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廢物被迫登基后 第75節
他轉身匆匆離開,木柯回到了原位。 他輕聲道:“主上,都吩咐好了?!?/br> “知道了?!痹埔蟮?。 他的聲音平靜得一如往常。 只有木柯知道,半個時辰前,整個澄明殿經歷了怎樣的狂風暴雨。 - 發現李昭漪消失的第一時間,云殷就找來了木柯。 他的話很簡單:“去查京中所有官員和世家的動向,有今日出入宮中的,告訴我?!?/br> 彼時木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云殷讓他出動所有影衛,這件事簡直史上罕有。但他顯然不能發表異議,發完命令,他甚至專門問了最后一個到的陸重。 對方平靜地瞥了他一眼,說:“不知道?!?/br> 一盞茶之后,木柯知道了這句話的含金量。 李昭漪不見了。 一國之君在宮內無故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行刺。 彼時木柯起了一身冷汗,短暫地理解了云殷吩咐他做事的理由,但很快,他又發現了不對勁。 且不說,京中明明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主上?!彼仓^皮道,“陛下把東西都收拾了一遍,還專門放在了桌子上,應當,不會是行刺或者被擄走吧?” 木柯永遠會記得,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云殷看向他的目光。 他甚至沒敢直接說“陛下好像是自己要走的”。 可是李昭漪為什么要走? 木柯想不通。 當然,李昭漪可以產生這個念頭的時機很多。 被云殷逼著即位還要處理奏折的時候,被云殷試探甚至打算殺了一了百了的時候,還有……呃,還有跟云殷上床的時候。最后一點木柯深有感觸。 且不說是不是逼迫,他每每看李昭漪那什么之后蒼白的臉蛋,都覺得他家主上真是個禽獸。 但是…… 都過去這么久了。 他想不通,他懷疑他家主上也想不通。 要不然,為什么李昭漪是自己走的這件事明晃晃的證據擺在那里,云殷卻仍然執著地覺得李昭漪是被人擄走的,硬生生地將京城權貴查了一圈,也還是不肯放棄。 京城一團亂,而與此同時的郊外。 疾馳的馬車內,氣氛卻格外地安穩和平靜。 * “陛下真的什么話都沒給云殷留?” 馬車內,顏珩舟一邊吃葡萄,一邊饒有興趣地開了口。 他的身側,裹著大髦的人看上去像個圓滾滾的糯米團子,乍暖還寒的時節,他還是有些不太適應順著窗戶漏進來的冷風。 顏珩舟給他找了件大髦,他就仿佛定居在了里頭。 他一直在發呆。 聽到顏珩舟的話,他才回過了神。 他說:“沒什么想說的?!?/br> 顏珩舟:。 好殘忍,好冷漠。 他好喜歡。 他說:“你就不怕云殷一怒之下,把幫你的那個小太監,還有你那便宜師父都一刀切了?” 李昭漪能逃出來,多虧了他身旁那個叫春糯的小太監。 顏珩舟生平就沒見過那么機靈的小鬼,不僅機靈,還忠心耿耿,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兒,毫不猶豫地就干了,雖說云殷一向不太喜歡遷怒旁人。 但,萬一呢。 從這一點看,李昭漪的御人之術還是可以的。 他若有所思,李昭漪卻在認真回答問題。他說:“應該不會?!?/br> 頓了頓,道:“他不是這樣的人。而且,現在璋牧已經在京城里了。平日里的事情本來就主要是他在做,換一個皇帝,沒那么麻煩?!?/br> 這才是李昭漪這么干脆地就走的原因。 之前他回來,是因為昌平把云殷逼到了絕境。 云殷一沒有合適的,可以直接繼位的繼承人,二需要對昌平和他的同時離開做一個合理的解釋。眼下的情況遠沒有那么危急,雖然麻煩了些,但他相信,云殷可以處理。 他自認答得很詳細,也未提到他和云殷的關系。 但顏珩舟的回答卻很奇怪。 他道:“陛下,您似乎低估了您在阿殷心里的分量?!?/br> 李昭漪抿緊了唇。 