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外邪神結婚之后 第77節
與她研究過的動物不一樣,這些怪物在另一個世界也是相當于人類的存在,在有認知有智慧的它們身上做研究,她沒辦法接受。 丈夫是怪物,小實驗體和鮫怪也是怪物,和他們接觸過的蘇棠音已經完全改變了對這個物種的看法。 可要怎么救呢? 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一人站在了她的眼前。 蘇棠音解剖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看去。 很巧,來者是她認識的人,甚至還很熟,畢竟他們前不久才見過面。 “陳博士?!?/br> 蘇棠音放下骨鉗,防護鏡下的眼睛晦暗無光。 陳博士說:“蘇棠音,我們談談?!?/br> 她現在對這位曾經的恩師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轉彎,沒有人會對一個要殺自己的人有好感,法治社會他能這么做,也是讓蘇棠音開眼了。 蘇棠音垂下眼繼續著手里的活:“您想談什么?” “談談關于你丈夫的事情,和那些實驗體的事情?!?/br> 蘇棠音握著骨鉗的手微微蜷縮。 *** 景柏坐在寬闊的沙發中,后仰著頭靠在靠枕上假寐。 沒有妻子在身邊,簡直是度日如年。 渾身的細胞叫囂著要去抓自己的妻子,每當身體要付諸行動的時候,腦海里蘇棠音的話就會浮現。 今天臨走的時候,蘇棠音親了親他的臉。 “阿景,如果你乖,那晚上還有獎勵,不乖的話,我可就要生氣了哦?!?/br> 妻子會生氣。 觸手們懶懶搭在他的膝蓋上,以往總是活力四射的觸身都顯得頹靡不振。 聞煦知道密碼,開門進來的時候瞧見這一幕,要不是能察覺到景柏的呼吸聲,他還以為景柏是死了呢。 眼尾狠狠一抽,聞煦熟練換鞋,冷嘲熱諷:“我說你至于嗎,沒出息?!?/br> 景柏眼也不抬:“嗯,那你讓許婉枝出去上班啊?!?/br> 聞煦:“……” 可惡,忘了他自己了。 提起許婉枝,聞煦的睫毛一顫,臉上的嘲諷也沒了,神色冷淡唇瓣緊抿。 他坐到景柏的對面,踢了踢景柏長屈的腿:“挪開點,給爹——” 景柏懶洋洋看了他一眼。 聞煦的話鋒一轉:“給我騰個地方?!?/br> 景柏現在心情不好,一顆心全被遠在基地的妻子勾走,沒有心情搭理他,慢吞吞收回了手。 “看來許婉枝又打你了?!本鞍貑芰司?。 聞煦:“……” 他拉了拉衣領,遮住脖子上的抓痕。 聞煦身上的頹靡擋不住,景柏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 “你想好了嗎,還是要帶許婉枝回去?” “……” 聞煦罕見沒有說話。 以前的景柏沒少問這句話,聞煦往往會毫不猶豫點頭,他就是要帶許婉枝離開。 但現在的聞煦卻像是變了個人,聽到景柏的話不是第一時間承認,還是垂下了眼,神情寡淡。 不否認也不承認。 景柏挑眉:“怎么了,她改變你的主意了?” 聞煦沉默很久,景柏唇角的笑越來越深,只覺得許婉枝當真是有些本事,竟然能讓聞煦扭轉想法。 要知道怪物的獨占欲可是連自己都控制不住的。 “景柏,我好像真的做錯了?!?/br> 聞煦忽然說了一句。 景柏唇角的笑慢慢淡下。 他沒主動問,依舊是靠在沙發上,周身的氣息清冷矜貴,漠然等著聞煦自己開口說話。 聞煦還低著頭:“她很恨我,她這輩子不可能愛上我,可我想要她喜歡我?!?/br> 他抬起頭,眼睛有些紅:“景柏,我很羨慕你和蘇棠音,我想她如蘇棠音愛你那樣,我想她愛我,可她昨天說,我要將她逼瘋了?!?/br> “她說她會死,她說回到另一個世界,她一定會死?!?/br> 許婉枝就冷冷站在他面前,明明身量比他矮了一頭還多,可聞煦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要仰望她的人。 “聞煦,我會死的?!?