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外邪神結婚之后 第45節
動作行云流水,觸手們嚶嚶叫著。 蘇棠音將那只打成結的觸手丟在景柏身上,他茫然接住,雙手捧著像是端了顆炸彈。 “我還不夠心疼你嗎,景柏?”蘇棠音問:“我最討厭欺騙,談戀愛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如果有一天你騙了我,我真的會很生氣,會跟你分手——” “不許,不許分手!” 戳到了他的逆鱗,景柏有些發狂,聲音忽然間大了許多。 蘇棠音被他嚇到,不知道為什么景柏突然間情緒起伏這么大。 他湊上前幾乎是發瘋般親著她,咬著唇說著話:“寶寶,我愛你,我是為了你來的,你不能不要我?!?/br> “我只有你了,你說過會對我很好很好的,你說過的寶寶?!?/br> “寶寶,寶寶不分手好不好,我們不分手……” 他很怕,那種從心里蔓延出來的恐懼。 怪物的本性讓他有時候想要吃了她,剝皮拆骨吞吃入腹,這樣他們就永遠不會分開。 但對蘇棠音的愛讓他學會收斂爪牙,克制自己怪物的本性,就想陪在她身邊,讓她永遠只能看見他。 可為什么,為什么她對他不能同等喜歡? 景柏想不通,景柏很狂躁。 “她說你不可能愛我,她說你會覺得我惡心,寶寶,不這樣好不好,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蘇棠音推搡著他,可他的力氣很大,她那點力道對他來說跟撓癢癢一樣,景柏完全不在意。 她有些惱,可景柏還在獨自傷心,根本不管蘇棠音又打又罵。 蘇棠音氣的臉都紅了,剛穿好的衣服被他脫完,他在她身上留下了無數個吻,渾身都被他標記個遍,然后他又親上她的唇,蘇棠音別過頭想要躲避,卻感受到冰冷的液體落在臉上。 她微微一愣,景柏找準機會攻城掠池。 他哭了。 怪物的睫毛很長,又濃又密,像吧小扇子一樣,但此刻那把扇子柄上掛的都是眼淚。 他的淚一滴滴落下。 蘇棠音還聽見那些觸手們也在哭泣。 受本體的影響,已經有了情緒的觸手們也控制不住自己哭哭啼啼。 “寶寶,她說的不對是不是?”景柏急需一個回答,此刻沒有一絲安全感。 蘇棠音急促呼吸,景柏的唇齒落在她的肩上。 她渾身虛脫,掙脫一根纏著她的觸手,輕輕揉了揉景柏的頭。 景柏的動作頓下。 蘇棠音沒有表情,問他:“你去見了誰?” “……一個人類?!?/br> “女人?” “是?!本鞍貏偦卮?,又意識到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妥,連忙搖頭辯解:“不是,是聞煦的妻子?!?/br> “聞煦是那只藤怪?” “……是?!?/br> 蘇棠音躺在他的身下,渾身沒有一件衣服,景柏卻還衣衫完好。 她的烏發撲在腦后,白皙的身體下是發著瑩藍幽光的觸手們,那些觸手瓜分著她每一滴汗水和淚水,代替他的唇親過她全身各個角落。 景柏的眼神有些迷離,只是看著就覺得自己要死了一樣,渾身爽快的不行。 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蘇棠音注意到他又開始發情,腦門一抽掐住他的臉往兩邊拉。 “景柏,你要是再敢這樣動不動發情,我就把你閹割了?!?/br> 景醫生一撇嘴:“寶寶,我的身體每個部位都可以分化的?!?/br> 蘇棠音:“……” 景柏還沒察覺到不對的地方,俯身一口一口啄著蘇棠音的鎖骨,聲音悶悶說:“可是人類男性只有一個,寶寶受不住?!?/br> 蘇棠音捂住他的嘴,面無表情道:“不管你有什么念頭,現在給我解決掉,不然我就解決你?!?/br> 景柏不要臉,親了親她的掌心,眼尾一紅:“寶寶,好香啊……” 蘇棠音:“滾!” 她坐起身,看著景柏掛著眼淚的長睫,突然意識到,其實景柏更像是個孩子。 