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拂劍遞上手里的紙條,稟告道:“季公子來信,快要到中州了,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日就能趕到?!?/br> 傅硯辭頷首:“小四小五他們去接了沒?” “今日一早便快馬趕去中州了,想必明日就能會面?!?/br> “主子,南邊有情況?!狈餍淇觳阶叩礁党庌o身邊,手中拿著一片血袖,遞給傅硯辭。 傅硯辭皺眉接過,摩挲著上頭的花紋樣式:“怎么回事?” 拂袖解釋道:“早上有兄弟在南邊巡視,找到了一件血衣,瞧著樣式是我們的人,便往四周尋了尋,再幾里外看到了……” 傅硯辭見他面色為難,皺眉問道:“磨蹭什么?” “看到了李營頭的尸體?!?/br> 拂劍沒忍?。骸袄侠钭蛞惯€同我們喝酒呢?怎么可能?” 傅硯辭也看著他:“查出來了,真是老李?” 拂袖點頭,語氣有些沉痛:“老李腿折過,錯不了。屬下問了三營的人,昨夜確實是沒回?!?/br> 傅硯辭摩挲著手上沾血的布料,陷入沉默。 李營頭平日里兢兢業業,是守了十多年邊疆的老營頭了,從小就沒了爹,家里就一個老母親養在賽安城,時不時回去侍奉。 傅硯辭同他交往不多,但也有映象,此人自從腿傷了后就被傅硯辭安排去帶新兵了,也算是個輕松活,因著對新兵耐心照顧,在軍隊里頭名聲不錯。 拂劍嘆了口氣:“昨夜我出賬的時候還同他打了招呼,讓他別喝太多,怕是倒在半路被狼叼了?!?/br> 倒是一語成讖。 拂袖搖頭:“我去看過了,雖說少了點部件,但瞧著不是被狼叼了?!?/br> 拂劍愣了愣:“你是說有人對他動手?” 很快他否定道:“老李什么人,在軍營里出了名的和善,他能得罪誰?” 拂袖沒有回他,他同老李算的上有些交情,昨日還給他割了幾兩羊rou準備讓老李帶回去給他老娘嘗嘗葷。若沒有自己這一遭想必老李就會在營帳里頭歇著,不至于慘死在昨夜。 他擺手行禮,話中帶著點哽咽:“主子,老李胸前的傷口奴才知道,那分明是劍傷,怎么可能是狼牙撕咬的樣子,還請主子詳查?!?/br> 傅硯辭把他扶起來:“我記得他家還有個老娘,得先處理好老娘那邊再來查證?!?/br> 傅硯辭把手中的布料往懷里收了收,他心底也不是滋味,李營頭當了這么多年的兵,每次見他都會笑著喊他一句小世子,驟然離世,傅硯辭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尸首存放再何處?” 拂袖死死的握緊手上的劍柄:“在營門口?!?/br> …… 傅硯辭帶著二人走到營門口,見許多將領都聚集在這里,圍著尸首雙目泛紅,并未注意到他的到來。 還是崔時肆站在外圍,瞧見了他,輕聲開口:“都讓讓,世子來了?!?/br> 此話一出,立馬有年輕的小兵走到他跟前,眼眶泛紅:“世子,方才拂袖大人都同我們說了,李營頭分明是被人害死的,您可得給他個公道??!” 立馬帶動起四周的確氣憤,頓時有人混在人群中大喊:“就是啊,李營頭兢兢業業守了這么多年,一定得還他個公道?!?/br> 四下跟著應和起來,傅硯辭眸子一沉,做了個安撫的動作:“自然?!?/br> 他視線緩緩掃過圍在此處的眾人,再掃過崔時肆時,看見這人連忙躲避的動作,心下有了想法,面上卻是不顯,跨過人群走到尸首面前,也不嫌棄一片血淋淋的尸體,上手扯開遮擋的布料,按在尸首心臟處看了看那處的傷口。 雖然已經在草原的夜晚上放了一夜,有一只手臂和半張臉都被野狼撕咬去了,連胸前也覆蓋著各種狼牙撕咬的傷口。 但傅硯辭這種從小同劍打交道的人卻也能一眼看出那道劍傷,直接貫穿心臟,才導致老李頭死亡的主要原因。 他點了點頭,隨手在身上擦了擦血:“確實是被他人殺害的?!?/br> “是不是南疆那邊的人不服輸,又派了人來搗亂!”有一名小兵紅著眼上前猜測道。 傅硯辭搖頭,語氣有些沉重:“南疆不使劍,使刀,不大可能是他們干的?!?/br> 拂劍蹲在地上仔細端詳著那處傷口,忽的開口道:“只怕是自己人?!?/br> 他這話一出瞬間激起一番波瀾,很快就有人反駁:“怎么可能???劍大人你也知道李營頭的,他在軍營里從未得罪過人,怎么會被人盯上???” 傅硯辭使了個下壓的動作,示意大家平靜下來:“這劍傷是貫穿傷,拂劍剛剛比對過了,傷口大小剛好對的上我們營里的軍械,而且是從背后一劍斃命,利落的很。只是藏在狼牙撕咬的傷口下面看不太清,得仔細瞧過才曉得?!?/br> 第64章 生食 四下泛起一陣躁動, 傅硯辭依稀能聽到有人混在嘈雜的人群之中竊竊私語。 他盯著李營頭慘不忍睹的尸身,呼吸重了重,上手拿起布掩蓋住頭部, 聲音很輕,但四下卻驟然安靜下來,都聽著他拋下二字:“徹查?!?/br> 四下有人憤懣,有人欣慰,有人悲痛, 也有人默默混在人群中, 面色不虞。 軍營中出了這么惡劣的事,傅硯辭作為掌權者若不解決,一來對不起老李頭在天之靈, 二來更是定不住軍中各心。 不論是有異心的那群人, 還是為了老李頭悲痛的那群人, 甚至于一直跟著他全心全意效忠他的人, 都在看著這名“小國公”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情義來真正接手這個龐大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