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妖鬼夫君為我戰死前 第100節
雖然方才已經纏綿吻過好一陣。 但此刻落在唇上的一吻卻仍然令墨麟一時怔愣,心如擂鼓。 琉玉躍至房梁上,回頭對他揚唇一笑: “萬事小心,若是被欺負,等我替你撐腰?!?/br> 那道身影轉瞬隱沒于皎潔月光下。 墨麟立在窗邊,蒼白手背上浮著淺青色的筋,無意識地輕敲了兩下后,他抬起另一只手,很輕地碰了碰被她吻過的地方。 從前聽人說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聽過便罷,不屑一顧。 今日親歷,方知—— 并非戲言。 - 天色漸暗。 今日莊子上的管事們忙著籌備宴席,款待貴人,所以管得并不嚴,莊子里的妖鬼與人都早早歇了下來。 琉玉沿路走來,能感覺到不少帶著同情的目光。 鬼女的話也印證了琉玉的猜測。 “……就連我們那邊都聽說了有人傍上了鐘離家的小姐,即將飛黃騰達的事了,他們還說,男人飛黃騰達的第一件事,就是換老婆?!?/br> 趁夜色潛入莊子內送炁靈蝶的月娘立刻道: “這算什么飛黃騰達,那些笨蛋根本不知道,傍上我們琉玉小姐那才是真正的飛黃騰達!” 雖說南宮鏡從小教導琉玉,不可聽信底下人的讒言,忠言逆耳,要聽忠臣真話。 但琉玉哪怕重活一世,還是愛聽讒言,不愛被人面刺。 “說得不錯,賞你金錠?!?/br> 月娘眨眨眼,伸手接過琉玉的“金錠”——用干稻草編的金錠,琉玉昨日跟人學的。 “對了,方才我去找墨麟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你哥燕無恕也跟著鐘離靈沼到了這里,你今日回去的時候小心些,別被他撞上?!?/br> 如今這莊子內外,基本都已在琉玉的掌控之中。 但據山魈的情報所言,除了鐘離靈沼和九方少庚兩人,主宅中還有三名八境高手——相里慎反而不足為懼,他畢竟是修農道的。 鑒于這一點,哪怕已經在莊子內調集了五百妖鬼,同時削弱了相里氏的人手,但若非避無可避,琉玉還是不打算強攻。 經過前世磨礪之后,琉玉就算再傲再易沖動,也該漲漲教訓。 月娘面露詫色,回過神來點頭如搗蒜。 但她哥怎么會跟著鐘離家的人? 琉玉沒有解釋,又對鬼女道: “那個相里華蓮和她哥哥的事,你再仔細說說?!?/br> 鬼女這才將山魈潛入主宅后打聽到的事,轉述給琉玉聽。 原來這個相里華蓮是相里氏一族偏遠旁系,父母俱亡,她兄長略有本事,可她卻才華橫溢,是真正的天才,所以被相里慎從旁支接了過來,悉心培養。 就在去歲,相里華蓮的兄長突然去世,原因不明。 但據府內的一些閑言碎語,相里華蓮的這個兄長很可能是被她當做藥人,用作試藥殘害致死。 琉玉聞言蹙眉:“同父同母的親兄妹?” 鬼女點頭。 “親兄妹竟會下手如此狠毒?” 這對于琉玉而言無法理解。 她是南宮鏡與陰山澤的獨女,他們陰山氏家大業大,族內子女再有矛盾,也都是些孩子間的小矛盾,不會到傷及性命這種程度。 但月娘聞言卻道: “怎么不會?帝室王族里爭王位,村頭百姓爭土地,為了自己的利益,哪怕是親人也會打得頭破血流?!?/br> 小女孩說這話時,一雙漆瞳直勾勾地瞧著琉玉,像某種小獸。 琉玉忽而一笑: “那你會嗎?” 月娘定定瞧著琉玉,似是擔心琉玉覺得她的話是孩子氣,不太鄭重,所以竭力放慢了語速,咬字篤定。 “我會?!?/br> 當年家中為測試哥哥的天賦,請了修者上門,修者稱以哥哥的天賦,若不入靈雍修行,實是暴殄天物,父親欣喜若狂,舉全家資財,為哥哥謀劃求學之路。 但修者也對父親說,你家稚女天賦不輸兄長,若好生培養,一門可出雙杰。 然而他們這樣的平民想要邁入仙道,耗資巨大,同時供兩個人雖不是完全不行,但畢竟負累極大。 