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廢物被迫登基后 第6節
“孤沒有別的意思?!崩钫唁艚忉?。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宛榮的緊張讓他也跟著有些緊張,他結巴地道,“我,孤的意思是,云殷他……其實很擔心你?!?/br> 那日他和云殷的交談,不在意是假,想讓他拒絕宛榮是真。 事后,他終于意識到了這件事。 他的話音落下,宛榮就怔住了。 說都說了,李昭漪決定索性把想說的話說完。 “他很在乎你,以他的性格,能被他在乎的人應該不多。孤看得出來,阿姐應當也很在乎他?!彼÷暤?,“如果阿姐離開了,他能說話的人又少了一個。孤覺得,他應該會挺孤單的?!?/br> 宛榮的眼睫驀然一顫。 很顯然,李昭漪的這句話戳中了她的心事。 她有些慌亂動了動唇:“我……” 李昭漪說完所有想說的,終于松了口氣,善解人意地道:“阿姐可以再想想?!?/br> 他站起身,想了想,輕聲道:“有空的話,阿姐可以常來走動,下次來若是碰上了,你們可以說說話。孤的寢宮沒有外人,不需避嫌?!?/br> 說完,他跟宛榮道了別,離開了寰清宮。 * 剛出寰清宮,李昭漪就由衷地松了一口氣。 他還是不擅長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很生疏,總之他不習慣。 不過說的確實都是他的真心話。剩下的,就看宛榮怎么想了。 李昭漪覺得他盡力了。 他其實不太喜歡說很多話,尤其是繼位之后,因為他總是說錯。 但是宛榮是個很溫柔的人,云殷也是,盡管他們的這份溫柔不是對他,但他仍然覺得,他們彼此的心意對方不知曉這件事很可惜。 這應當是他第一次做“擺件”范圍以外的事,這會兒,李昭漪的心還怦怦直跳,就像是剛剛考完一場小考。 他努力按下內心心虛的感覺,安慰自己反正云殷不知道這件事,勸動了宛榮目的就達成了。 這樣一想,他心里輕松了許多。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黑影幾個縱躍,悄然在一處別院落地。 他開始將寰清宮殿內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轉述,涼亭中的人支著額,一邊聽,一邊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的書。 耳邊的敘述平鋪直敘,毫無感情,他起先聽得甚至生出了些不耐煩,只是不知道何時,他手上翻書的動作卻停了。 “主上?!蹦究碌?,“這就是陛下和長公主交談的全部內容了?!?/br> “……主上?” “知道了?!痹埔蠓艘豁摃?,平靜地道,“回去吧?!?/br> 等黑影離開,他垂了眸,目光落在白紙黑字上,卻仍舊沒有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聲嗤笑了一聲,合上書,起身走向了前院。 跟著的仆從迎上來,他把手上的書丟給他,語氣平淡:“備馬,去城郊馬場?!?/br> 第6章 常梓軒在城郊馬場尋到他要找的人的時候,云殷已經跑了兩圈。 駿馬奔騰,其上的人一身干凈利落的玄衣,墨發飛揚,露出張揚而銳利的眉眼。 他越跑越近,自常梓軒面前徑直掠過去,前往內場。就在常梓軒以為,他要就此下馬之時,耳邊響起驚呼聲,馬上的人張弓搭箭,驀然瞄準了不遠處的箭靶。 一箭破空,箭矢穩穩扎到靶心。 尾翼顫動之時,云殷已經下了馬。常梓軒回過神,跟著他一起往馬廄處走,一邊走,他一邊有些好奇地開了口:“怎么突然來郊外跑馬?”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自新帝登基之后,云殷就一直忙于朝政,已經很久沒來城郊放松過。 云殷不答,只是反問:“你怎么在這?” 語氣很冷淡。 常梓軒一臉無辜。 “我來找你啊?!彼?,“聽說李淳月那丫頭一心想著要出家,鬧了些日子了,問問情況?!?/br> 云殷沒說話。 常梓軒察言觀色,試探著道:“沒勸動?” “沒事兒?!