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妖鬼夫君為我戰死前 第109節
鐘離靈沼的拇指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食指指節。 “相垣,那個七境修者就由你解決,我會派我身邊的兩名七境與你同行?!?/br> 九方少庚蹙眉:“人手這么緊,就為一個落單的七境修者專門派人應對?” 鐘離靈沼道:“順便從西門出,必須奪回天音樓的控制權?!?/br> 九方少庚不贊同: “就算沒有外援,我們仍然有人數優勢,還有無量?!恍枰还淖鳉?,就能壓倒他們,你這樣反而會分散力量?!?/br> “你說的優勢是一分,還是兩分?” 鐘離靈沼的指尖微微發白,神色凝重: “這個即墨氏計劃嚴密,有備而來,手中底牌應該不止這些,如果我們不增加人手,魯莽輕敵,只等著這一千修者守住主宅,才更危險?!?/br> 九方少庚似乎也被她說服幾分。 目送著相垣離開的背影,九方少庚翹著腿道: “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即墨氏……能將你逼到這個程度,也是不簡單,可惜今夜之后,這個即墨氏就不復存在了?!?/br> 鐘離靈沼聞言,緊繃的手指一松。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渾身僵硬了許久。 “不過是個偏遠邊境的小族而已,”她緩緩靠著椅背,面冷如霜,“若非相里慎有私心,延誤時機,也配與我交手?” 回想起方才相垣來報時提及的即墨氏家主。 即墨瑰。 奇怪的名字。 只能靠奇襲占據一時優勢而已,這樣的人,還不夠格做她的對手。 “等相垣順利出西門后,通知相里慎,讓他不必消耗無量海迎敵……” 原本翹著腿的九方少庚忽然坐直了。 余光一直關注著他的鐘離靈沼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四目相對,她聽到九方少庚道: “相垣的炁流……消失了?!?/br> 要么自封炁海,要么身死,否則修者的炁流絕不會消失。 相垣對相里氏忠心耿耿,唯有一個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鐘離靈沼沉聲道,“還有什么人在那邊?你的曜變天目不是能監測到方圓半頃所有炁流波動嗎?為什么沒有察覺到埋伏——” “沒有埋伏?!?/br> 九方少庚愕然瞧著她,右眼瞳仁幽深如深藍穹宇,倒映著鐘離靈沼此刻瞬間空白的面容。 “那邊,除了我們的人,就只有那個七境巔峰的修者在?!?/br> 一道紫電劃破長空。 驚雷聲在云層后翻滾,借著電閃雷鳴之際的一線強光,即將咽下最后一口氣的相垣看清了眼前少女的臉。 ——極平淡的眉目,唯有一雙眼令人印象深刻。 那雙眼中沒有越級擊殺一名八境修者的驕傲,她烏潤如玉珠的眼瞳倒映著口溢鮮血的他,仿佛神臺前垂目注視世間欲。望的玉像,悲憫又毫無動容。 “不甘心嗎?憤怒嗎?” “前世我看著你親手殺了陰山氏的人時,應該也是這樣的表情?!?/br> “今生你一無所知,我卻仍要殺你,若是有怨,來世,盡可向我尋仇?!?/br> 什么……前世……什么……陰山氏? 相垣殺過的人有很多。 卻不記得自己殺過陰山氏的人。 但他也沒有機會再知道了。 五指收攏,琉玉擰斷了相垣的脖頸。 她起身看著眼前遍地尸骸,炁海有尖銳刺痛感蔓延,是琉玉方才以七境的炁海,強行運轉她前世研究出來的九境術式帶來的副作用。 “——小姐!” 西門外傳來了烏止的聲音,從后面扶了琉玉一把,才令她不至于暈厥倒地。 烏止也是從小看著琉玉長大的家臣,此刻眼含擔憂: “解決太平城守衛浪費了些時辰,是屬下來晚了,屬下這就替小姐……” 鐵騎看著自家滿腔憤怒的統領拔劍拔到一半的動作頓住。 四下全是尸首,除了他們,沒一個活人。 