寸,既然瞿小意想離婚是為了韓鳴,那說這番話,效果一定非常明顯。 果然下一秒,瞿小意瞬時愣住了,立刻鎮靜下來,翻出未接電話號碼撥過去。 ——嘟、嘟、嘟嘟嘟…… 沒人接聽。 她不死心的繼續撥打,跟剛才那邊的人不斷地撥電話過來一樣,可無論她撥幾個回去,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別打了,他不會接的?!表n熾打斷她。 忽然又覺得她可憐,盡全力想保全的人去這樣欺騙她——即使從客觀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可一碼歸一碼,瞿小意應該不會這樣想。 她在提心吊膽中過了這些日子,每天都在關注著韓鳴的安全,腦子里盤算著給韓鳴“擦屁股”,到最后卻發現韓鳴在騙她,韓熾有點懷疑她是不是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