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廢物被迫登基后 第18節
不遠處的人似是沒察覺到這里的靜水流深。 他走近了幾步,自覺地垂下了眼,擋住了臉上那道有些猙獰的傷疤。 “王爺?!彼麊÷暤?,“有要事報?!?/br> 云殷道:“知道了?!?/br> 他頓了頓,李昭漪回過神,小聲道:“那我先回去了?!?/br> 他要往澄明殿走,云殷皺了眉,攥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下實在明顯,李昭漪嚇了一跳,周圍的宮女太監們霎時紛紛將頭伏得更低。就連垂首的男子身形都微微停頓了一下,只是垂著眼,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說了跟我走?!痹埔笱院喴赓W,“進去等我?!?/br> 李昭漪臉上呈現出掙扎之色。 云殷時間很緊,也不跟他廢話。 李昭漪一聲驚呼,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被摟著腰往轎子里一塞。 他手忙腳亂地坐穩,云殷已經放下了轎簾。 他道:“旁邊去說?!?/br> 這話是對著伏首的人說的。 對方跟著他到了一旁,躬身言簡意賅:“西南有流民暴動、地點在松襄縣,松襄知縣隱瞞不報,拖出了問題。當地巡撫現在派了地方駐軍過去,還在等消息?!?/br> 云殷垂了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戒指:“西南旱災已經數日,賑災款戶部應當早就撥了下去?!?/br> 他頓了頓:“當地巡撫是誰?” “尹恪?!睂Ψ降?。 云殷沉吟。 片刻后他道:“我記得他,還算有能力?!?/br> “明日朝會應當會議此事?!彼?,“既然已經派了地方駐軍,那就先這樣吧。你讓那邊多盯著些,隱瞞不報的事不可以再發生?!?/br> 男子頷首。 這事本身是要事,加上松襄位置特殊,是西南一帶最靠近京城的地方。說到底,朝中大事現如今已經是云殷做主,相較于明日的朝會,今日這一報顯然更為重要。 有了云殷的命令,他也完成了任務。 他等著云殷讓他離開,云殷卻沒有說話。 他眸光微閃,就聽到云殷笑了笑,“我記得這是程瀾的活兒吧,怎么是你來報?” 男人的嗓音沙啞而平靜:“出宮辦事遇到程大人,事情緊急,他又有別的事要辦,分身乏術,便托了我代為轉達?!?/br> 云殷頷首:“辛苦?!?/br> 男人見他沒有別的吩咐,轉身離開。 云殷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李昭漪坐在轎子里出神。 他無意識地攥著手心,幾次想去掀轎簾,卻又硬生生忍住。 在手心傳來疼痛前,他如夢初醒,驀然松開。 也是在同時,有人掀了簾。 云殷進來,坐在了他身旁,淡聲吩咐車夫: “回府?!?/br> 李昭漪看著他,無意識地抿緊了唇。 “陛下怎么用這種眼神看臣?!痹埔笮α诵?。 他頓了頓,漫不經心,“謠言的事,臣會處理。陛下不用擔心” 李昭漪還是沒說話。 云殷頓了頓:“還是,臣剛剛兇著陛下了?” 雖然不是因為這個,但……兇是挺兇的。 李昭漪想。 他看著云殷,對方的眼神還是慣常的戲謔,但是李昭漪無端地從中讀出了幾分剛剛沒有的冷淡。 他眼睫顫動了一下。 就在云殷垂了眸,若有所思地問出第三句話的時候,李昭漪開了口。 “剛剛那個人?!崩钫唁舻?,“我認識?!?/br> 云殷神情微頓。 “就是之前?!崩钫唁糨p聲道,“我母妃死的那天,是他帶著人來收的尸?!?/br> “他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很嚇人,我記得很清楚?!?/br> 云殷看著他,似是沒料到他的回答,一時怔住了。 李昭漪垂了眼,他輕聲說:“我想我母妃了?!?/br> “陛下?!痹埔蠼K于開了口。 他停頓了數秒,似乎是在斟酌著用詞,片刻后他道:“人死不能復生?!?/br> “節哀?!?/br> 李昭漪沖他笑了笑,很乖地說:“我知道?!?/br> 他頓了頓:“那個人……是誰?” 云殷看了他一眼。 這一回,他的眼里不再有先前的冷淡和銳利,他言簡意賅地道:“那是東廠掌印太監,陸重。原先在司禮監聞子璋手下做事,臣把他調到了東廠?!?/br> 李昭漪恍然:“這樣?!?/br> 他正式登基前的一個月,云殷把宮里的人都換了個遍。 這事他也略有耳聞。 他垂了眸,解釋了一句:“我只是問問?!?/br> “他臉上那個疤?!彼f,“有點嚇人。當時受傷的時候,應該很痛?!?/br> “倒是舊傷了?!痹埔蟮?。 他沒有再繼續說,李昭漪也沒有再問。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馬車,一路到了李昭漪已經很熟悉的地方。 * 這天的后來,李昭漪很乖。 他的反抗相較于他的聽話和順從,就像是小貓撓爪子。 云殷帶他去了自己的書房。他就在主位坐下來,云殷在側邊批折子,他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靜靜地溫習今天的課業。云殷每每抬頭,都能看到他秀麗的側臉。 不知怎么的,原先枯燥的奏折因為李昭漪的存在好像也變得順眼了許多。 于是云殷今天破天荒地沒有在折子里寫什么刻薄話。 夕陽西下,下人端了晚飯。 吃過飯,李昭漪等著云殷送他回去,云殷卻問他: “想不想出去走走?” 李昭漪愣了愣:“可以嗎?” “今晚是每月凝仙閣掛牌的日子?!痹埔笮α诵?,“陛下這會兒跟臣出去,剛好打消流言。這應當是最有力的澄清?!?/br> 李昭漪恍然。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有些忐忑地跟著云殷往外走。 臨出門,云殷牽住了他的手。 “陛下?!彼?,“這樣才逼真?!?/br> 不是狎妓,那便是有了心儀之人。 要打破流言,這樣才說得通。 李昭漪幃帽底下的臉燒得通紅,但不得不被這個邏輯說服。也沒有想過,從頭到尾,這都是云殷的事,他完全沒有必要被拖下水。 就這樣,兩人以這樣格外引人矚目的姿勢,走上了街。 - 云殷的府邸選得清凈,距離鬧市卻并不遠。 李昭漪想他平日里應當不會有什么機會來街上逛,他也不像是愛逛的人,卻見云殷輕車熟路。連路邊賣菜的大爺都能跟他搭上話。 他起先疑惑,后來卻想到了德全曾經說過的話。 應該是和李昭鈺出來過很多次。 他想。 他還是和云殷牽著手。 皮膚相觸的地方細膩而溫軟,他能感受到云殷指腹的薄繭,磨得他有點癢,又有點發麻。 因著之前的事,他有些走神。任由云殷牽著他,只是呼吸著空氣里的茶香和果香,聽著耳邊的喧鬧聲,饒是還有心事,嘴角也不自覺地勾了一下。 不多時,他們在一家攤子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家賣小玩意兒的攤子,攤子上擺得琳瑯滿目。李昭漪剛剛無意中略過一眼,雖然感覺很漂亮,但這應當不是會吸引云殷的東西。 這會兒云殷不走了,他有些詫異,但還是乖乖地被牽著,和他一起走到了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