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妖鬼夫君為我戰死前 第132節
不知為何,腦子里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九方少庚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適與敵意。 他忍了一下,沒好氣地問: “那她在哪兒?!?/br> 墨麟冷嗤:“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九方少庚沒料到他態度如此強硬,一時間氣得發笑。 “一介妖鬼,不會以為即墨瑰稱你一聲夫君,真能同世族平起平坐了?不過是世族的玩物而已,也敢不知天高地厚,在我面前放肆,來日她與正兒八經的世族成婚,你又算什么東西?!?/br> 琉玉覺得今日那一巴掌扇得還是輕了一點。 墨麟卻從門邊收回視線,定定望著琉玉,眉宇露出幾分了然神色,用口型無聲道: 他喜歡你。 琉玉不知他是如何從這三言兩語里得出如此恐怖的結論。 但緊接著,他咬了咬她的指尖,像是懲戒,而后舌尖又纏住她手指,緩慢地吸。吮舔舐,舔得琉玉從指尖酥麻到后脊。 外面的九方少庚還在罵。 “……也別以為你有多強,不過八境而已,也不知道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同我們這種十幾歲就已至七境的人根本不是一個路子,不出五年,我殺你如殺牲畜……” 墨麟心底冷笑,指尖動作并未有半分停滯。 琉玉也無暇在意外面的聲音,比起恥感,她更擔心墨麟身上的傷。 “……你傷才剛上了藥,還在滲血呢……” 他手臂傷口的確發痛,所以只能用牙齒咬開她最后一根衣帶。 墨麟抬眸掃她一眼。 “那又如何?嘴又沒傷?!?/br> 琉玉被他抱坐在床尾,手臂虛虛扶著床柱,連喘。息都必須克制,否則立刻就會被外面的人察覺到。 感官在夜色中被放得無限大。 呼吸與汗交織凌亂。 外面一連串罵了好一會兒的九方少庚久未得到里面人的回應,有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恰好此時仆役來報,說有人瞧見即墨小姐去了膳房。 九方少庚問: “喂,她是不是去了膳房?” 混亂潮濕的呼吸中,他用吻抵住了她難抑的音調。 再分開時,他將濕漉漉的手指置于唇邊,舔舐著道: “去了嗎?” “好像去了吧?!?/br> 第66章 流泉順著斜切竹筒淌進庭院的石池內。 異樣的水聲和池中流水融為一體, 九方少庚腳步踟躕片刻,心生疑慮。 身后響起一個老者的嗓音。 “九方家的公子,不知來此有何貴干?” 夜風急促, 吹得院內竹影簌簌。 九方少庚順著聲音回頭望去,只見一襲布衣藍衫的年邁婦人站在一株芭蕉樹下,滿頭華發折損不了她的儀態, 她站在那里,自有一段世族名門的沉靜秀雅。 “天色已晚,九方公子若無要事,不如還是明日再談吧?!?/br> 九方少庚的確沒什么重要的事。 他只是不斷回想起即墨瑰白日那一巴掌, 心中憤怒難抑, 入夜后也無法安撫內心燒灼的屈辱感,在院子里徘徊良久后, 才索性沖到了即墨瑰的房門外。 他想問什么呢? 問她師父是誰,問她這一身術式是從即墨氏傳承而來, 還是她自己領悟的? 這些問題其實并無意義。 他只覺得胸中燃著一團火。 這團火想要吞掉那個目中無人的少女, 但不是想取她的性命,而是想要用曜變天目窺探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主宰她,馴服她,要她正視自己,要她俯首稱臣。 九方少庚無意識地咬著指甲,眸色晦暗地朝院落外走去。 一只綢傘從她手中遞了過來。 “蜻蜓低飛, 恐有夜雨?!?/br> 慕蒼水那雙澄明通透的眼落在九方少庚身上。 “二公子出門在外, 家人定然憂心, 要保重身體才是?!?