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廢物被迫登基后 第56節
同時在他耳邊耳語:“陛下覺得今日誰會拔得頭籌?” 他這一動作,底下的聲音詭異地寂靜了一瞬。常梓軒嘴角抽搐了一下,和顏珩舟對飲,他說了一句什么,顏珩舟便湊近了些,饒有興趣地聽他講話。 底下的動靜,臺上的兩人渾然不覺。 或者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李昭漪認真地想了想:“兵部侍郎趙越家的公子吧?!?/br> 兵部侍郎趙越,他的獨子趙玉宏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好武,體格健壯,看上去人高馬大。 剛剛看李昭漪的一眾世家子弟中,他便是看得時間最長的。 直勾勾的,眼神發飄。 像是被什么東西勾住了魂。 李昭漪倒是不介意這些。他小的時候,看他的目光比這臟的多了去,趙玉宏的眼神里欣賞驚艷多于其他,對他來說不過是隨意的一眼。 他更多的,是為了回答云殷的問題。 他以為云殷是想和他打賭。他們最近常玩這個。 出了事,誰會第一個遞彈劾的折子。又是哪些人會唯恐避之不及地甩鍋。李昭漪從連人名都搞不清楚,到連蒙帶猜的勝率也能對半開,經歷了不少。 也吃了不少苦頭。 眼下,他已經能平靜地回答云殷的問題。 云殷的眸色卻深了些。 他若有所思:“陛下原來很看好趙家的公子?!?/br> 李昭漪:? 什么叫看好。 他只是實話實說。 但是云殷已經說了下一句話:“陛下,想不想……玩些更有意思的?” 李昭漪說:“……什么?” 云殷直起身,道:“取我的弓來?!?/br> 話音落下,整個宴席瞬間安靜了。不遠處的常梓軒和顏珩舟酒杯一頓,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相同的東西。 - 相較于他們倆,其余人的反應顯然更大些。 云殷是什么人? 他是實打實上過戰場,一刀一刀拼出過軍功的人。 以往秋獵,到了最后,是要按照獵得的獵物數量和珍稀程度,在御前排出個先后高下的。以往的魁首皆會被重賞,這還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風光。 云殷一下場,這魁首還有什么懸念? 一時之間,場下眾人臉色各異。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人拿來了云殷的弓。 他的弓通體漆黑,李昭漪見過,也拿過。 很重,當時云殷在身后替他承著重,胸膛的溫度和手心一樣燙。 他喉嚨有些發干,小聲說:“你就,不用了吧?” 他的想法也是一樣。 今年的秋獵并不算正經秋獵,是命人提前圈了一小塊地方,將獵物事先趕入這塊領地之中。場地小,獵物也少,以云殷的身份和能力,實在沒什么必要。 但是云殷卻道:“無妨,陛下,臣不跟他們搶?!?/br> 他問:“陛下喜歡什么小動物?兔子,還是幼鹿?” 李昭漪:? 他說:“都,都可以?” 他意識到了云殷要做什么,但是仍然有些不可置信。就見云殷拿了弓,說了句“等著”,不多時,身影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堂下不知何時已鴉雀無聲。 李昭漪面上鎮定,心跳卻比之前快了好些。 他有些緊張地攥著茶杯,無意識地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等到夕陽西下,不遠處終于傳來了馬蹄之聲。李昭漪不自覺地站起了身,看向了不遠處的人影。 * 第一個返程的,是一個綠衣青年。 他的長相只能算是普通,但看上去倒是容光煥發。 他的小廝牽著馬,他上前便躬身拜見李昭漪,意識到自己是第一個回來的時候,他的臉上盡是得意洋洋。 他獵得了一只漂亮的梅花鹿,還有一只小型獐子。 獵物一一給李昭漪看過,李昭漪用套話夸獎了一遍,又賞了些金銀珠寶,青年便回了酒席之上。他的父親臉上也隱約顯現出些許驕傲之色。 緊接著,來的就是兵部侍郎趙越之子,趙玉宏。 趙玉宏也獵到了一只獐子。 只是這只獐子和之前的那只相比,個頭大了不少,看上去也兇了許多。 除此之外,他還獵到了一頭幼虎。 他看上去些許狼狽,據說是在制服這頭幼虎之時受了些許輕傷。李昭漪也贊許了幾句,除了應有的賞賜之外,還賜了些上好的傷藥。 只是,在這二人之后,境況就不那么如意了。 其實先前二人的獵物,李昭漪就并未覺得有多厲害。 要怪,還得怪他的騎射都是跟著云殷學的。 云殷沒帶他打過獵,但云殷帶他射過無數次箭。每一次張弓搭箭,都帶著凜冽的寒意和鋒芒。 他對著的是靶子,但是足以讓李昭漪相信,哪怕他們對著的,是兇猛焊烈的巨獸,抑或是更為兇殘的敵人,他們也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勝利—— 而不是獵了幾只溫馴無害的動物或是幼獸,就好像取得了多大的成功。 但是,之后的人,卻連這點成功,都拿不出來。 又一個人兩手空空、滿面羞慚地回到宴席中時,就連不遠處的常梓軒都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顏珩舟道:“京城可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br> 他們倆上場了倒不會這么狼狽。 但他們是來看笑話的,不是來鞠躬盡瘁的。 能站在這,已經是給了云殷面子。 兩人冷眼看著越來越沉默和尷尬的宴席,而不遠處,李昭漪的臉色也微微斂了。 - 說實話,他起先并不太在意旁人。 他的眼底一向只有云殷,站在這,也不過是為了等云殷回來。 但這些日子的潛移默化到底入腦入心,即便是沒有刻意關注,時間久了,他也意識到,今天的秋獵,是失敗的。 不管是趙玉宏所謂的“意外受傷”,還是后面的人試圖解釋但更像是甩鍋的“偶遇了平南王,王爺極為勇猛”。將門之后,對付不了還沒成年的牲畜。 而云殷—— 云殷真正回來的時候,眾人皆大感意外。 他的馬側空空如也。 既沒有眾人猜想的豺狼或是虎豹,也沒有什么棕熊或是別的猛獸。 就連用于充數的兔子、鹿都一只也不見。 他只帶了一樣東西回來。 一只紅色的幼狐。 皮毛油光水滑,觸手溫暖。 一雙澄澈干凈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面前的李昭漪。 云殷道:“不知道陛下喜歡什么,這只狐貍看著還算可愛。陛下可以養著玩?!?/br> ——就像他說的,他從未想過參與這場秋獵。 他想的,自始至終,只是讓李昭漪開心,以及,送李昭漪一個,他或許會喜歡的禮物。 * 李昭漪很喜歡這只小狐貍。 白天的秋獵結束,晚上就是慶功的夜宴。 白天獵得的獵物被挑選合適的烤制,成為美味佳肴。李昭漪筷子都沒動幾口,卻一直抱著他的小狐貍,眼睛也不眨,和它對視。 小狐貍的爪子扒拉著他的衣襟,看上去奶里奶氣。 云殷叉了塊鹿rou,喂進他嘴里。 李昭漪乖乖張口,又去看小狐貍。云殷沉默了一瞬。 他道:“陛下?!?/br> 他說:“陛下可聽過一句話,玩物喪志?!?/br> 李昭漪說:“這是你送我的禮物?!?/br> 云殷:。 堂堂攝政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頗感無語。但是對上李昭漪水汪汪的眼睛,他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只得嘆口氣:“陛下這樣,諸位世家子弟該覺得自己被冷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