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是決斗不是刺殺

    “凡？”艾麗西亞.貝恩試探著發出了聲音。

    此刻，少女恍若夢中。

    “嘿嘿，不愧是艾麗，又被你找到了呢?！?/br>
    這句話，在每次的捉迷藏結束之后都必然會出現，一次都不曾例外。

    緊接著，從盔甲里鉆出來的男孩向著被囚禁在古堡中公主揮揮手，并獻上了如同夢幻般燦爛的笑容。

    “喲，艾麗?！?/br>
    艾麗西亞啞口無言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青梅竹馬。

    這個人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他可以隨意前往王公貴族們的城堡做客，和各國的貴人們共進晚餐，可以隨意進出所謂的宗教禁地。那種地方對于這位身份高貴的公爵而言是暢通無阻的坦途，唯獨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出現在這個敵人的大本營中。

    但他卻偏偏冒了出來，來到了這個對他而言最為危險地所在。

    男孩向少女伸出了手。

    “艾麗，說好的，我來接你了?！?/br>
    少女的心頭猛的一顫。

    她有些遲疑的走上前去，來到了凡的面前。

    伸出手。

    一把捏在凡的臉頰上。

    捏起，扭扭……

    “疼疼疼疼，艾麗你干嘛？！放手，想要謀殺我嗎？要死了，都已經空血啦??！”被捏住了臉，凡的眼淚都流來了。

    可憐的公爵拼命的掙扎，終于從少女的魔手之中解脫了出來。

    “嗚，都腫了……”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看著一臉哭喪表情的青梅竹馬，少女依舊顯得茫然，現實竟以如此不真實的方式展開，令少女恍若夢中。

    “當然是依靠我的秘技，神出鬼沒??！”凡得意洋洋的伸出了兩根手指，v，然后因為笑容而牽動了被捏痛的地方，再一次哼唧哼唧起來。

    難道是趁著戰亂偷偷溜進來的么？因為是男孩子的緣故，因此即使出現在戰場上，也不至于太過顯眼。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凡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

    曾經有過那樣的約定。

    那是一個要求對方前來迎接自己的約定。

    少女曾經天真的認為，那是需要花費一年，二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有機會實現的約定。

    少女曾經絕望的發現，那個約定似乎正在變成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但是，此刻，他真的來了，真的按照約定，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距離最初約定的時間，僅僅只過了7天。

    不真實的感覺漸漸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想哭的感覺。

    “艾麗……我好想你?！狈采锨?，給了少女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連做夢的時候都在想你，這個不是騙人的哦?！?/br>
    依舊是那種毫無修飾，樸素無比的話，但停在少女的耳中，卻是最美妙的情話，令人不由得生出幸福的感覺。

    “你想我嗎？”

    “笨……笨蛋……別說這種讓人害羞的話……”

    少女斷斷續續的說道。

    不過凡一點都不在乎，他湊在艾麗的身上，不斷的嗅著少女身上的體香：“啊哈哈，這個才是真正的艾麗身上的味道，真懷念啊?！?/br>
    “別像小動物一樣亂嗅聞啦！”少女的臉色如同玫瑰一般，拼命的用手擋住了凡湊上來的臉。

    “才不要，好久沒有聞到艾麗的香味了，明明只分開了7天，但總覺的好像已經過了幾年似的。我從來都沒有和你像這樣分開過，艾麗，我決定了，今后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再也不要離開了！”

    聽了凡的話，少女陷入了沉默。

    “艾麗？怎么了？”

    少女輕輕的摟住了凡，她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凄然，但因為和凡相擁的緣故，因此以凡的視角，根本就無法發現少女的表情。

    “恩，要永遠在一起……”少女如同夢囈般的傾訴著。

    “凡，把耳朵湊過來，有些話我想要告訴你?！?/br>
    “哦?！狈蝉谄鹉_，將耳朵湊到了少女的嘴邊。

    “凡，要變得堅強?！?/br>
    “哎？”

    “凡，要變得堅強，要成為一位優秀的領主?！?/br>
    “我已經是超級優秀的領主啦?！?/br>
    “是啊，我一直都相信，如果是凡的話，一定能行的?！?/br>
    “加油，凡?！?/br>
    “還有……”

    【永別了，凡，請你忘了我吧?！?/br>
    短短的一句話，竟比想象中的更加難以說出口。

    光是在腦中遐想，就產生了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自己的靈魂已然被撕裂一般。

    在凡看不到的背后，少女悄悄的伸出了手，做手刀狀。

    她打算將凡敲暈，然后將他偷偷的送出城去。

    這是唯一能夠拯救他的方法，戰爭的結果已然能夠預見，擁有兩位圣騎士作為最終底牌的波爾顯然已經鎖定了勝局，阿爾瑪克的敗亡，僅僅只是時間問題。

    吉爾海姆的話語猶在耳邊回蕩，那似乎已經成為了唯一一條能夠拯救眼前這位青梅竹馬的道路。

    但是，如果讓凡知道了自己即將要去做的事情，恐怕立刻就會滿地的打滾撒潑吧。

    到最后，就只能這樣做了。

    今后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因為少女已然下定決心，在新婚之后伺機殺死那位吉爾海姆公爵，然后再以自殺的結局作為一切的終結。

    因此，這一擊，將會成為兩人的訣別。

    少女的手懸空著，她猶豫著，痛苦著，卻始終無法讓手刀落下。

    艱難的，艱難的，艱難的……

    少女悲哀的做出了最后的決斷。

    唯獨只有這個人，我一定要保護他??！

    然而，她的行為被某人中斷了。

    “兩位在說什么悄悄話，可以讓我也聽聽看嗎？”

