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踩到結實的土地上，米拉就取出騎槍，其他人整理馬刀和步槍，眼角的余光甚至能看到幾十步遠的胸墻邊有個戰象大小的巨物正在步兵的人群里橫沖直撞。

    “啊，這么大！”

    米拉驚呼一聲，兩個一年級修托拉爾也嚇了一跳。大家都是頭一次目睹精靈魔法加持的重騎兵，被尺寸驚到了。

    隨著一聲嘹亮的軍號，突擊騎兵軍發出了反攻的號令！數個中隊的騎兵已經結成上百個作戰小組。

    “準備戰斗！”

    反擊部隊都是非凡者和預備役非凡者，不是軍官就是軍士，是能夠結成小隊作戰的精銳騎兵。眼下的形勢也沒時間動員了，迦南的超重裝騎兵在陸陸續續的援軍支持下，已經把登陸場的部隊打得一敗涂地。

    掌旗官高呼戰斗口號，從集結的騎兵前方跑過。

    “進攻，全體進攻！把步兵伙計們，救出來！”

    米拉小組的三名甲騎兵朝著胸墻邊的敵人撲了過去。她們的速度極快，把所有騎兵都拋在后面。

    幾十米外，城墻般的身影正發出隆隆的轟鳴，把幾個步槍兵碾成rou泥。米拉手持長槍，朝著超重騎的盔甲間隙扎了進去。

    特制的長槍上綁著炸彈，在米拉的全力一刺之下貫穿護盾，扎在盔甲上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在霍蒙沃茨獲取嘉拉迪雅的超重裝情報之后，拜耶蘭特設的火長矛騎兵專門克制擁有靈能護盾的重裝甲單位。

    精靈超重裝騎兵像挨了一發炮彈那樣震了起來。這一擊破壞了他的護盾，還損壞了半邊胸甲。

    第二騎接踵而至，矯健的騎兵拎著一捆手雷，從超重裝騎兵的身后一掠而過，手雷束像流星錘一樣在手中旋了個圈，照著正在轉身的精靈扔了過去。

    “轟！”

    巨大的重騎兵身形一歪，連帶著坐騎一起翻倒在地。炸彈的火焰裹著甲胄燃燒起來。這個精靈急忙掀下甲胄，往沙地上翻身一滾。眼看著他就要鉆進煙霧里逃出生天，米拉小隊的第三騎斜刺里鉆出來。

    她的身手更是高明，是專職的槍騎兵，在三人組的最后，瞄準墜馬的精靈咽喉一槍刺去。

    三騎的聯合作戰配合默契如同行云流水，轉瞬間破盾、碎甲，致命一擊。

    提爾涅河畔轟鳴陣陣，反擊的拜耶蘭甲騎擲彈兵用火長矛和手雷束不斷攻擊迦南的超重裝騎兵?；鹧?、爆響和碎片遮天蔽日，人的哀嚎和馬的悲鳴不絕于耳。

    下午2時，當戰馬陣亡，米拉和小組成員全部進入步戰。迦南及其仆從軍在投入超重裝騎兵的情況下遲遲未能消滅大共和軍登陸場。

    ……

    雙方在切爾卡瑟登陸場投入的兵力都十分有力，經過激烈爭奪后，雙方均未取得突破。拜耶蘭守住了沿河的工事，可以掩護艦隊；迦南也壓縮了拜耶蘭的防線，使對方擴大登陸場的計劃落空了。

    兩支大軍的主力陸續完成展開。穩定戰線后，汪洋般的行軍縱隊和方陣在軍旗指揮下開始列陣。

    下午2時，大共和軍自提爾涅河畔，經烈日要塞、皇冠堡、鈍角堡至最西面的多面堡列成綿延數里的巨大正面。染血的曠野上覆蓋著奪目的藍色，一個個整齊的橫隊在鼓點的指揮下排列，整齊的踏步讓地面都發出微微震動，各營進入各自作戰位置。