那日的哥哥說服了父親,月娘卻在他出門時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角,無聲抗議。 哥哥回過頭,彈了彈她的腦門笑道: ——光耀門楣,給娘報仇雪恨的事,你哥就能做到,你就留在家里安安穩穩等著過好日子吧。 待月娘長大些,才回過味來。 既然她的天賦比哥哥更高一籌,光耀門楣的人,為什么不可以是她?給娘報仇雪恨,為什么不能由她來報? 從小到大,哥哥沒讓過她一次。 那這一次,她也絕對不會讓。 琉玉不知這些內情,但她望著月娘冷硬如鐵的目光,唇角彎彎,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乖女孩?!?/br> 相里華蓮若真是心狠手辣、為權勢可以犧牲親兄弟的人,琉玉反而更有用她的辦法。 今日議事結束后,琉玉親自送月娘出莊子。 難得兩人有單獨相處的時機,月娘除了吹捧琉玉,大進讒言之外,還試探著追問了一下琉玉與她哥的關系。 畢竟那些畫像都是她親眼所見,月娘年紀雖小,但也懂很多事了。 “不認識,誰知道你哥什么毛病,怪惡心的?!?/br> 琉玉此刻的態度,與不久前對墨麟的態度截然相反。 這種事發生在兩情相悅的人身上可以說是情。趣,但發生在不認識的陌生人身上,只能說是驚悚。 懂眼色的月娘連忙點頭: “嗯嗯嗯!我也覺得!我哥真是太惡心了!他也配!” 嘴上這么說,月娘心底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原來琉玉小姐連她哥是誰都不知道,她哥真沒用,如果她哥是那位妖鬼之主就好了,那她豈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月娘還在暢想時,琉玉忽而放低了聲音。 “往前走,別回頭看,你師父就在右邊一里的樹林里等你?!?/br> 聽了這帶著幾分嚴肅的話,月娘不敢質疑,立刻按照琉玉所說的去做。 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怎么了?” “還好意思問?!?/br> 琉玉磨了磨后槽牙,眼尾往后方瞥了一眼。 “你那個惡心的哥哥,應該是真的認出你了?!?/br> 身后五十步外。 跟著她們而出的燕無恕無聲行走在黑夜里。 并不是他認出的月娘,而是他剛剛將月娘的畫像交給聽命于他的隨從,這隨從有些三教九流的人脈,只要給夠錢,找個小孩兒的行蹤應該不成問題。 誰料畫像交出還沒一炷香的時間,那人就說好像在莊子里瞧見了和畫像相似的小姑娘。 燕無恕雖然覺得巧得有些兒戲,可轉念一想,他妹一貫有些鬼機靈,萬一想借著燈下黑,就藏身在剛剛占據太平城的相里氏門下,也不是不可能。 趁鐘離靈沼的宴席還沒結束,他便追了出來。 果然見到了隨從說的那個小女孩。 只是還沒來得及細看,那身影便轉了個彎。 燕無恕還要再跟上去,卻察覺到與那小女孩同行的女子在拐角處與她分別,正在往回走。 “呀——” 撞上燕無恕的琉玉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詫異神色。 因是天黑,詫異之余,琉玉的臉上還適時浮出幾分警惕戒備。 她心里暗罵神經病故意在這兒站樁就等著她撞上來,但表面上還是試探著,緩聲道: “抱歉,天太黑,實在沒注意到你……你沒事吧?” 他在這兒站樁,多半就是想問她剛才的小女孩是誰。 琉玉等著他打聽月娘的身份。 可沒想到等了好一會兒,這人就跟啞巴似的,只盯著她不說話。 琉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如果沒事,那就告辭……” 烏衣青年驀然伸手,攔住了琉玉的去路。 毫無征兆地,他突然盯著琉玉的耳朵道: “你耳廓的形狀……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