琉玉望著天空緩了一會兒,才道: “不用替,都死了?!?/br> 烏止有點尷尬地收起劍,訕笑: “以小姐的能力,的確是不必屬下擔心?!?/br> “不,”琉玉略顯蒼白的唇彎了彎,“你能來,我很高興?!?/br> 她望向烏止后方身騎黑馬的鐵騎。 “你們也是?!?/br> 眾將雖不知為何小姐會突然這么說,但聞言還是齊聲道—— “玄武騎愿為小姐效勞!” 狂風驟起,有雨點從蒼穹墜落而下,落在琉玉的掌心。 少女轉過身,望向身后重重院落的深處。 “還不能高興得太早,你們從踏入宅邸的同時,應該就已經被九方少庚的曜變天目發現了,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保留——接下來,我們要應對的恐怕是更可怕的對手?!?/br> 比如,在無量海的催化下提升至八境的一眾相里氏修者。 一如琉玉預料的那樣。 此時的主宅南苑內,手舉酒盞,跪坐在一眾下三境修者面前的相里慎,正面色悲戚地敬眾人: “今日諸君護佑相里氏,既是護著我的妻妾兒女,也是護著全族上下,我相里慎在此向漫天神佛起誓,諸君的家人,即是我相里慎的家人,諸君今日共克妖鬼,來日,我相里慎散盡家財,也必定保家人衣食無憂!” 二十名修者站在庭院內,受著家主叩拜,每個人的臉上卻都是一片灰敗之色。 寂靜中,眾修者沉默咽下了漆黑發苦的藥丸。 幾個院落之外,就是人與妖鬼激戰中的戰場。 但究竟誰是人,誰是鬼。 誰又能說得清呢? - 鬼女:【救救救救救救命呀尊主!十萬火急!真的很急!有五個八境追著我們!是五個!】 雖然琉玉早就告誡過他們,此行會非常危險,但實實在在被五個八境修者追趕時,鬼女還是感覺到了一種非常刺激的瀕死感。 上一次與這些磕了無量海的人交手,還是在玉山的時候呢。 鬼女盯著相里華蓮的側臉,磨了磨牙道: “真該死啊,研制出無量海的人,待會兒要是他們追上來了,就把你先掐死吧?!?/br> 相里華蓮看著身后那些仿佛惡鬼的身影,也是面色發白,但還是強撐氣勢道: “掐死我,你們就真的完蛋了,但如果你們跪下來跟我道歉,說不該用我哥哥的事騙我,我倒是有辦法給你們指一條活路——誒呀!” 被鬼女揪頭發的相里華蓮驚叫一聲。 “誰騙你啦!”鬼女沒好氣地沖她做了個鬼臉,“你哥是真的死了!被相里慎害死的!我們的人都帶著你哥的魂魄要去抄你家的倉庫了,你醒醒吧你!” 墨麟孤身穿行在黑夜中。 因為琉玉的告誡,他不能調動炁海,因此最多只能依靠高境修者的感知力,盡量避開散落在宅邸中相里氏修者前行。 墨麟:【等一會兒,我正在找朝鳶和朝暝,方才你們是在哪里跟他們分開的?】 鬼女:【?】 鬼女:【尊主!我們才是你的親屬下??!】 墨麟略過了這一條,視線落在鬼女不情不愿告知的位置上。 離得不太遠。 翻過一道院墻,墨麟果然見到了被兩名八境修者困住的朝鳶朝暝。 鬼女說他們倆是收到了琉玉的消息,要去尋琉玉。 但墨麟知道,這兩人是偷偷跟來,琉玉根本不知情,只有一個可能—— 他們是想給鬼女等人斷后。 “不必畏懼,這些服用無量海的修者雖然炁海擴增至八境,但術式運用上仍然是原本的水準,只要你們鎮定下來,會找到應對的辦法?!?/br> 朝鳶和朝暝齊齊看向突然出現在墻頭的身影。 雖然容貌不同,但墨麟此刻沒有偽裝聲線,兩人立刻就分辨出眼前之人是誰。 墨麟觀察了兩息時間,淡聲道: “朝鳶,不要一直護著朝暝,對方就是看出這一點,才故意牽制你的進攻,讓朝暝在前面沖殺,待你調整好之后,他再退下來?!?/br> “朝暝,你要躲在你姐后面,看著她為了護著你被這兩個人當猴耍嗎?” 帶著三分真心,七分激將的話,頓時令朝暝身上的戰意前所未有的澎湃。 朝鳶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朝暝足下張開道家卦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