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廢物被迫登基后 第66節
- 云殷自外間進了書房。 李昭漪坐在桌前,側臉寧靜秀麗。 他的桌上擺了一卷書,但看上去卻似乎并沒有在看,只是怔怔地坐著,在出神。 這個樣子有點呆,云殷看笑了。 只是他剛走到近前要說點什么,余光卻瞥到了桌上的那把佩刀。 他停頓了兩秒,沒多想就道:“這刀……” 李昭漪立刻回過了神。 他站起身:“我,我沒動它,我就是想找本書看?!?/br>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有亂動,他還往后退了幾步,好像現在退后,他就和面前的這堆東西毫無關系。 云殷愣了愣。 很快,他回過了神,他說:“……動了也沒事?!?/br> “這刀?!彼肓讼?,“應當是之前春獵之時,臣借太子殿下的。那會兒他心血來潮,說要自己烤rou。臣便借了把刀給他,后來他也沒還給臣?!?/br> 他自然也不可能主動去要。 看到了這把刀,他才想起來,李昭鈺應該也來住過一陣。 住的剛好還是這座別院。 他和李昭漪一樣,不喜歡被一堆太監宮女伺候,也不喜歡那種走不到頭的別院。只喜歡清幽安靜的小院。這么一想,兄弟倆在這方面還真是有點兒像。 他拿了刀,起來看了眼,垂了眼眸,眼中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懷念。 他已經許久沒有想起李昭鈺。 斯人已逝,活著的總要好好活著。 ……但不可能不遺憾。 有的時候他也會想,若是李昭鈺順利登基之后,把李昭漪放出來。沒了皇位的束縛,他和李昭漪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開始。 只可惜沒有如果。 他想得出了神,落在李昭漪眼底便是被觸了傷心事。 他手足無措,他說:“……還有信?!?/br> 他把信推過去,像是什么燙手的山芋。 云殷回過神,瞥了眼。 他頓了頓:“這應該是臣在邊關的時候寫的?!?/br> 他想了想:“那會兒應當是未及弱冠的時候,邊關戰事告急。臣有時便會給殿下寫信,也了解一些京城的情況。沒想到他還留著?!?/br> 留的都不是機要,皆是些家常。 其實總共沒幾封閑扯的。云殷本身就不是會訴苦的人。 是那個時候李昭鈺身處權力的漩渦,總會覺得迷茫。說來也很奇怪,他和云殷其實很多觀念都不相同,但是遇到真正難以解決的危機,他下意識地還是會找云殷。 他自己后來開玩笑也說過:“你們領兵打仗的,保家衛國,我也是被保護的一份子,可能因為是這個原因吧??傆X得你比其他人都靠譜?!?/br> 所以會潛意識地產生一些依賴。 不過按照書信來回的速度,要真出點什么事,他也來不及趕回來。 所以,也僅僅是一些言語上的慰藉和開解。 現在想來,李昭鈺留下,大概也是為了給自己多一點信心和安慰。畢竟那個時候,他確實稱得上是舉步維艱。 * 云殷看完了這幾封書信。 說沒有被影響是假的。 他十四歲去邊關,數經生死。十多年來,在京城和邊關輾轉,所為的不過是當年和李昭鈺他們一起描繪的,所謂“盛世太平”的念想。 時過境遷,那些往事和豪情都埋在塵土之中。 燕朝在無可避免地走向末年。哪怕他和李昭漪盡力挽救,或許也不過是回光返照。 十年后,百年后。 朝代更迭,歷史變遷,都是自然的規律。 想到這他就覺得諷刺。 一些人的錯,卻要另一些無辜的人承擔。 若是當年睿德帝沒有那么昏庸,對李昭鈺沒有那么猜疑,那么后來,燕朝或許也不會到如今這樣積重難返的地步,李昭鈺的結果也不會那么慘烈。只是年少之時,誰也沒有堪破朝局的能力。 等到心灰意冷,卻已無力回天。 他心緒翻涌,只是過了許久,才突然發現,李昭漪也一直沒有說話。 他驀然回過神,道:“陛下?” 李昭漪這才抬起頭,他說:“你,你看完了嗎?” “嗯?!痹埔蟮?。 他頓了頓,道,“陛下剛剛看過了么?” 李昭漪立刻道:“沒有!” “我就看了個標題?!彼f,“看到是……你寫的信,我就沒有看了?!?/br> 云殷顯然不可能是寫給他的。 他的反應實在是有點大,云殷怔了一下,然后才安慰他: “看了也沒關系的。都是舊事?!?/br> 李昭漪說:“……嗯?!?/br> 空氣中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垂了眼眸,看著桌上攤著的書。 云殷剛剛還因為這些舊物有些被牽動心神,看到李昭漪的樣子,卻突然停頓了幾秒。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李昭漪坐在寬大的書桌前,背后是巨大的書柜。乍一看,就顯得有些羸弱。加上他此時此刻的神情,云殷莫名就覺得…… 他看上去有些單薄,和孤寂。 這個念頭讓他心里莫名一跳。只覺得剛剛還好好的,突然不舒服了起來。 來不及多想什么,他只想打破這份遙不可及的孤獨。 他脫口而出:“……陛下,要聊聊么?” “嗯?” 云殷道:“你的哥哥?!?/br> 他頓了頓:“或許,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話?!?/br> 第43章 云殷這話完全是沒話找話。 但話一出口,他意識到,他其實,也是想說的。 想告訴李昭漪那些塵封的過往。想將那些被牽動的心緒訴之于口。李昭漪對宛榮說,她走了,云殷能說話的人又少了一個。其實這話是有問題的。 云殷和宛榮確實關系不錯。但是他們并不怎么談心。 他不擅長傾訴,但擅長忍耐。 但此時此刻,他想把過去講給李昭漪聽。 李昭漪說:“好?!?/br> 這是他慣有的回答。 永遠溫軟,永遠安寧。就像是潤物無聲的水。 云殷深吸了一口氣,在他身旁坐下來。 他輕聲說:“陛下想知道什么?” 李昭漪的眼睫似乎顫了一顫。他慢慢地說:“太子哥哥,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 云殷想了想,道:“一個……圣人?!?/br> “這么說是不是有點奇怪?!彼α诵?,“但就是這樣。對了?!?/br> 他想起了什么:“陛下是不是不知道殿下的生母?” “他的生母孝筠皇后,出自江南顏氏?!痹埔蟮?,“孝筠皇后還未去世的時候,殿下就是由她親自帶著的?!?/br> 燕朝民間有句俗語,云將顏后。說的是云氏和顏氏兩大家族。 云氏出了云清原這樣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后來又后繼有人地有了云殷。而顏氏祖上曾經出過三任皇后,每一任,都是人人稱頌的賢后。 孝筠皇后尤甚。 云殷記得,那是一個像玉一樣溫潤卻不失剛烈的女子。 她其實應當并不愛睿德帝。 嫁予皇家,對她來說,皇后的身份比起皇帝的妻子,更像是一種職務。 她為后的時候,后宮嬪妃皆對其真心嘆服。哪怕是昏庸如睿德帝,最開始對她,也是頗為愛重。這種愛重一直到李昭鈺三歲。 也就在那一年,李昭鈺被立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