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所攜帶的瘟疫病毒在活人體內的擴散速度和異變幾率是非常重要的參考因素。一些比較強大的不死生物會有腐化的非凡特性或者珍惜樣本。如果能搜集到樣本的話，請給洛爾德斯大人和我帶一些回來，這將對奧術議會控制瘟疫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br>
    超凡者們一起向格里菲斯投來視線。他們的目光頗有深意。

    洛爾德斯也盯著他，就像是在等待學生回答問題一樣。

    這是想干什么？想把我支開去偏遠的地方嗎？我才不去呢，萬一在荒野中了埋伏怎么辦？如果邪教徒在那里發動陰謀復活尸體，那便來吧，我們集中兵力守住人口稠密區和他們正面交戰。

    格里菲斯想了一下，回答道：“我會對那里進行調查，但是在我認為合適的時間進行?！?/br>
    ……

    包括安柏在內的非凡者們離開前往各自的崗位。格里菲斯也開始收拾文件，準備去一趟下城區，了解那里的情況，那里的力量不足。他來法師塔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全瑞文都會很快進入戒嚴狀態，接下來就是收集情報，為接下來的工作或者戰斗進行準備。

    “特派調查員，請再留一下?！蹦_資深調查員突然說道：“我們還有一個事項?！?/br>
    “對，還有事，”艾露莎也點點頭：“我們四個加上你?！?/br>
    是什么呢？只有超凡者和我這個監督人參加的會議，一定很重要吧。

    格里菲斯立刻提起精神。

    “那么，我們開始吧，”莫羅一下子成了會議的主持人：“戒嚴令頒布以后，我們仍然會維持少數的物資供應通道?！?/br>
    “另外，城區和村鎮要執行物資配給，我已經列出了幾個負責此事的商會和教團，由他們來執行此事?！?/br>
    追獵者將文件遞了過來。內容很簡單，不同的事項和工作被安排給了不同的商會和教會，顯然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圣光教廷的瑞文分會也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荷魯斯掃了一眼：“物資都準備好了嗎？”

    “那是自然，拜耶蘭已經發來消息，由附近的城鎮籌措糧食。拜耶蘭那邊由財政部撥出?？顏碇Ц哆@筆費用?！?/br>
    安排的真是妥當??！原來早就有準備了吧，這樣一來本地市民的生活至少不會陷入困境。真不愧是睿智的元老院！格里菲斯在心里深深的贊嘆了一番。他隨口問道：“這些商會和教團都是什么背景？做過類似的物資分配工作嗎？”

    “那是自然，”莫羅回答：“希爾敏斯商會和邁耶貿易公司都是有名的大企業，他們負責過戰時運輸，已經準備了物流的人手和運力。教團，你明白的?！?/br>
    我還真是不太明白。格里菲斯心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艾露莎的腳伸了過來，在桌子下面蹭了他一下。

    格里菲斯都被驚到了，這樣大膽的調情讓他始料未及。還不等他疑惑為什么艾露莎會這么做的時候……艾露莎找到了他的腳背，用力的踩了他一下。

    不要再問了。超凡者小姐的意思很清楚。

    在座的人都默不作聲，洛爾德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恩，各位大人，這些是負責此事的企業和教團提供給瑞文前敵委員會的捐贈，”莫羅把一箱子錢放到了桌上：“熱心市民和企業希望在即將到來的事件中，我們可以在財政上有所準備?！?/br>
    “合計六萬銀郎的捐贈，洛爾德斯大人16000銀郎，瓦爾基里小姐、荷魯斯大人和我各12000銀郎，準騎士先生8000銀郎，這樣安排，各位看如何？”

    8000銀郎！

    我干了什么要給我8000銀郎？格里菲斯大吃一驚，但是他把所有的疑惑和表情都深深壓住，臉上維持著高傲冷漠的神情。

    艾露莎正用力踩著他的腳。

    “除此以外，是管理區的劃分，我們的力量雖然很強，但是這個城市也太大了，”荷魯斯大人接著說道：“巫師大人和光影之鋒小姐負責上城區的動員和管理，我和莫羅大人負責通往臨近城市的道路和哨卡。準騎士閣下看起來非常關心下城區，那里就由你負責?！?/br>
    ……