    大共和軍的右翼是陸戰隊、塞瓦斯托第1軍、突擊騎兵軍一部，向西依次為第1、第2、第3、第6、第9軍、第12軍和維羅納第2軍。

    各軍在騎兵和炮兵掩護下與迦南對峙，掩護正在加緊修筑的各要塞。迦南也將半精靈、傭兵和枯法者在前沿展開。

    雙方的騎兵暫時失去了機動的空間，大部退出戰場。

    空氣中翻滾著壓抑的驚雷，緊張氣氛在成倍數的增加，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方濟格冕下與拉莫爾伯爵、維爾納等一眾將領與諸多元老云集烈日要塞，鮑德溫將軍、西迪厄斯、艾露莎都已經抵達前線，數位半神也做好了投入戰斗的準備。羅蘭在日記上草草寫道：“6月26日，會戰第二天，全軍作決戰部署。我決定執行“投石機行動”?！?/br>
    他將日記收入衣兜，深吸一口氣，向注視他的人群詢問道：“勛爵來了嗎？”

    人群的目光齊齊轉向，聚焦在剛剛趕來的索尼婭身上。伯爵小姐也穿上了輕甲，非常確定的說：“格里菲斯正在布置許愿之器?！?/br>
    如此，決戰的條件便已湊齊。

    “戰列艦第一戰隊，出擊?！?/br>
    為給堡壘建設爭取時間，總前委下達艦隊出擊命令。四艘桅桿高聳的黑色的戰列艦巍然如山，列成縱隊劈波斬浪向迦南左翼壓來。

    河面上黑煙滾滾如烈火席卷，只聽一聲低沉的咆哮，旗艦左舷開始齊射。蓄勢待發的炮彈像轟雷一樣出膛而去，后面的戰艦依次開火。精靈的陣地上頓時騰起的黑色煙云。

    迦南的炮兵馬上還擊，他們不僅有火炮，還有強度驚人的超凡者召喚隕石和雷電攻擊河面。紅色的炮彈拖著黑色的煙跡劃過天空，金紅的隕石從天而降，與咆哮的雷光撞擊在一起。

    在這樣大范圍的火力打擊下，護盾已經失去了意義。忽然，河面的戰列艦上火光一閃，一發靈能投射的長槍擊中了船殼，堅硬的橡木船板像紙一樣碎了，碎片四處橫飛，削去了炮位旁一群水手的腦袋和胳膊。

    戰列艦的炮擊讓迦南的陣線動搖起來。但是，真正的目的卻不在于此。

    在炮火的掩護下，阿蘭黛爾指揮戰列巡航艦伯倫希爾號，從第一戰隊的主力艦右側穿過。對于提爾涅河來說，戰巡也足夠強大了，但是對地攻擊的任務屬于重甲重炮的戰列艦，伯倫希爾號的任務是掩護一個編隊的蒸汽炮艦、運輸船和蒸汽突擊艇。

    這支分艦隊要在主力會戰時穿越精靈要塞“白塔”監視的水道，直奔迦南東面的湖泊和沼澤。

    這是一個隱秘任務，由剛剛撿回一條命的哈蘭迪爾負責。格里菲斯和羅蘭在制訂整個迦南攻略戰計劃時給予了極高的優先度。配屬給他們的人力、運力非常充裕，蒸汽機和火炮都是最好的。

    他們的任務，是在兩軍會戰時進行“投石機行動”！

    第598章 分艦隊、速射炮與6月27日會戰

    6月26日，黃昏時分。

    阿蘭黛爾分艦隊穿越了戰區，遠處隆隆的炮鳴表明他們進入了迦南防線的后方。北方密林間金白色的光輝上籠罩著幽藍的光暈，像陰影一般神秘。

    能夠抵達這里并不是因為精靈兵力不足、封鎖不夠緊密或者疏忽大意。迦南為數不多的出入口都在要塞和地形天險拱衛之下，那些沒有軍隊把守的邊境，也被提爾涅河、茂密的白樺、楓葉林與幽暗沼澤層層環繞。

