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爹親眼看著工頭和一群做苦力的,被從米行后面的倉庫押出來。米行掌柜一直說是誤會,帶兵的將軍直接開一袋鹽,抓一把塞那掌柜嘴里,我爹才知道那一袋袋的全是鹽?!?/br> 怕黎小魚不信,小五又道:“我爹說好多人都看見了,這消息要不了多久,辭州就能傳個遍?!?/br> 米行偷運私鹽,應該是早就有的事。 這次也是借著由頭,正好還逮了個正著。 所以地痞無賴,工頭和米行不是那只被殺的雞,私鹽才是。 能如此順利的將大量私鹽運進來,背后要說沒江渚松的手筆,黎小魚不信。 看來這是他大伯父和侯爺聯手后,打出的第一掌。 也不知道江渚松后面會出什么招。 黎小魚心中有些擔憂,但也相信他大伯父能應付得來。京城表面平靜,但水比辭州深的多。大伯父那么多年的官,也不是白當的。 …… 一旬一休沐,賀辭一大早就拿著他心愛的長弓,騎馬去軍營。 到了騎射營,很快就有一名小將小跑著過來,“小侯爺,盧校尉和樊校尉今日有事,不能與小侯爺一起射箭了?!?/br> 賀辭問道:“他們什么事?” “有一批兵要走了,盧校尉和樊校尉去應法算那幫他們多要些銀子?!?/br> 聽是有兵要走,賀辭垂眸,隨后握著長弓離開。 能從軍營里走的兵,都是殘疾者,或是年邁者。 而他們離開軍營時,手里能拿多少銀子,要看軍功,還有兵種。 騎射兵能拿的最高,伙頭營的最少。 大部分兵都是沒有軍功,到手的銀子能有十兩,那都是拿的多的。 要是從伙頭營走,有二兩銀子就不錯了。 賀辭不知不覺走到輜重營,法算營帳前排著長隊。 一眼看去,殘的殘,老的老。 最年輕的盧校尉和樊校尉在營帳口與應法算打口水戰,三人你來我往,全都是在說銀子。 不過他們即便兩張嘴,也說不過姓應的一張嘴。 應法算,本名應付。 人如其名,最能應付人。 張口沒錢,閉口窮,盧校尉和樊校尉也沒辦法,還能去搶了輜重營不成? 賀辭握著長弓上前,應付一眼瞧見。上一秒還在與人唇槍舌劍,下一秒就對著賀辭笑臉相迎。 “小侯爺怎么來這里了?” 應付是知道盧校尉還有樊校尉,與賀辭有些交情的,他視線在三人身上快速過了一遍,“小侯爺要是為了幫著兩位校尉要銀子的話,那還是免開尊口?!?/br> 他指一下前面排著的人,“銀子就那么多,騎射營的給多了,其他的營難道就不要給多?都是可憐人,都想要多點的銀子回家過后半生。哪能厚此薄彼呢?” 賀辭自然知道這個理,皺著眉越過應付,伸手把盧、樊二人給拖走了。 應付見狀拱手笑道:“多謝小侯爺體恤?!?/br> “小侯爺你放開我,再多說兩句,那姓應的搞不好就同意了?!?/br> 樊校尉一邊說一邊試探性的掙扎。 走一段距離后,賀辭停下,對樊校尉說:“你看看騎射營以外的那些兵?!?/br> 應付說的對,離開軍營的,又有哪一個不是可憐人?誰不需要銀子? 可以說他們后半生要怎么活,全靠這筆銀子。 不然就他們那樣,要么缺胳膊斷腿的,要么是上了年紀不能再干幾年力氣活的,誰愿意養著他們? 就算是愿意養,村戶人家,又拿什么養? 樊校尉不敢看,他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小侯爺,我不明白,朝廷明明說了傷殘離營,最少五十兩。年老離營,最少二十五兩。為什么現在,受傷最重,只能拿十兩?手腳俱全,年紀長者,才二兩銀子。這夠干什么的?打口好點的棺材都不夠!” 盧校尉上去捂住了樊校尉的嘴,環顧四周,見沒人關注這邊,這才氣道:“你不要命了,什么都敢說?!?/br> “我話都說完了,你捂個啥?要悶死我???” 樊校尉拍掉盧校尉的手,自顧自的生悶氣。 “他說的又沒錯?!?/br> 賀辭冷著聲音來了一句,盧校尉能捂樊校尉的嘴,卻捂不了賀辭的。 他也很無奈,“說了又怎樣?能改變什么嗎?軍餉發下來,層層剝削,被那些人貪去的真金白銀,誰還能叫他們吐出來不成?” 盧校尉看向不遠處排著隊的兵,眼中全是擔憂。 “伙頭營的人出去好歹能有個做飯的手藝,味道好不好的另說,但弄個小攤子,總能有口飯吃。他們自己做不了,也能拿這手藝收徒或是交給家中其他的人?!?/br> “騎射營的雖說是會射箭騎馬,但他們殘了,打獵都不行。好多都沒娶妻生子,我和老樊想為他們多爭取點,也是無可厚非?!?/br> 賀辭聽著盧校尉的話,摸著下巴,擺吃食攤子? “小侯爺,侯爺找你?!?/br> 思緒被小將打斷,賀辭只好先去他爹的營帳。 “爹你找我?” 賀長嘯直接把密封好的竹筒丟給賀辭,“拿好了,快走?!?/br> 這糟心玩意,看一眼都覺得心煩。 賀辭還想著和他爹說兩句話,但見他爹的態度,又什么也沒說,扭頭直接走了。 下午的時候,小飯館沒人來吃飯,黎小魚帶著人在后院串rou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