    由于接下來的工作可能會很繁重，法師塔給留下來的指揮者們送來了食物提前吃晚飯。格里菲斯飛快的吃著東西，又取了些rou干夾在面包里裝進行囊里作為干糧。rou是很不錯的培根，面包也是白面包。王國的糧食供給越來越充分，柔軟香甜的白面包已經可以隨處吃到了。

    格里菲斯倒也不在乎這點，他大口的嚼著手里的食物，時不時停下來喝一口水接著又大啃一口。

    在他的對面，只有艾露莎還在房間里。她抱著修長的雙腿坐在沙發上，歪著頭看著他吃東西：“我們多久沒見了？快一年了吧?！?/br>
    “等到6月底就滿一年了，”格里菲斯吞下一大口面包：“我沒想到你會去學院任教?！?/br>
    瓦爾基里捋了一下耳邊垂下的紅色發梢，細長的眉毛在她微笑的時候更增添了幾分嫵媚：“大jiejie也得吃飯吶。軍隊里的伙食又不好吃?！?/br>
    她好好說話不調戲人的時候就像是和藹溫柔的jiejie一樣，精致明艷的容貌自帶著幾分讓人舒心的親昵。

    “所以剛才那些是伙食費嗎？”格里菲斯問道。

    “管理者的必要收入，來自于地方上在特殊時期的合理負擔，”艾露莎說道：“格里菲斯你已經是軍官了，應該知道運行和管理有大量無法列明的支出，也有不少能夠帶來收獲的權限。這樣做固然有不少缺陷，但是如果完全禁止，體系就會喪失活力和應變力，沒有什么是完美的?！?/br>
    “你可以自行裁量用在合適的地方，也可以收為己用。后者會損害你的工作和名聲，如何評判就不言而喻了?！?/br>
    “我明白了，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格里菲斯點頭說道：“我們一起搶過幾個獸人的村子?！?/br>
    “是征收，別把我們說的像拜耶蘭匪幫一樣，”艾露莎抗議道：“而且你可是全中隊搶劫效率最高的，用水潑地面不就是你想出來的主意嗎？被你搜過的地方和狗舔的一樣干凈?！?/br>
    格里菲斯嘿嘿的笑了笑：“那些征收來沒有上交的毛皮、木材和武器，恩，我們賣給商會了是吧?！?/br>
    “對……”艾露莎端起咖啡喝了兩口：“那筆收入最后變成了我們的伙食費和住宿費?！?/br>
    “難怪我們吃的比別的中隊好?！?/br>
    “那是，我總不能憑空變出好東西來吧。你知道管一百多號人多困難嗎！”

    “那么這一次呢？”

    “邁耶公爵名下的公司和圣光教團都有參與，就算是超凡者也不能隨便壞他們的事，”艾露莎說道：“但是，他們也不能無視我們的存在，大家處于相互牽制戒備的狀態。包括你，大家都擔心你在拜耶蘭跳出來大呼小叫，如果蕾哈娜法師把你支走了，大家會很開心。只不過，她沒有得逞，那么合理負擔也得給你分了一部分?！?/br>
    “這個來錢可真快?！?/br>
    “身為負責人和軍官嘛，總得有點差別，但你也別都揣自己口袋里，要用在正事上，”艾露莎提醒他：“如果最后能攢下一點，你可以存起來，在拜耶蘭的海邊買一棟漂亮的小房子，以后成家用?！?/br>
    第163章 以嘉拉迪雅的名義，進攻！