彼参康?,“再勸勸,先攔著她就成。那丫頭確實倔,但你的話她應該肯聽?!?/br> 云殷冷笑了一聲。 常梓軒:“……” 得,戳到人逆鱗了這是。 他“嘶”了一聲,正琢磨著怎么開口,就見云殷垂了眼,張弓搭箭,又是一箭。 第二箭靶心,場外又是一片叫好之聲。 常梓軒卻終于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你這火氣挺大啊?!彼?,“這是誰惹到你了?應該不止是李淳月吧?” 那丫頭雖說性子倔了點,但總體來說還是挺乖的,能有這氣人的本事? 他又接連問了一串,云殷依舊沒回答,自顧自地回答上一個: “勸動了?!?/br> 常梓軒微訝,隨即松了口氣。 “好事啊?!彼芍缘氐?。 “不是我勸動的?!痹埔竽坏氐?。 常梓軒:……? “陛下去了一趟?!痹埔蠼K于舍得多說幾個字,滿足了常梓軒抓耳撓腮的好奇心,“現在,李淳月應該改變主意了。所以,跟我沒什么關系。聽懂了?” 常梓軒聽懂了。 常梓軒自己絆了自己一跤。 - 回去的路上,常梓軒還有些沒回過神。 已是傍晚,天邊的晚霞如火燒一般燦爛。 兩人都騎著馬,常梓軒慢云殷半步,語氣尤是不可置信:“陛下……你說的是,當朝天子?” 云殷:“……” 他很認真地問:“你前些日子告假,原來是發燒燒壞了腦子?” 常梓軒:。 “許久不見?!彼u價,“你這張嘴真是風采依舊?!?/br> 他摸了摸鼻子:“我就是驚訝啊,你跟陛下很熟嗎?他跟李淳月也不熟啊。他不是已經安安靜靜在宮里當了半個月的花瓶了,這么突然?!?/br> 他想了想,“木柯告訴你的?他有沒有說陛下具體怎么勸的?” 這照理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但是云殷停頓了一瞬,卻避而不談,只是道:“沒說?!?/br> “行吧?!背h鬈幵谝獾囊膊皇沁@個,他若有所思,“奇怪,我記得小皇帝一直呆在冷宮,應該沒怎么接觸過外人啊。他是怎么想到通過李淳月來討好你的?” 云殷的手一頓。 他重復了一遍常梓軒話里的兩個字: “討好?!?/br> “不然呢?!背h鬈帞偭耸?,“還是我誤會了你,你真跟民間話本說的那樣,對我們漂亮的小皇帝囚/禁折磨、于床榻之上百般凌辱,讓他竟然因恨生愛了?” 云殷:“……” 這人果然正經不過一刻。 眼看著云殷就要神色漠然地拔刀,常梓軒非常識趣地閉了嘴。 過了一會兒,他道:“有點難搞啊?!?/br> 他生的是溫文清秀的長相,偏偏長了雙桃花眼,總是未語先笑,平白就多添了幾分風流。 這本來應當是占便宜的長相,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反而是一種變相的偽裝。 昔日朝局動蕩,誰都知道太子殿下的三位伴讀中,平南王世子凌霜傲雪,極難接近,但最不好惹的,是這位看上去脾氣最好的寧遠侯幼子。 他說這話,就是徹底收起玩笑的信號。 云殷“嗯”一聲,然后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覺得呢?” * 寂靜了片刻,常梓軒道:“我覺得這事你不應該想不明白?!?/br> 云殷頓了頓:“他不知道木柯的存在?!?/br> “那又怎么樣?!背h鬈幠樕蛔?,“你跟李淳月的關系擺在明面上,李淳月要出家,他知道,并且你很在乎這件事,他也知道你在乎。這就夠了?!?/br> 說完,他有些后知后覺,微訝,“你這是在給小皇帝找理由?” 云殷眼皮微抬:“我只是陳述事實?!?/br> “我可聽說了?!背h鬈幉簧纤漠?,“你對他還挺不錯的。今天你火氣這么大,李淳月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因為他吧。喜歡不至于,我猜,你應該不討厭他?!?/br>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顯然是篤定了對云殷的了解。 這并不是什么值得隱瞞的事,云殷沉默了一會兒,并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