他在人類中是極為單純的,沒有那么多復雜的心思,于深淵中誕生,很少見到別的怪物,憑借自己出色的學習模仿能力偽裝成人類,但那些都是學出來的理論,他不是土生土長的人類,思維也不是人類的思維。 他很強,無論是能力還是外貌,無論在怪物中還是人類中,他無疑是金字塔上的那一類。 但又很脆弱,脆弱到蘇棠音一句話就可以惹哭他。 蘇棠音抬起胳膊擦去他的眼淚,景柏歪了歪頭蹭蹭她的掌心。 觸手們涌來纏上她的腰,周圍忽然很安靜。 蘇棠音說:“我來問你,你只需要回答?!?/br> 景柏很聽她的話:“好?!?/br> 蘇棠音問:“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么?” “她是聞煦的妻子,她說人類不可能喜歡一個怪物。她說聞煦惡心?!本鞍卣f到這里,聲音忽然壓低,目光如矩般望著蘇棠音,緊緊盯著她的表情,“她說我也惡心,你不可能喜歡我?!?/br> 他很沒安全感,說完這句話后眼也不??粗K棠音,不肯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會討厭嗎? 會惡心嗎? 會不喜歡嗎? 寶寶,寶寶,寶寶…… 景柏的手在抖,周圍的觸手在抖。 蘇棠音沉默著,其實能聽明白景柏的話。 怪物大概都是像景柏這種,欲望強大,天生的掠奪者,沒有人類的思維,情感淡漠到沒辦法接受,起碼正常的人類接受不了。 那只怪物應當用了別的方法,那個人類女性接受不了的方法。 景柏看著蘇棠音許久沒有說話,以為她是想到了些別的不好的,慌忙往前挪了一步解釋。 “聞煦不是個好怪,他強迫那個人類女人,我沒有強迫——” 話還沒說完就被景柏堵了回去。 沒有強迫嗎? 那他現在把蘇棠音關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他看著蘇棠音沒有感情,平淡到沒有起伏的眼睛,胸前內屬于人類的心臟狂跳了起來,喉口好似堵了個東西。 “寶寶……” “嗯,你沒有強迫我嗎?”蘇棠音問:“那為什么不讓我離開,為什么不經過同意強行跟我做,為什么不敢告訴我你的身份?” 蘇棠音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觸手。 她的腳踝,大腿,腰身,后背,乃至于脖頸上都纏著觸手,只要她在這里,那些觸手就像犯了癮癥一樣。 景柏的臉色蒼白。 蘇棠音說:“你騙我,裝成景柏的模樣靠近我,外貌、身世、工作、乃至于'景柏'這整個人都是假的,跟我談戀愛的人是假的,跟我結婚的人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實那個女人說得對?!?/br> 好像知道了蘇棠音要說什么,景柏磕磕巴巴開口:“寶寶,我錯了,別說——” 可已經來不及了。 蘇棠音直截了當開口:“我也討厭怪物?!?/br> 景柏有一瞬間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那顆人類心臟停止跳動,他的視線潰散,觸手們安靜了一瞬。 客廳的時鐘滴答滴答走著,每走一秒都是在敲擊著他的大腦。 我也討厭怪物。 討厭怪物。 討厭。 景柏的眼睛許久沒有眨過,蘇棠音默默看著他。 大概是一分鐘,又或者五分鐘,或者十分鐘。 沉默忽然間被打破。 ——不可以!怎么可以討厭我們,怎么可以討厭我們! ——寶寶,寶寶!收回你的話,收回你的話! ——不許說不許說,不許說! ——現在,現在就打開深淵,現在就打開,我們現在就走! ——寶寶寶寶寶寶! 蘇棠音被吵得頭疼,那些聲音左一道右一道竄進腦海里,可即使被吵成那副樣子,她依舊沒有什么反應。 景柏的臉在抖,肩膀也在抖。 然后—— 在她面前,臉上裂開,脖頸裂開,越來越多的觸手涌出。 那些觸手的光更加藍,更加危險,也更加粗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