    今天是第二紀1444年3月30日，格里菲斯抵達瑞文的第一天。

    根據超凡者組成的前敵委員會的命令，瑞文開始全城戒嚴，所有居民立刻返回家中或者前往指定的地點。

    黃昏時分，來自拜耶蘭的超凡者和非凡者已經前往了各自的位置。他們分散在重要的據點，依靠集合起來的軍隊掌握著以法師塔和瑞文市政廳為核心的很大一片區域。但是，為了不分散手頭的機動力量，面積很大的下城區、西郊的農場和墓園都只是派出了一些哨兵巡邏。

    吃過晚飯，格里菲斯來到法師塔下。本地官方和法師學徒蕾拉小姐已經給他準備了戰馬和一些武器。

    這是一匹強壯的黑色東方戰馬，比起鶴浦的駿馬和拜耶蘭沖擊老兵用的戰馬自然是不能比，但是也夠得上戰馬的標準，在不進行沖鋒并且控制負重的情況下可以載著一名披掛胸甲的騎兵長距離行進。

    “相當不錯?！备窭锓扑節M意的撫摸著馬背和脖頸。他是槍騎兵，哪怕在騎兵部隊里也是騎術和槍術最高超的人才能擔任的位置，索尼婭多次夸獎他騎術精湛。但是，返回后方以后他也只能在拜耶蘭和霍蒙沃茨的馬場鍛煉鍛煉，騎乘軍馬的作戰機會少得可憐。

    每當騎上這種馴服、強壯、靈巧又漂亮的動物，他就特別有安全感，就像是和老朋友相聚一樣。

    身材嬌小的蕾拉遞了幾根胡蘿卜給他。

    “謝謝，蕾拉小姐，”格里菲斯滿意的向法師學徒小姐點點頭，開始給自己的戰馬喂吃的：“你對下城區了解多少？”

    “很亂，人很多，”蕾拉回答道：“我去那里的市場買東西的時候聽到街坊間有些不安的傳聞，說是地下有神秘的響動，像是幾百只鼴鼠一起挖洞?！?/br>
    “最近嗎？”

    “一個月前就有了，官方進行了調查，但是沒有發現什么。那里的下水道很古老，錯綜復雜，沒有人愿意深入?！?/br>
    要命啊，一個事先不知道的情報和威脅，臨時委派下來的負責人最害怕的事情出現了……格里菲斯幾乎要兩眼一黑，他完全不知道還有下水道這事。瑞文的防御終究還是有巨大的疏漏。如果亡語教團在陰暗的下水道里策劃什么，前敵委員會幾乎無法阻止。

    哪怕有了超凡者、訓練有素的非凡者小隊和人數不少的城防軍，這些力量依然不足以控制住整個城市。他們可以盯緊最重要的上城區，可是大批平民居住的下城區怎么辦呢？

    哪怕當世最強的至尊巫師，偉大的半神們親臨，他們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使魔和魔力鉆下水道和小巷把壞人都揪出來。

    要消滅隱藏在陰影中的邪教團，就必須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排查，截斷他們出入和獲取物資的通道，隨時對可疑人員和跡象進行上報，唯有如此才能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中。

    這需要動員沒有公職編制的基層民兵，需要所有房東、旅店和店鋪對客戶進行身份核實，需要恪盡職守的警察深入貧民窟，需要警惕的主婦和路邊玩耍的兒童……一句話，這需要在瑞文生活的全體市民。

    格里菲斯按了按額頭。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從來就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這樣大規模的行動。

    他只能接過一把三米騎槍，心情沉重的向下城區奔去，先看看那里的情況再說。

    ……

    天色漸漸變暗。格里菲斯行走在空寂的街道和橋上。戒嚴令已經頒布，城市開始執行宵禁。

    依然還有些人從身邊匆匆走過，他們或是急著回家或者忙著準備食物，格里菲斯沒有心思關心他們。他在晚風中疾行，穿過漂亮的街道和城墻，很快就將低矮的下城區的輪廓納入眼中。

