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廢物被迫登基后 第50節
他不擔心李昭漪學不會。 他看過李昭漪的課業。耽誤李昭漪的,完全是那十八年荒廢的人生。他唯一擔心的,是李昭漪會因為畏懼他,而不敢學。畢竟他年紀小,又受制于人。 事實證明,李昭漪除了在執著于“他是個好人”這件事上比較固執之外…… 其余的時刻,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遲鈍,也并不至于卑微。 要知道,哪怕他找的不是李昭漪,而是自小浸潤于皇家的宗室子。面對此時此刻的局面,作為帝王,也難有不對著他低頭,因為畏懼而諂媚討好的。 ……話又說回來。 在私事上,李昭漪對他也不是諂媚。 只是…… 給了他一片赤誠的真心。 云殷垂了眸,掩去眼底難得而突然的情緒波動。 然后,他想到了一件事。 其實,最令他驚訝的,還是今日李昭漪朝堂上的果斷。朝臣都當是他的授意,其實,只有云殷自己知道,他確實是一念之差,想看看李昭漪能不能把這其中的關竅想通。 這是一個簡單又隨手的測試。 李昭漪想通了,也通過了他的測試。 但是…… 李昭漪在中場休息,默默地吃下人端來的點心。 串起來的糖葫蘆失去了簽子,被擺在盤中。做糖葫蘆的小販聽說自己的糖葫蘆得了皇帝的親眼,皇帝還允許自己回家探親,感激得不行,一盤給他一個口味做了一顆。 李昭漪吃得臉快埋進盤子里,眼神純凈,想法也純凈。 云殷突然道:“陛下?!?/br> 李昭漪把糖葫蘆咽下去,頭也不抬:“嗯?” 云殷看著他,頓了頓:“顧老告假一事,昨夜臣本該提前知會陛下。但臣沒有。不僅如此,今日朝堂之上,臣明知陛下措手不及,卻冷眼旁觀?!?/br> “陛下……有生氣么?” 第36章 這些話一出口,云殷自己先沉默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會問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算計、試探,都是家常便飯。很多時候,只有把自己人都算進規劃的一環,事情才會顯得逼真。 他和常梓軒之流,更是早已習慣了走一步算十步。 別說這種小事,前兩天他為了讓李昭漪明白為君之道,還不是利用了陸重。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件事暴露給了李昭漪。他突然就覺得…… 得解釋一下。 至少,得掩飾一下。 他說:“臣只是想讓陛下盡管熟悉朝堂,以后,這樣的事還會有很多。萬一臣不在,那陛下得獨自應對。到時候,陛下總要根據自己的判斷做決定?!?/br> 聽起來冠冕堂皇。 只有云殷自己知道,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在一瞬不瞬地盯著李昭漪的反應。 李昭漪先是因為他第一個問題愣了一下。正在思考的時候又聽到了云殷后面的話,他立刻忘了自己要說什么,有些緊張地說:“你要出去嗎?” 云殷:。 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但他還是道:“可能。例如若是邊境有事,臣就有可能要離開京城?!?/br> 燕朝眼下的境況就是,除了云氏,幾乎沒幾個能領兵打仗的將軍。而恰恰是云氏坐鎮,使得周邊的外敵看著孱弱的燕王朝蠢蠢欲動,卻始終不敢來犯。 打仗。 那有點遠。 李昭漪稍稍放了點心。 他想了想:“……是會有點害怕?!?/br> 云殷“嗯”了一聲。 “不過你說得有道理?!崩钫唁舻?,“我總要面對這些?!?/br> 他頓了頓,“總不能事事依靠你?!?/br> 他不知道云殷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但是這個問題恰好契合了他近日憂慮的事。他不能再依靠云殷,他要在云殷面前變得獨立起來。 聽了他的話,云殷起先臉色緩和了些。 只是聽到最后一句話,他的神情又微微停頓了一下。 李昭漪沒有注意。 云殷的身后,藺平已經進來了。 - 這應當是李昭漪出宮之后第一次見到藺平。如果要問他離宮之后最舍不得的人,除了云殷和陸重,那就是藺平。 很奇怪,明明藺平和顧清岱是同時教他的,但是在李昭漪心中,這兩個老師的分量并不相同。 他更喜歡、也更親近藺平一些。 哪怕他更嚴厲。 他的出走藺平應當是知曉的,但對方什么也沒說。 只是授課結束,藺平道:“陛下?!?/br> 他頓了頓,“老臣雖不待見云殷,但老臣知道,他從未有過叛心。也只有他,在眼下,才能鎮住燕朝這岌岌可危的朝堂?!?/br>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一片澄明,“陛下愿意回來,是我朝之幸。至于云殷,他性子頑劣、性格偏激,還望陛下,多擔待著些?!?/br> 他向著李昭漪行了大禮。 李昭漪將他扶起。 晚上就寢前,他將這事告訴了云殷。 云殷笑了。 “藺老還會說這樣的話呢?!彼?,“難得?!?/br> 說著難得,他的臉上卻沒有意外之色。 李昭漪知道,雖然他和藺平表面上不對付,但其實感情未必有多淺。但是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也只是零星地聽了一嘴。 他其實挺好奇過去的事的。 那些他在,卻始終沒有參與的時間。 尤其是云殷和李昭鈺,還有常梓軒他們在東宮的舊事。 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事也得云殷愿意講。 他不知道云殷愿不愿意講,當務之急也不是這件事。聊完藺老,剛洗完澡的李昭漪穿著柔軟的寢衣,披著發尾還有些濕的頭發,看著這個不應該在這里出現的人。 他說:“所以……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云殷的神情也很理所當然。 他說:“陛下,您說呢?” * 他們的親吻總是從對視開始。 邊被親邊被一把抱起的時候,李昭漪還惦記著燭火。 他小聲地喘著,說:“能不能……熄了?!?/br> 他們的前幾次都在昏暗里,不是因為任何理由,只是因為來不及了。云殷需要確認什么一般把他按在床上,那會兒外面都是兵荒馬亂,他們在澄明殿做著最荒唐的事。 哪怕是李昭漪,最終閉上眼的時候,心里都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但是現在一切又重歸于平靜。 李昭漪看著明亮的燭火,心中驀然生出一絲羞恥。 云殷親他的側頸,克制不住地碰那片溫熱細膩的皮膚,間隙里,他啞著聲說:“陛下又害羞了?” 他說:“臣想看著陛下?!?/br> 李昭漪:“……” 他咬住嘴唇,別過臉,頭發掩過臉,不想讓他看。 云殷也不逼他。只是關鍵的時刻,不給他痛快。讓他又硬生生地轉過眼瞪他。 “陛下?!?/br> 云殷親他的眼睫,“乖一點?!?/br> ……他已經很乖了。 他對著自己的臣子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在龍床之上被肆意侵/犯,列祖列宗看見了,都要破口大罵一句沒出息。他看著晃動的賬頂,在某個瞬間有點恍惚地思考。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君臣。 他和云殷,到底走在一條什么樣的道路上。 但很快,他連這樣漫無邊際的想法,都沒了時間思考。 - 其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李昭漪看著云殷,都很難想象他在戰場上的樣子。 云殷的長相太有欺騙性了。 他和京城里舞文弄墨的世家公子幾乎沒什么兩樣,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他要更加俊秀,更加奪目。除此之外,他的舉手投足之間,很難將他和風沙粗糲的戰場相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