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幾百萬？”

    他不打算在這里跟蓋亞玩你問我答的游戲：“喂，你們真的招惹了鼠王吧，你們不是才來沒兩天嗎？哪里殺了那么多的拉比拉鼠？”

    “還是你們這次軍訓內容提前就讓他們殺鼠賺積分了？不是先要讓他們適應環境，磨合一段時間嗎？難道他們全聚集在這里殺鼠了？”

    蓋亞扭頭叫醫療隊，所有學院的老師都開始忙碌起來，他才百忙之中跟大漢說道：“還沒有發布任務，不過現在要發了?！?/br>
    醫療隊的醫生一口茶還沒喝完，就被叫了過來。

    考慮到鼠群的數量，飛船里甚至出動了飛機、雪地車，還有一臺機甲。

    鼠群是在黑夜里突襲的，此時早早蹲守在附近的醫療隊正在半空中拿著紅外望遠鏡看：“好家伙，這不止幾十萬吧……”

    “這真的是不能念叨，我就說這一閑就沒好事，一念叨就整出來一個大的?！?/br>
    “這群娃娃們希望能跑出去幾個，別全待在這里，全軍覆沒了，那可就丟了大哦?！?/br>
    蓋亞開著機甲，隨時準備出動，遙遙關注著遠方的情況。

    另一個老師在隊伍頻道里罵了一句：“膽子太大了，竟然還敢沖鋒?！?/br>
    黑夜里，通過紅外攝像機。

    代表著鼠群的洪流跟這群機甲系新生撞在了一起。

    明明沒有聲音，但是所有人卻仿佛感受到了那種龐大的壓力。

    “救援難度加大了。醫療隊隨時準備麻醉煙霧彈?！?/br>
    隊伍頻道里的老師吩咐道。

    “收到，但是目前還沒有一個人按下按鈕?！贬t生也無奈啊，這就是規則的限制。

    “綁定在他們身上的腕帶有檢測生命情況的功能，看到瀕危報警就炸煙霧彈，別等了?！崩蠋熣f。

    “但是也沒有報警啊?！?/br>
    “你們這次的醫療隊怎么回事？”

    “事實就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呀?！贬t生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生命信號：“他們的生命曲線非常的健康，沒有一個低到黃線以下，距離紅線遙遙?！?/br>
    終于有個人看著屏幕解了惑：“他們并不是完全沒有章法的……這不像是新生，誰擔任的指揮？”

    第112章

    黑夜里，能見度很低。在視覺這個領域，人類遠遠比不上動物。許多渺小的生物可以看到人類看不到的范圍，它們的世界并不狹窄，甚至更絢麗繽紛。

    芮平一開始還能看到歡喜，看到其他的人，接著真的陷進戰場的中心。她發現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到處都是老鼠，鋪天蓋地，任何角落，任何地方。

    她能看得到的人，只有她自己。

    王文義教她了許多東西。教她向萬物學習，他給她舉過很多例子，例如山羊能在懸崖上如履平地，狼群則是最遵守規則的動物。

    他說這個世界上，有著自然賦予的一切規則，理論上是大魚吃小魚，比如說獅子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任何動物都被它劃在食譜上。但凡事總有例外——什么例外？她問。

    偶爾有時候，羊群也可以反殺獅子。王文義回頭道：數量龐大的暴亂的羊群，就算是獅子都不敢招惹，它們的犄角可以劃破獅子的肚子，它們的羊蹄可以踩爛獅子的頭顱。我這樣告訴你，不要用個人的力量去挑戰集體的力量。

    任何時候，都不要讓自己陷入這種被包圍的困境當中。

    就算是獅子都會被弱小的動物反殺。任何生命，一旦數量超過一定的數量，都是恐怖的?！?/br>
    可是，有時候，就是你明知這力量無法抵擋，卻仍舊要義無反顧的迎上去。