    自東向西流淌的瑞文河將這個城市分割成南北兩個部分。較為低矮的下城區沒有城墻，在黃昏下呈現出黑黃的輪廓，讓人看著心情壓抑。

    蝙蝠和黑鳥從夜空中飛過，在尖頂和煙囪間徘徊。匆匆的行人為數不少，他們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正在往家中奔去。暗紅色的鵝卵石路面向著黑暗延伸，就像是巨獸吐出的舌頭。

    晚風中傳來低沉而遙遠的鐘聲，仿佛是宣告不詳的預言一般。

    格里菲斯貧弱的靈感被觸動，在昏暗的光線和幽深的陰影中，他仿佛看到墻壁和地面上出現了荊棘般的觸手在蠕動，黯淡的靈能線條在四處蔓延。

    格里菲斯一陣心悸。他立在跨過瑞文河的石拱橋上。沿著橋下的道路向前不遠就有一個廣場，那里是下城區的行政廳所在地。

    但是，他卻一動不動。

    邪教團顯然已經在下城區啟動了某些布置，格里菲斯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確定一定有。當地為什么沒有上報這么明顯的跡象？如果不是當地已經被邪教團滲透成了篩子，那就是這觸動靈感的異象是剛剛才出現的。

    “艾露莎？法師塔，聽到嗎？”格里菲斯匆忙通過回音水晶聯絡后方。但是，通信一直很清晰的靈能回音變得一片嘈雜，就像維羅納事件時一樣無法使用。

    亡語教團開始行動了！超凡突擊隊剛剛抵達，教團就動手了，這不靠譜的靈能回音又被切斷了。

    掉頭逃跑嗎？先撤退回去找艾露莎來幫忙。但是這一次撤回去就無法掌握下城區的情況。

    格里菲斯立刻就開始猶豫了。危險是顯而易見的，暫時撤退無疑是最穩妥的方案。但是下城區沒有非凡者的領導，情況正在迅速惡化，隨時都可能失控，接著便是不計其數的傷亡。

    他把手伸進領口，緊緊握著嘉拉迪雅的秘銀吊墜。

    不是所有時候都可以做到萬無一失的，對抗哥布林那次也是，這一次也是。如果我撤退，下城區可能就完了?？墒?，如果這是陷阱，我直接跳進去，連援兵也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街道傳出一陣陣凄厲的慘叫和呼救聲。在寂靜的黃昏下，這聲音分外恐怖。緊接著，猙獰而瘋狂的人影從黑暗和下水道中出現，像瘋狂的狼群一樣撲向路上的人群。

    陷阱，這是明顯的陷阱??！這伙邪教徒知道我來了。

    格里菲斯在心里狂叫，邪教團知道戒嚴啟動以后就不再隱蔽了，用未知的手段屏蔽了靈能回音；他們甚至就在眼前大搖大擺的開始襲擊市民，擺明了就是要讓出現在路口的甲騎無法回頭。

    這個時候，一個非凡者出現在昏暗的道路上。他孤身一人，揮舞一根銀色的戰斗法杖，在人群中左右沖刺，將撲過來的活尸擊倒。

    有一些民兵跟隨他進行反抗。

    但是，這孤身一人的非凡者看來并不強大，他的民兵也不過如此，黑暗中涌來的瘋狂明顯更勝一籌。它們籌劃已久，早已蓄勢待發。黑色和灰色的活尸一個接著一個的從下水道鉆出來，四處襲擊殺戮。

    一個巨大而蹣跚的黑影在小巷中涌動。由尸體縫合的巨大怪物出現了。

    街道和廣場轉眼間成了屠宰場。

    恐怖在蔓延，混亂已經不可阻擋。市民們慘叫著四散而逃。

    格里菲斯抓起吊墜，輕輕吻了一下，小心的塞回領口。

    他向著前方舉起騎槍，冰寒的流光在他的身邊回轉，血色的氣息向著天空蒸騰而上。

    炙烈的氣勢和殺意彌散開來，就連那些殺戮中的活尸和拼死反抗的市民都下意識的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