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韓遠案又想起他律所那些員工,瞬間又哭笑不得,他切實感受到有什么樣的老板就有什么樣的員工一話。 韓熾這一覺估計得睡到傍晚三四點,但韓遠案怕他中途醒來看不見人會生氣,所以也沒出門,一直遠程會議安排。 會議結束后他還得想想怎么跟韓熾說一起過跨年夜。 韓熾醒的時間比預料還晚,但一天沒吃飯,韓遠案擔心他身體,五點的時候就把他叫醒了。 被叫醒后韓熾的起床氣很重,一直不想說話,張嘴只有咳嗽一件事,無論韓遠案怎么哄怎么賠罪,韓熾都是愛答不理,反正就是生氣。 “我給你揉揉肩揉揉背?”韓遠案哄他,伸手給他按背。 一覺把這幾天熬夜續航工作過后的疲軟都睡了出來,不僅沒有睡飽的滿足感,反倒覺得身上越發乏力酸痛。 韓熾被他按得很舒服,僵硬的腰背和肩頸不再緊繃,人也清醒不少。 “好了?醒了嗎?”韓遠案問他,等人醒了才解釋,“得醒了,晚點睡不著。亂了作息就不好了?!?/br> 韓熾:“……” 本來就沒正常過。 “走吧,無吃飯?!表n遠案喊他,想給他穿上鞋,事無巨細地把人伺候好。 韓熾垂眼注視著韓遠案的一舉一動,在韓遠案要扶著拖鞋讓他穿時,他動了一下,自己站起身穿了鞋。韓遠案沒想太多,總歸是沒有赤腳,也便由著他去了。 今天的雪還在下,比昨日更大了些,外面溫度低,但室內溫度被韓遠案時時看著,暖和的同時也不會干燥。 是這幾年韓熾沒有感受過的溫度。 他一個人在家時,素來有把窗戶開大的習慣,刺骨的冷風打在身上會讓他清醒一些。 韓遠案看他吃飯的時候都還在走神,微微嘆息,把跨年的事提起來,狀似閑聊道:“快到跨年了吧?!?/br> 聞言,韓熾愣了幾秒,這幾天忙里忙外,他有點記不清日期,回想了一下,用鼻音嗯了一聲,聲音十分清楚。 聲音剛發出來韓熾就覺得不對,他的嗓子……好像好了? “喂?!表n熾忽然張嘴出聲,是自昨天到今天唯一一個從嗓子里說出來的字。 韓遠案偏頭看他:“嗯?” 韓熾卻不回話,只是微微皺著眉頭,回想剛才自己的聲音到底有沒有恢復。一個單音節字好像聽不出來什么,嘶啞好像還在,但又像是自己的聲音,他怎么都辨不清。 他在思考,可憐韓遠案從他說“喂”開始就一直在揣摩他的意思,猜測他是不是要戳破自己,順便慶幸了一下還好自己早已想好了對策。 韓熾忽然又出聲:“韓遠案?!?/br> “嗯?怎么了?”韓遠案提起精神,立馬答。 韓熾又不說話了。 韓遠案心里直打鼓,弄不清楚韓熾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沉聲問了一遍:“怎么了小池?” “……沒怎么?!表n熾隨口答,全然不管自己這兩句把韓遠案惹得如何的心急。 他確認了自己的聲音確實好了一點,雖還沒有恢復到生病之前清澈,但好歹比昨天的烏鴉嗓好聽多了。 韓遠案猶豫了一番,又問:“小池,我剛才說話你有沒有聽見?” “嗯?什么話?”韓熾反問。 韓遠案:“……” 他無奈,說:“你剛才不是叫我了?” “沒有?!?/br> “哦,”韓遠案笑了聲,又說,“好吧,可能是我聽錯了,年紀大了聽力有點不太行?!?/br> 韓熾抬眼看他,瞳仁瞬間瞪大,韓熾要氣死了??! 他不喜歡韓遠案說自己年紀大,尤其是現在他三十多歲,就比自己大六歲多而已,哪兒來的年紀大,又不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 “三十多歲正好的年紀,你說年紀大有問過全球那么多三十多歲人的意見么?”韓熾不留情面地懟他,話說長了嗓子還有點不適應,韓熾壓下了喉間的癢意,以免損了氣勢。 這話其實有點不講理了,可韓熾才不管講不講理,他只想反駁韓遠案年紀大的觀點。 韓遠案垂眸思慮了半晌,明白過來后被韓熾的話弄得既是感動又是無奈的,他注定拿韓熾沒辦法。 “好,我還年輕?!表n遠案順著他的話說。 說完自己又不免感慨起來。 離他25歲過去了七年,七年前的韓遠案壓根沒想過自己會成長為現在這樣人人口中大魄力狠厲果斷的陰狠之人。 他與韓熾不同,自小生長在一個美滿的家庭,沒受過韓熾遭受到的那些非人的遭遇。他的二十五歲還在和朋友一起維護正義打抱不平,韓熾就是他們從一個官司里救下來的一個孩子,韓熾的母親也是他們親自送進去的。 而如今的韓熾卻白手起家,孤身一人將原持律師所的名聲打的如鑼鼓震響。 所以25歲的他遠不如現在差不多年紀的韓熾優秀。 現下被提及年紀,再回想起幾年前被韓家人擺的一道,也只是暗中唏噓一番。 韓遠案越發覺得夸韓熾真的是他最正確的決定,因為韓熾本身就足夠優秀,他的鼓勵只是順風海浪,助了韓熾一把,船舵其實一直都在韓熾自己手里。 韓遠案回了神,盯著韓熾吃了兩口面,又提及最初的話題:“跨年夜你們律所放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