    迦南東面的提爾涅河畔不是蟠根錯節的密林就是陡峭的懸崖，艦隊找不到落腳的港口，人和裝備會掉進水里；密林深處更是密布著腐臭的沼澤，充斥毒蟲和變異的怪物。

    整個第二紀元都沒有一支軍隊能活著穿越幽暗沼澤。

    邦聯曾經派出大批特工調查那里的道路和下水道，大部分人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剛剛從切爾卡瑟口袋里活下來的哈蘭迪爾又被羅蘭扔到阿蘭黛爾的船上，負責“投石機行動”這個意義不明的任務。

    分艦隊降低航速，盡可能不引起迦南的注意。不過，這些工作似乎都是多余的，蒸汽機的轟鳴和黑煙在白天很容易暴露，但是這一帶的水域就深淵的巨口，將落日的余暉也吞沒了。

    荒蕪、死寂的下河水沒有一點動靜，不時出現的岔道如同黑洞洞的大口，發出嘶嘶的風。

    黑暗越來越濃稠，黃昏時分就幾乎看不清河岸。

    遠處迦南城的方向漂浮著淡藍色光霧，呈現出極光一般變化的衍射現象?？諝庵袕浡屓藰O其不適的味道，散佚的魔能已經蔓延到了森林的邊緣，進入水中。

    這一帶已經出現了囈語森林的腐化、變異。

    一路上，分艦隊接收了一些駐扎在河邊的特工。他們一個個神智恍惚，精神萎靡，仿佛靈魂的深處被烙印了什么東西。

    “快到了嗎？”艦橋上的阿蘭黛爾問道。

    哈蘭迪爾半天沒吭聲，好一會才意識到艦長在問自己，急忙回答：“就在那?！?/br>
    “噢，”艦長小姐握緊腰間的佩劍：“還挺順利的?！?/br>
    突擊艇和運輸船開始行動，將蒸汽機、管道和各種設備搬運到岸上。先遣特工預先在這里清理了一塊空地，但是不過幾天時間又被黑暗的沼澤與密林侵蝕了一大塊。

    哈蘭迪爾和工作人員們也取出裝備，準備下船。所有人都神情低落，但是沒有人拒絕這項任務。

    “縱火是沒有用的，砍伐樹木也不會維持太久，這里的植被生長快的驚人?！?/br>
    “請通知總前委，時間的規劃要精確，在行動前務必和我們確認現場的情況?！?/br>
    “我會的，放心去吧！米蘭提斯給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你們！”艦長小姐很有興趣地看著他們的裝備：“你們在穿什么？”

    “草鞋?！?/br>
    哈蘭迪爾和工作隊有一種特大號的草鞋，綁在鞋底。他們穿著這些草鞋走在沼澤上，就像是踩著小小的木筏在滑行。

    “用樹皮和枝條編成的，這能讓我們不那么容易陷進淤泥，”哈蘭迪爾說道：“所有人和裝備都必須穿戴特制草鞋并且捆綁安全繩，否則一不留神就會消失在黑暗中?！?/br>
    “祝你們好運！”

    送走了工作隊，阿蘭黛爾立刻回到指揮崗位上。在伯倫希爾號和幾艘炮艦的護衛下，一艘接著一艘的運輸船正在狹窄的臨時空間內不斷運來物資，在河道的分岔口設置燈塔和浮標。

    “如果迦南在這里埋伏一支艦隊，肯定能把我們都沉到水里去！”阿蘭黛爾端起一杯加糖的紅茶飲了一小口：“不過。這里的環境如此詭異，尖耳朵的傻狍子確實沒有必要浪費寶貴的人力部署常設艦隊……前線交戰正酣，難道迦南這會還能從口袋里變出艦隊來？”

    她自言自語的嘀嘀咕咕。軍官和水手們在甲板上忙碌，似乎這有不停的工作，才能在這陰森晦暗的沼澤邊獲得片刻安寧。

    突然，黑暗中有一絲動靜。

    熟悉的氣息，蝕骨的冰寒幾乎是在一瞬間涌了出來。漩渦翻卷，黑水涌動。夜色之下，一艘懸掛著高聳黑帆的戰艦無聲無息的突然出現在近在咫尺的視野中。垂直而寬闊的船首和流線型的線條仿佛一把黑劍，犀利危險又極其優雅，破爛的船帆隨風飄舞，分明是死靈幽魂舉起的裹尸布。