/br> 她的話將他的脊背一點點壓彎,聞煦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整晚。 這真的是他想要的許婉枝嗎? “以前我可笑地覺得,恨就恨,只要她家里人在我手里,她永遠能被我拿捏,她必須在我身邊,至于愛不愛,那種東西只有愚蠢的人類才會在乎,怪物才不需要愛情這種東西?!?/br> 景柏嗤笑一聲。 這點聞煦確實不如他,景柏能在蘇棠音面前裝那么久,就是為了要她的愛。 他要蘇棠音毫無保留,用一顆心去愛他。 聞煦啞著嗓子:“直到見了你和蘇棠音,我才發現,那才是我想過的生活,我怎么可能會不想要她的愛呢?” 從一開始認識許婉枝,見面的第一天他就想把她拖進巢xue占有,可還是披上假面裝模作樣,在她身邊追求了半年,被她拒絕了很多次。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想她愛我?!?/br> 所以才偽裝自己。 “可是景柏,她不愛我,我接受不了?!?/br> 所以將自己心里那點隱秘的想法扼殺,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強取豪奪,許婉枝也以為他只想要她這個人,殊不知聞煦無數次在夜里盯著她看了一整晚,目光是渴求的,希望她也能像別的人類夫妻那樣去愛自己的丈夫。 可是丈夫是個混蛋。 聞煦的話很多,景柏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他的眼睛是淺淡的琉璃色,并不是那種深邃的藍,證明情緒尚且可以控制。 只是當聞煦的話越說越多,景柏也開始變化。 他的眼睛逐漸變藍,情緒隱隱失控。 直到最后,聞煦身體后仰,長呼口氣:“景柏,我后悔了,我不想帶她回去了,那你呢?” 景柏終于從剛才的入定模樣轉變,有了些別的動作。 他的瞳色已經完全變成藍色,原先懶散趴在膝蓋上的觸手也有了反應,觸身似乎在輕顫。 聞煦說:“你叫我來,難道不是因為這件事?” 他也很聰明,值得景柏喊他過來一定是為了蘇棠音的事情,聞煦輕易就能猜到是不是因為景柏改變了想法。 景柏點頭:“我需要你幫我,我要想起來當年在深淵的事情?!?/br> 景柏找聞煦幫忙干的活不少,但這是唯一一次讓聞煦拒絕的。 聞煦冷聲開口:“抱歉,我不能幫你,你知道的,你需要付出代價?!?/br> 景柏沒說話,但身后的觸手卻直立身體呈現戒備狀態,像是下一秒就能撕了聞煦。 聞煦也冷下了臉:“景柏,你應該也清楚,你想要恢復記憶必須得動用你自己的催眠能力,在你將自己催眠的時候,我動用自己的天賦能力將你的記憶保存下來,但先不說這對我很危險,你被催眠后會完全呈現怪物模樣,很可能會殺了我?!?/br> “另外,你能確保,自己將自己催眠后,你有能力變回來嗎?” “沒有了命門,你的精神力也比之前虛弱不少,你的人性強大到可以壓制你的怪物天性嗎?” 一句句話戳到景柏的心坎上,他沒辦法辯駁,清楚知道聞煦說的都是真話。 聞煦最后問了一句:“景柏,即使這樣你還是要我幫你找回記憶嗎?” 屋內的燈似乎是受到了電磁的干擾,一明一滅撲閃迷離,直到最后徹底碎裂。 雖然是下午,但屋內的窗簾拉著,密不透光,整個屋子一片黑,僅剩從觸手們身上發出的隱隱藍光。 黑暗可以限制人類的活動,但怪物卻不受影響。 他們可以清楚看到彼此的神情。 聞煦等了很久,才終于等到了景柏的回應:“別廢話,我要找?!?/br> 景柏閉上眼,對自己使用催眠能力。 希望事情順利一些,能趕著去接妻子下班。 聞煦咬牙,怒罵了句:“等我能打得過你,第一個把你吊起來撕了?!?/br> 話雖然是這么說的,他的身體卻很誠實,上前來到景柏身后。 他也想看看,得知了當年真相的景柏會怎么做,是抵抗不過怪物的天性強行帶蘇棠音回到深淵,還是愿意為了她扼制一切天性,陪她留在人類世界? 即使這可能需要聞煦也賭上自己的命。 但答案,有時候比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