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云淡風輕：“是啊，京市有你，沒什么案子破不了，一山不容二虎?！?/br>
    “晚幾天再回去?！毙焖厩拔兆∷氖滞?。

    凌霜把手抽回來，說：“可是我申請都交了?！?/br>
    “南城不安全?！毙焖厩把壑虚W過一絲不認同。

    “我在南城生活過十年，南城很好，沒有什么不安全的。而且，我機票都買好了?！?/br>
    機票……

    呵！她是真不打算和他商量，也是真不想要他。

    “明天幾點的飛機？”徐司前問。

    “下午兩點?！绷杷f。

    “明天早上一起去看日出，我去接你?！彼诹杷f出拒絕的話前，說，“是你說的，結案以后要去看日出?！?/br>
    他講完，抬腿就走。

    凌霜呼進一口氣，緩緩讓自己平靜下來。

    也好，好好道個別，以后就不見面了。

    *

    第二天早上五點鐘，徐司前來賓館接她。

    他沒開車，給凌霜帶了一件長款羽絨服還有帽子圍巾。

    短短幾十秒，便手動把凌霜裹成了大粽子。

    他看她這個模樣有些忍俊不禁：“小粽子?！?/br>
    凌霜想抗議，又覺得像是調情，隨他叫著。

    結果他上癮似的：“小粽子，你往雪地里打個滾都可以吃了?！?/br>
    凌霜氣不過，和他掰扯：“小九江，你穿得也不少！”

    “嗯，為了配你?！?/br>
    帽子和圍巾都是他精心挑選過的，是情侶款。

    凌霜覺得分手戴這些不合適，但扛不住天寒地凍，只好認命戴著。

    “怎么去??？”凌霜發現他沒開車，路虎雖送去維修，但他家車庫還有別的車。

    “坐公交?！彼f。

    “??？凌晨五點有公交？”

    事實證明，京市凌晨五點確實有公交，而且人非常多。

    京市市中心地價昂貴，趕早班車的都是上班族。

    車里人擠人，連扶手的地方都沒有，徐司前個子高，他能扶上面掛把手的鐵架。

    凌霜搖搖晃晃被他摟住腰，想掙脫又沒一點空隙。

    “喂，你別抱我?！绷杷÷暰?。

    徐司前大大方方松開她，結果司機一個剎車又讓她重新摔進他懷里。

    他在頭頂笑：“我說呢，原來你是想投懷送抱?！?/br>
    凌霜懶得和他爭辯，心想下一站就有人下車了。

    誰知，下一站人更多，她和徐司前緊緊貼在一起，還好他足夠高大，用身體給她擠出一點空隙。

    車子到達終點，車里的人全部下光，徐司前走到車頭重新丟硬幣，再領著凌霜反方向坐回去。

    這車反方向坐，沒人上下車，只有徐司前和凌霜兩個人，司機硬生生把電動公交開出推背感。

    凌霜發現，目的地距離他們之前上車的地方只有三站，但是徐司前硬是拉著她在人堆里擠了一趟。

    “你剛剛是故意坐反的？”凌霜叉腰質問。

    “嗯，”他垂眉看了她一眼說，“想找理由抱你?！?/br>
    “你能不能有點頭腦，我們分手了?！?/br>
    “知道，”他笑起來，“所以才要找個合法的理由抱你，免得你生氣?！?/br>
    凌霜因為這句話，紅了眼眶。

    他要是不這么溫柔，她也不會這樣舍不得。

    徐司前領著她下車去看日出。

    天還暗著，空氣干冷，凌霜裹著厚厚的羽絨服還是凍得牙齒打顫。

    徐司前問：“要不抱一會兒？”

    凌霜立刻拒絕，分手就是分手，再抱就是藕斷絲連。

    徐司前沒有勉強。

    好在這時，雪原盡頭出現一點紅光，鮮紅的，沒有一丁點雜色。

    那是初生的太陽。

    凌霜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片紅光，漆黑的雪原漸漸染成了紅色。

    她看到那種顏色，呼吸一窒，她想到了凌霰，有點害怕，想跑。

    徐司前鼓勵似的握住她的手腕：“馬上就不一樣了?！?/br>
    她直視那片紅色，看著紅色的圓球跳出雪原再變成刺眼的金色。

    可怖的紅色不見了，天光大亮。

    空氣里有霧，晨光穿過樹叢，形成丁達爾效應。

    太陽東升西落，黑夜不會永遠籠罩，晨光亮起就有希望。

    凌霜往外伸了伸手，仿佛在觸摸光線，她好像突然了卻了一個心結。

    “小九江，謝謝你?！绷杷s在圍巾里和他說話，唇邊逸出一小團白霧。

    “謝什么？”他低頭看向她。

    凌霜呼氣道：“我覺得朝陽很漂亮，和夕陽完全不一樣?！?/br>
    “你喜歡就好?！毙焖厩罢f完又問，“要不許個愿？”

    “許愿？”

    “試試，很靈的?！?/br>
    凌霜把臉上的圍巾拿下來，沖著空曠的雪原喊：“小九江，希望你早點把事情處理好，早點做回你自己?！?/br>
    他伸手在她頭頂摁了一記：“許你自己的愿望?！?/br>
    凌霜閉著眼睛，把剛剛的話重復一遍。

    *

    下午兩點，凌霜獨自前往機場。

    她看了一路，徐司前沒來送她。

    分手后的鈍痛漫上來，心里空蕩蕩的，眼睛干澀，有點想哭。

    登機后，她干脆戴上眼罩睡覺。

    半夢半醒間，凌霜聽到身旁有人說：“兩杯果汁，謝謝?！?/br>
    好熟悉的聲音。

    和他好像……

    她有點好奇。

    凌霜摘掉眼罩，看過來。

    徐司前放下她面前的小桌板，遞給她一杯果汁。

    “怎么是你？”凌霜滿臉驚愕，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差點掐自己大腿，“你怎么來了？”

    徐司前笑著說：“我和你說過，你別想著既要又不要，我這里可沒那種選項，你睡過我，就得對我負責?！?/br>
    第72章

    72.

    傍晚時分，飛機抵達南城。

    京市下雪，南城下雨，沒有太陽，陰冷濕漉。

    凌霜看過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才到五點，正想打車回隊里，被徐司前攔住。

    “別去警隊了，到那兒也下班了，地球離開你照樣轉?！?/br>
    “我沒說地球離開我不轉?！绷杷÷曕洁?。

    她想去隊里看看有沒有空宿舍，總不能一直住徐司前家，而且他們現在還分手了。

    徐司前仿佛看穿她心思一般，笑著說：“晚上住我家?！?/br>
    “哪有人分手后還去前男友家住的？”

    他把手抄進口袋：“住前男友家怎么了？別人夫妻還離婚不離家呢?！?/br>
    凌霜俯身把行李箱從托運轉盤上拎下來，拍了拍手，看向他：“那能一樣么？”

    “你還有東西還在我家?！毙焖厩罢f。

    “我明天去你家拿?！绷杷鲋欣钕?，語速很快，像是在與他辯論。

    “你們宿舍這兩天不一定好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