/br> 九方少庚打量了她一眼,一時覺得此人有些古怪。 即墨瑰的身邊, 竟然帶著一個炁海未開的尋常凡人,還是個老得看不出歲數的老婆婆。 她可真是什么破銅爛鐵都收。 九方少庚沒吭聲,從她身邊徑直經過,跟著他的仆役向慕蒼水禮貌道謝,旋即跟了上去。 啪嗒啪嗒。 慕蒼水抬頭望著上空,雨滴從深藍夜幕落下,烏云層層疊疊,有隱雷翻涌,仿佛那些云層后藏著什么咆哮的怪物。 她靜靜站著,思緒翻涌如云。 老王八羔子果然只能教出小王八羔子。 雨勢漸大,待九方少庚從膳房無功而返回到院落時,只見九方氏的仆役肅立檐下。 “二公子,長公子在內室等候多時……” 九方少庚冷臉道:“累了,我要回去睡覺?!?/br> “……還有家主,正在通訊陣內等候?!?/br> 聽到家主,九方少庚腳步驟然凝固,臉上散漫神色蕩然無存。 - 雨夜涼爽潮濕的空氣從半掩的床涌入,吹散了室內滯留的血腥氣。 那張床是不能再睡了,墨麟他今日傷重,沒太多余力將那邊整理干凈,也不想琉玉睡得不舒服,就將右間的琉璃榻簡單收拾了一下,雖然窄了點,但勝在干凈。 “將就一下,”他圈住琉玉的腰肢,將她往自己懷里壓,“明日去龍兌城就不必這么湊合了?!?/br> 衣袖間的朝霧草香氣壓過了血腥氣,有甘冽淡香縈繞在鼻尖。 “我也沒那么嬌氣的?!?/br> 琉玉的標準很靈活,在自家地盤上當然要怎么享受怎么來,可在外面,她是來出生入死的,不是來郊游的,她不會挑剔那么多。 頭頂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才不咸不淡開口: “不給你開門就要去九方彰華的院子,還不嬌氣?” 琉玉從他懷里探出頭,含著笑意的眼眸明亮如星。 她眨眨眼道: “這次九方家雖然明面上沒吃大虧,還拿到了靈草卷與百花卷,但實際上卻丟了兩座城池,還有相里氏這個強大的糧草后援,如此傷筋動骨,他恐怕殺我的心都有?!?/br> “他要是知道你是誰,絕不會殺你,而且,九方少庚看起來也并不想殺你?!?/br> 寬大的手掌落在她后頸,薄繭緩慢地摩挲,墨麟的蛇齒生出微妙的麻意,想在她那片雪白后頸上輕咬啃噬,留下屬于他的印記。 明知她有夫君,還要往上湊,甚至半夜叩門,什么世族公子,賤人。 “那我也不敢去呀?!?/br> 柔軟纖細的手指拂過他微微滑動的喉結,神色慵懶的少女眼睫半垂,語帶調笑。 “誰讓我有一個只愛吃醋,不愛說話的妖鬼夫君,都快泡在醋海里面了,也只敢在暗地里偷看,我若真的跟他們走,你豈不是會在背地里偷哭?” 想了想,琉玉認真追問: “你該不會真偷哭吧?” 墨麟沒有作答,只是抵著她額頭,聲線低啞地反問: “你是在可憐我?” 他在血境洄游中看到了前世的結局。 也終于明白,為何新婚第二日醒來后,琉玉對他的態度會發生那樣的轉變。 他喜歡的這個人,有時候驕傲得讓人覺得目下無塵,但有時候,卻又像天上神女,有脫離紅塵世俗的悲天憫人。 哪怕為她戰死是他自愿的,她也會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所以才會接納他,對他好。 “可憐我也沒關系?!?/br> 沒等琉玉開口,仿佛自問自答般,他輕聲道: “憐我一月,一年,憐我到死的那一天——也未嘗不是一種白頭偕老?!?/br> 窸窸窣窣的觸肢在夜色中纏繞了上來,冰涼的鱗片順著衣擺而上,強勢而不容拒絕地禁錮住她的大腿和腰肢,琉玉整個人仿佛都嵌在他的身體里。 說的話和做的事,反差未免也太大了點。 琉玉在這一刻,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九方彰華。 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也問過類似的問題。 ——你與我親近,就只是為了讓檀寧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