    第三個聲音亂入了。

    少女大驚之下，連忙收回了手刀。

    由于腦中激烈的掙扎，令她完全沒有空閑去警戒周邊的狀況，因此沒有發現波爾公國的主人，那個吉爾海姆竟然出現在了此地。

    顯然是先前的仆人前去稟報了。

    “這不是該死的吉爾海姆嗎，好久不見?！狈卜砰_了艾麗西亞，朝著對面走來的男人露出了一嘴整齊的白牙……唔，因為換牙的緣故其中掉了一個。

    “真是好久不見，久疏問候，阿爾瑪克公爵，歡迎你來我的城堡做客?！?/br>
    “我不是來做客的，我是來宰掉你的?！?/br>
    他有些苦惱的說道：“利昂他們不讓我搞暗殺，所以我只能自己來找你，這是決斗，不算暗殺，就算利昂也沒有理由繼續制止我！”

    “決斗，這可真是有趣了?！卑率Γ骸澳阆胍砸粓龊臀抑g的決斗，來決定這場戰爭的結局嗎？真有趣，阿爾瑪克，你的想法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趣?！?/br>
    “你是笨蛋嗎？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錯了？”凡不屑的說道：“我可是公爵耶，是擁有地位的貴族，怎么可能像下賤的平民那樣親自出場來和進行野蠻的斗毆？”

    “……”

    因為在自家的城堡，因此稍有松懈的吉爾海姆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他悄悄的向樓梯的方向退去，并試探的詢問道：“你要找人代替你？那位保護你的刺客嗎？”

    老實說，對于那位能夠與據說是刺客之王的家伙對抗的男人，吉爾海姆公爵顯得相當忌憚。

    自古以來，死于一柄匕首的大人物不計其數，吉爾海姆可不愿意在即將獲得勝利的這會兒成為如此苦逼的一員。

    “才不是呢??！”凡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的底牌：“那樣就又變成了暗殺了，我和利昂說好了，不做那種事情的，所以我不會讓外人插手?！?/br>
    “……”

    不讓外人插手，但卻有并非自己出場，每次和這個家伙交鋒，吉爾海姆都覺得那是在摧毀自己的智慧，總覺的繼續和他糾纏下去，自己的智商也會跟著一點一點的降低。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決定開門見山的詢問。

    “你是瞎子嗎？我這邊要代替我出場的人從一開始就已經站在這里啦！”那樣說著，凡指了指身邊一臉錯愕的少女。

    “如果是艾麗的話就不算是外人，所以艾麗，就決定是你了，去幫我打贏那個萬惡的吉爾海姆吧！”

    他的頭在下一刻歪斜了60度左右。

    “啪??！”清脆的一擊。

    那是久違的紙扇攻擊。

    “躲在女孩子的身后就算了，居然還要女孩子代替你去戰斗，究竟想要墮落到什么地步才甘心，你這個大笨蛋??！”少女怒火中燒，總覺的先前的各種悲傷實在是太蠢了，為了這樣的混蛋而傷感，真的有必要嗎？

    “這不是很有精神嗎，艾麗，可是你搞錯目標了耶！敵人在那邊?。?！”

    “……”

    僅僅只過去了幾分鐘，但在不經意間，少女的愁容已然退去，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少女再一次恢復成了平日的艾麗西亞.貝恩，從身居高塔的悲情公主變回了居住在阿爾瑪克的鄰家女孩。

    先前所有的憂郁都如同虛假一般，那恍若重生一般的清爽心情，令少女的胸口的空虛仿佛被填滿了一般。

    “交給你了哦，艾麗?！?/br>
    艾麗西亞.貝恩笑了。

    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少女首次展露出了久違笑顏。

    “真是會給我添麻煩呢，凡?！?/br>
    那一刻，一個全新的未來變得清晰可見。

    打贏即可獲得一切。真簡單，什么利益交換，什么勾心斗角，什么訣別，什么犧牲，完全不需要去管那些有的沒的，自己的未來不需要由他人施舍，只要投入自己真正的心情，用盡所學的一切，全力一戰，不管是輸是贏，那都是自己所開創的未來！

    “阿爾瑪克……作為男人，竟然躲在女人的背后，我為你感到羞恥?！?/br>
    “你的大眼珠子只是裝飾品么？叫我boy?！狈脖攘吮茸约旱纳砀?，然后毫不在意的說道。

    “艾麗，你也要跟著這個小鬼一起胡鬧么？你應該明白，我為你所選擇的道路，才是對你而言最好的結局?！?/br>
    少女的回答異常的簡單，她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那冰冷的眼神，那決絕的動作，不由令吉爾海姆惱怒萬分，先前的得意之情不翼而飛。

    為什么每次、每次、每次都是這樣，我想要的東西，永遠都不屬于我。

    “也罷，我的終究是我的，既然不愿成為我的所有物，那么就用力量來使你屈服吧?！?/br>
    他拔出了腰間的裝飾用刺劍。

    對手是女人和小孩，從小接受著古板的老公爵嚴格訓練的吉爾海姆認為自己不可能會輸，況且他也沒有打算履行和凡的約定，依靠決斗來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那實在是太愚蠢了。

    打贏的話自然無話可說，即使打輸了，吉爾海姆也可以從容撤退，完全不存在任何風險。

    “好吧，在護衛們到來之前，就陪你們玩玩吧?！?/br>
    那樣說著，他甩了幾個漂亮的劍花。

    “艾麗西亞.貝恩，何等的愚昧啊，從一開始你就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為了讓你明白這一點，就用這把劍，讓你徹底的覺醒吧?！?/br>
    下一刻，艾麗西亞手持匕首，率先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