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〇、神權vs王權

    風停滯了。

    在利昂和安德森神父之前，空氣的流動詭異的陷入了靜止狀態。

    安德森神父收起了戰斗中狂亂的笑容，板著臉，眼神尖銳的看著站在面前的騎士。

    常年駐扎在阿爾瑪克，作為在這個小城里唯一一所教堂中任職的神父，安德森神父可以說是看著阿爾瑪克的這一代漸漸長大成人的。

    “真沒想到，當初的小鬼，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也沒有想到，小時候教導我不要向他人使用暴力，那個溫柔的神父居然會和我刀劍相向?！崩旱恼f道。

    “呵呵呵……”安德森神父露出了笑容。

    并不是戰斗中那狂亂而扭曲的笑容，而是溫和的……甚至可以說是如同長輩看著晚輩一般柔和的笑容。

    “你是一個可愛的小鬼，利昂，到現在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笑聲?！鄙窀刚f道。

    “雖然也有過讓人頭疼的反抗期（利昂嘴角抽了抽）但你始終是個乖巧的孩子，聽話又懂事，年紀輕輕就有一身好本事，和那邊口無遮攔的小鬼完全不同。

    “呃……”眼看著話題似乎扯到了自己身上，指了指自己，凡撓了撓臉說道：“沒辦法讓你喜歡還真是抱歉，不過老實說我我也蠻討厭你的，身上始終有有一種淡淡的臭味，那是人rou燒烤的味道么？”

    “哼哼……惡魔和異教徒不是人，是畜牲?！毙α藥茁?，安德森神父繼續說道：“我說過，不要對同伴使用暴力，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付諸暴力的就只有惡魔和異教徒，你還記得我的話么？”

    “阿爾瑪克沒有惡魔，也沒有異教徒，你所說的魔女是我的meimei?！崩焊呗曊f道。

    “始終還是要包庇魔女嗎？”

    “實在是太蠢了??！”

    圣光，或是被騎士稱之為斗氣的那種東西從安德森神父的身上猛的爆發了出來。

    內部是乳白色，擁有著神圣氣息的光輝，在乳白色的外圍，包圍著一圈深紅的色澤。

    如同凝固的血液一般，深紅，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被血液染紅的圣光仿若敵人的尸體堆積而成的墓碑一般，靜靜的訴說著安德森神父的豐功偉績。

    那是作為神的仆人，以神的名義，不斷進行著血腥殺戮所形成的殺人勛章。

    “圣騎士……”看著對方的斗氣爆發，利昂皺了皺沒有，緊了緊手中的圣劍。

    “錯??！”臉上再度掛起了瘋狂的笑容，神父高聲說道：“是代理執行者??！我乃神在世間的代言人，我乃神之權威的守護者，凡是與神為敵的家伙，殺無赦??！”

    “庇護魔女者，殺無赦！”

    “擋我者，殺無赦??！”

    “利昂.安.哈特……”雙刀交叉為十字架的形狀：“殺無赦??！”

    大地被猛的踏破，泥土飛濺，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凹痕，在這股巨大的作用力之下，安德森神父如同穿越空間一般的出現在了利昂的面前。

    多少擁有和圣騎士對抗的經驗，并在訓練中無數次想象與圣騎士為敵的場景，因此利昂非常勉強的抵擋住了神父的攻擊。

    無論是力量或是速度都和先前的攻擊完全不同，明明是細小的雙刀，卻重的仿佛被鐵錘砸到一般，令利昂用盡全力才能堪堪抵擋。

    也就是說，先前的神父確確實實的手下留情了。

    雖然先前也使用了120%的力量進行攻擊，但那僅僅只不過是【戰斗】的力量。

    而此刻，神父才真正展開了【殺戮】。

    此刻才算是貨真價實的攻擊，此刻的安德森神父才是貨真價實的代理執行者。

    “怎么了？就只有這種程度嗎？會被我宰掉哦??！”

    “……”被死死的壓制著，根本就沒空回答，利昂僅僅只能用盡全力的進行防御，甚至連一絲反擊都無法做到。

    “我注意到了，那把劍也是異教徒的造物，利昂啊，你真的墮落了，就這樣握著劍被我宰掉吧！背棄神的教誨，作為神的敵人，這就是你最后的下場??！”

    是否能夠外放斗氣是普通騎士和圣騎士決定性的差別，利昂目前還做不到這一點，但他可以將斗氣延伸至劍中，將體內剩余的斗氣注入劍身，借助蘭古瑞薩的力量，利昂能夠越級使出圣騎士等級的攻擊，雖然僅僅只有攻擊力方面勉強達到圣騎士的水準，但在這種環境下卻能夠幫上大忙。

    之所以能夠和貨真價實的圣騎士勉強對抗，靠的正是這股力量。

    “是否是神的敵人，并非由你來決定??！”再次格擋之后，利昂艱難的說道。

    “是神決定的！神指引我來到這里和你廝殺，然后我會在這里殺掉你！一切都已然被注定，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神的意志??！”

    “你這樣夸獎我，我會不好意思的……”在一旁的凡雙手合攏做喇叭狀，大聲朝著劍氣縱橫的戰場中央大聲叫道（不這樣做聲音傳不進去）：“帶著雪莉一起外出是我的意志，在你的面前庇護雪莉是我的意志，和你敵對是我的意志，連利昂都是因為我的存在才會與你為敵，所有的一切全都因我而起?！?/br>
    “所以就你的理論而言，其實我才是你所信仰的神吧??！”

    “來信仰我吧，安德森，我可以封你做首席教皇哦！”

    “凡.德.阿爾瑪克！你放肆??！”安德森神父面色大變。先前凡說的那些話他都可以當做頑童的戲言，他是看著凡一點一點長大的，當然知道這個小鬼有多么的口無遮攔，但凡如今的言論卻一口氣突破了神父的心理底線，這已經不是異端的言論了，而是徹頭徹尾的瀆神??！

    “你才放肆，在本公爵的領地悍然動武，企圖殺死本公爵身邊的人，更是對本公爵的生命做出威脅，你算什么東西，區區一介賤民，戴個十字架，念兩句神就以為自己能和貴族對等嗎？雜種！做白日夢也給我有個限度，賤民不是人，是下賤的豬玀，作為豬玀竟敢對貴族不敬，你該死，我要把你切片，串起來，削人棍，然后開燒烤大會，柴火就用教堂做材料，剩下的材料用來造豬圈，連棺材都可以省掉，因為那就是你的墓碑??！”

    實際上神權和王權是互相糾纏，在這個時代絕對無法分割的存在，但既然安德森神父單純的用神權來作為自己的大義，用圣堂的那套理論來支撐自己的信念，完全無視了王權的存在，無視異教徒也是領主手底下的領民這樣一個事實，于是凡也就有樣學樣的摒棄神權，用世俗的王權來回敬他，單純就世俗的法規而言，作為神父這個在王權中沒有任何相應職位的存在，沒有家族，沒有血脈傳承，沒有領地，沒有背景，效忠于【神】這個虛無縹緲的存在，沒有領主也沒有封臣的安德森甚至連當平民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人在魔法帝國時代就只能當奴隸，而在奴隸制被林登萬廢除的現在，就只能算是連平民都不如的賤民，野人。

    凡還真沒有貶低他，安德森神父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封建體制之外的人，作為體制外的存在，在某些王權極端嚴厲的地方，他甚至連【人】的身份都不會被承認，就如同神權體制中的【異教徒不是人，是畜牲】一樣，在極端的王權體制之下，賤民也不被認為是人，只不過是如同牛馬一般的畜牲，屬于可以隨意宰殺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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