    螳臂尚且敢擋車。她比螳螂又差何許？

    ·塔維斯在她耳邊道：“就從這頭開始吧?！?/br>
    芮平一拳把一只巨鼠擊飛。

    塔維斯這時候，卻像是個嚴格的教練，吹毛求疵：“省點力氣。這可不是耍帥的時候，你必須精準，每一分多余的力氣都不能浪費?！?/br>
    “你看你雖然把它打飛了，但是它利用空中翻騰卸掉了你一大半的力量，這說明你大部分的力都打在空氣上，你為了殺死它還要補刀?！?/br>
    芮平打碎了那老鼠的腦殼，她往下一矮身體，躲過其它老鼠的飛撲。

    匆忙間回道：【知道了】

    “力量要收，對，就像這樣，一擊斃命，一擊斃命。很好?！彼S斯說話的功夫，芮平已經干掉了兩只了。

    “多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你雖然面前看著的是這只，但是你的余光，你的身體要隨時注意周圍的，朝你靠過來的無數只。比如左邊這只，它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發現沒有？”

    芮平是個很難分心的人，分出心神聽塔維斯的話，已經對于她來說很難了。還要耳聽八方……她腦袋一片混亂，原本清晰的思路都要被打斷了，差點被一只老鼠給摸到，險之又險的避過去。

    塔維斯發出一聲驚呼。

    她反倒冷靜了下來，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節奏：【沒事?！?/br>
    塔維斯卻沉默了下來。

    芮平注意到塔維斯說的那只很好突破的那只老鼠——是位置。這些老鼠的位置雖然挨得很緊密，但每一只和每一只之間還是有空檔的，否則就會影響到其他老鼠的行動。這一只老鼠它的位置占的不是很好，正在被極大的壓縮自己的行動空間。它很束手束腳。

    他果然眼光精準。

    一眼就能夠看到薄弱之處，這就是經驗，是她最欠缺的寶貴的經驗。

    芮平：【怎么不繼續說了？】

    塔維斯聲音帶著點余悸：“……你嚇到我了?！?/br>
    芮平沒回話。

    在黑夜里，鼠群的重重包圍下。她的任何一個小小的停頓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她不能失誤，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塔維斯的話一樣。

    她動作沒停，跳上擋在身前的老鼠頭上，出拳打死，然后借著其身體做后盾，反身跳下來，沒有把它扔出去，而是矮身接住它軟下來的身體。

    這個空隙之間，她發出一聲輕輕的笑。

    她的動作越來越流暢。如果身邊有人看到，會發現她的動作非常的行云流水，每一擊都必帶走一個生命。攻擊、收拳、躲避。重復上一個動作。

    精準。沒有一個失誤。

    她把塔維斯的話聽進去了，并做到了這一點。

    塔維斯過了會兒自己緩了過來：“你應該注意到了，其實這些老鼠也可以利用起來變成對付敵人的武器。還有我剛剛問你的那個問題，你有答案了嗎？”

    【用魔法打敗魔法?！寇瞧叫α似饋?。她從老鼠的利爪中間的空隙穿了過去，終于來到了塔維斯之前說過的那只老鼠身邊。

    【是空間?！?/br>
    她說。

    塔維斯：“對的，其實你們的空間都被占用了。你現在要做的是什么？”

    【抓住這個機會，不斷地壓縮它的空間?！寇瞧交卮鸬?。她也是這么做的，這只已經進了網的老鼠開始暴躁的前突后撞，它已經被同伴折騰得不輕，包括但不限于被踩到、被撞到。

    伴隨著芮平的靠近，它原本的小動作變得更加劇烈起來。它在搶占自己的活動的空間，不管是進攻還是逃跑，因為它不想還沒有摸到敵人，就被自己的同伴給擠死——那就勢必要有其他老鼠的空間被占據。

    塔維斯：“好孩子，非常好。接下來，就是不斷地，擴大這個優勢……”

    芮平分心多用，還抽出空隙問他：“你在遇到這樣場景的時候，也會想這么多嗎？”