片刻后,他道:“您可能誤會了什么?!?/br> 不等顏珩舟再說什么,他就道:“先生愿意帶我出來,謝謝先生。等到了岔路口,先生把我放下來吧,我可以自己離開,免得牽連先生?!?/br> 顏珩舟一笑。 “無妨?!彼?,“做都做了,不差多帶半程,陛下安心坐著?!?/br> 他頓了頓,興致勃勃地道,“還有,陛下可別叫生分了。之前就和陛下說過,您在外頭,得要個合適的身份,您現在是顏某的幼弟,叫聲兄長,不過分吧?” 李昭漪:“……” 他看著顏珩舟一臉翩翩君子,理直氣壯的樣子。 饒是顏珩舟是帶他出來的恩人,他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 為什么選顏珩舟? 原因很簡單。 李昭漪想出宮,能選的幫手很少。 其實最方便的就是找陸重,但是一來,陸重幫過他一次,很容易就會被懷疑,二來,李昭漪也不想再牽連到陸重,畢竟他和云殷,還是上下屬的關系。 他原本已經不報希望,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顏珩舟。 顏珩舟近日剛好要離京。跟他走,一方面,李昭漪一路都可以避開出城進城的慣例搜查,另一方面,云殷一定會送他,那個時候,李昭漪剛好可以避開云殷。 最主要的,他是云殷的好友,一時半會兒,云殷絕對懷疑不到他的身上。 那么問題來了,顏珩舟為什么要幫他? 李昭漪其實也不知道。 但是從顏珩舟那一句“嫂子”開始,他能隱約感覺到,顏珩舟對他的態度,和常梓軒是不一樣的。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他找來了顏珩舟。 他一宿沒睡著,出乎他的意料,顏珩舟答應得卻很爽快。 李昭漪說:“你不問問為什么?云殷知道了,可能會找你的麻煩?!?/br> 顏珩舟卻道:“君命難違?!?/br> 說話的時候,他沖李昭漪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道:“放心。他對誰動手都不可能對我。陛下這回,確實是找對人了?!?/br> 語氣間沒有推脫和為難,竟然還有贊賞。 他的輕松感染了李昭漪,他不由自主地也放松了下來。 當然,也不是沒有疑慮。 跟著顏珩舟出宮的時候,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畢竟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風月了。但是一路上,顏珩舟都沒有逾矩的舉動。加上對云殷的朋友,他一直都有潛意識的信任。 于是,一路風平浪靜,他們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離京走了很遠。 - 李昭漪這次出行的身份是顏珩舟的幼弟。 他起先覺得這聽起來有些明顯和荒唐,但顏珩舟卻道無妨。他說顏家世代行商,大家都喜歡往外跑,各地的旁支不少,有個血緣關系遠的堂表弟弟是很尋常的事。 就連他自己都認不全。 他問李昭漪有沒有小名,李昭漪說沒有。 顏珩舟就道:“顏家取名,這一輩好像應當是從玉,我給你取個吧?!?/br> 他給李昭漪取了個單字瑯,說是“美玉”之意,李昭漪有些不好意思,說:“我……沒這么好?!?/br> 他覺得自己有點配不上寓意這么好的字。 顏珩舟卻篤定地道:“陛下很好?!?/br> “是有些人沒眼光?!彼恼Z氣輕飄飄。 明明李昭漪什么也沒說,他卻仿佛知道了一切。李昭漪不知道這些人都是怎么練出來的,感想就是自己可能再跟著學十年也達不到這種程度的敏銳和聰慧。 他感覺自己笨笨的。 笨笨的李昭漪——現在應該叫顏瑯了,他跟著顏珩舟趕了一天的路,到了驛站的時候,京中的信鴿終于傳來了找人的消息。 顏珩舟打開看了一眼,就將紙條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