    “左舷，阿隆比斯！”

    “亡者巨艦——“阿隆比斯”！”

    河面上突然狂風大作，恐怖的哀嚎聲籠罩天幕，陰冷而肅殺的氣勢直攝人心。獵獵疾風中，幽靈船張滿黑色巨帆，發出駭人如夜梟般的凄厲尖嘯，一瞬間加速到了風馳電掣般的速度，駭人的撞角徑直朝著伯倫希爾號的中部撞去。

    宣告所有船只與水手末日的黑影，不死生物的旗艦如死亡騎士的白骨削成的騎槍直取分艦隊的旗艦。在它的身后，數十艘細長的黑色小船如同墓xue中的甲蟲鉆出水面！它們排成密集隊形，在狂風中此起彼伏的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直撲艦隊！

    自爆船！

    電光火石之間，矗立艦橋的阿蘭黛爾拔出幽蘭的水刀凌空一揮。她伸手抓住纜索，一腳踏在船舷上：“右滿舵！伯倫希爾，前進4！”

    “全艦沖擊準備?！?/br>
    河水回應了阿蘭黛爾的封印物，波濤驟然劇烈翻滾，推送著伯倫希爾號。水兵們cao縱著船帆，將蒸汽機加速到最大功率。

    輪機在狂轉，鍋爐發出可怕的轟鳴，艦艏激起的黑色水浪被艦體切開壓碎。阿蘭黛爾的發束被吹散，長發隨著軍旗狂舞。

    雄偉的戰艦仿佛是水神的化身，在黑水上切開一道圓潤的弧線。

    阿隆比斯從伯倫希爾艦尾擦過。

    “右舷，齊射！”

    “齊射！”

    蓄勢待發的全艦官兵瞄準向右后方沖去的幽靈船?；鹋谝宰羁焖俣乳_火，利用這短暫的有利陣位將彈藥傾瀉而出。鏈彈和榴彈拖著紅色的尾跡劈頭蓋臉的向著阿隆比斯落下，掀起成片黑紅色的火焰。

    灼熱的碎片在空中飛舞。阿隆比斯像是被一只大手重重拍打，幾乎要側翻在河面上。熾熱的炮彈讓它的桅桿和帆纜燃起大火，在河面上燒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炬。

    “同樣的招數用兩次是沒有用的！”阿蘭黛爾哼了一聲，再次下令：“艦炮，攻擊來襲的自爆船?！?/br>
    碧綠的月光下，數十艘自爆船像黑暗中的惡靈，成片涌來。伯倫希爾的水兵架起船舷邊的速射炮，在艦炮射擊的同時，集中火力攔截幽靈船隊。

    五聯裝速射炮是羅蘭發明的決戰兵器之一，最新式的后裝填輕炮！5根炮管共用一套裝填、擊發和抽殼機構，靠手搖把提供動力完成裝填、擊發、退殼，體積小、重量輕。由于射速高，近距離使用榴彈時對輕甲的目標殺傷力特別大，?？诵⌒蛦挝?。在執行登岸戰斗任務時，陸戰隊甚至可以把炮拆下來裝在突擊艇上靠近岸邊，提供火力支援。

    這種新式近防炮完全超越了老式的戰艦自衛火力，但是造價很高，彈藥產量也少，只能給伯倫希爾這樣優先級最高的新銳戰艦使用。

    伯倫希爾的炮火越來越準確，越來越密集，蜂擁而來的縱火船被彈雨覆蓋，開始一個接一個的爆炸。

    河面上騰起成片的亮紅色火焰，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燒焦的碎片在空中飛舞。船體撕裂側扭曲，帆布被火蛇吞沒，沖天的煙火將河面照的如同白晝，黑煙經久不散。

    “麻煩了呀！”

    阿蘭黛爾強忍著揉頭發的沖動。隱秘行動轟轟烈烈的打成一片，迦南沒注意到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不死生物的出現意味著薩洛里安已經回歸這個世界。領域潰敗的他一定會施展全部的手段。

    ……

    6月27日，會戰進入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