    塔維斯：“當然，只有新兵，才會不管不顧的一通亂來?！?/br>
    芮平自己就是個新兵，感覺自己有被cue到：【新兵是沒有經驗，而且你們之前肯定有預設過各種場景?！?/br>
    塔維斯：“我們從來沒有辦法百分百預料到戰場上發生的事情。所有的準備有一大部分都用不上，而真正有用的計劃往往出現在戰場之中?！?/br>
    【就那么短的時間，哪里有工夫能夠想那么多??！】芮平不相信，【還要打架，還要顧及同伴，十個心都不夠用吧?！?/br>
    塔維斯：“我最快想出來一個完整的反攻計劃，就是在迎敵的時候，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想出來的?！?/br>
    芮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給他兩個字——變態。

    塔維斯笑得很開心。

    他抽空還提醒她：“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只老鼠最終還是被擠死了?！?/br>
    芮平吐槽：【你到底是怎么注意到的?！克f著，開始跳上一只老鼠的身上，其實現在她已經比一開始要好很多了。至少不是全然沒有頭緒。她已經發現了，越是在這種時候，你的思路就越要清晰。你的每一個動作在出擊的時候，其實就要連貫到后面的動作，包括但不限于影響到其他一連串的反應。

    甚至在動手的那一刻起，三條分支就在你面前擺好了，你要用最短的時間，選擇最有利的那一條，規避任何會帶來麻煩的支線。這已經不是人的大腦能夠做出的行為了吧。到底為什么會有人真的天真的認為機甲系的人都只是肌rou發達的莽漢。

    不過現在她能夠找到的突破點比一開始要多很多，她附近的老鼠的陣型已經亂起來。它們之間的空間在她的推動下，已經壓縮到非常危險的數值，就是根本伸展不開的程度。后面的老鼠不知情況，仍舊在往前面沖?？ㄔ谥虚g的老鼠想要退也不能退，進又沒有空間了。

    不斷地有老鼠被自己人給擠死。它們有的暴躁起來，開始攻擊自己的同伴，想要沖出去。老鼠層層疊疊，有的直接踩在自己同伴的身體上面。

    芮平東躲西藏，引誘著這些老鼠喪失理智。她只在關鍵的時候出手，把老鼠生生的被自己人困死在里面。

    芮平的體積相比較老鼠是小的。這就是她的優勢。她藏在一只被擠變形的死鼠下面，一路擠著出來，旁邊有一只巨鼠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就在她警惕的時候，里面竟然傳來歡喜的聲音。

    “走吧，我知道鼠王藏在哪里?！?/br>
    “你怎么知道是我？”芮平驚訝道。

    歡喜：“我又沒有離開過你身邊?！?/br>
    從那只老鼠肚子下面伸出來一只手，把芮平拽了進去。

    芮平一進去，差點沒被臭昏過去，這只老鼠顯然剛死沒多久，歡喜鉆進人身體里，沒有清理干凈，黏黏糊糊的。

    歡喜發出一聲嗤笑，伸手在她的臉上抹了一下：“好了，你現在跟我身上一個味兒了?！?/br>
    芮平不敢張口，怕直接yue過去。

    歡喜：“臭點怕什么，這些家伙嗅覺最靈敏，你不這樣，它們一下就發現了。怎么找鼠王？”

    芮平忍住惡心：“其他人呢？”

    歡喜：“我之前看到一小隊，正打得火熱呢。不過也有的跟我一樣的，當然沒有我這么肯舍得，他們頂多借用鼠尸體躺尸。放心，大家都不傻。你不說了，一切以保住自己性命為前提，實在不行就按按鈕，學院老師自然會派人來管我們?！?/br>
    芮平默了一下，小聲道：“……我還是想要大家都在一起，一個都不要少?！?/br>
    歡喜柔聲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們去快點把鼠王干掉，早一步達成目標，我們的人就少一點出局?！?/br>
    芮平伸手捏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抹到歡喜的臉上。

    歡喜“yue”了一聲。

    芮平驚奇道：“原來你也知道惡心？”

    “我當然知道！你抓得是屎嗎，怎么這么臭……”歡喜無奈的撐著鼠腦袋快速的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