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盡天明/墜落擒網 第104節
有人從里面踱步出來,空氣里多出一抹雪茄燃燒的氣味。 那人進來后,手下立刻端來椅子,男人坐下問:“周潯安,你查到什么了?” “凌霰觸碰到你們的利益被殺害?!?/br> “是啊,沒錯,”男人笑起來,“你知道又怎樣,你知道我們在哪里?而你又在哪里嗎?我讓凌霰幫我們做事,他不愿意,只好一命嗚呼,你呢?打算幫我們,還是和他一樣?” 周潯安隔著面罩說:“我要考慮考慮?!?/br> 帶他來這里的那個人說:“大哥,留著他干嘛?不如做了?!?/br> 男人不滿道:“我們主要是賺錢,又不是殺人,現在生意多難做?!?/br> 那人又說:“這小子可不服管,別到時候……” 男人轉了轉手上佛珠手串說:“骨頭硬就多松松筋骨,別弄死就行,還有,記得給點吃的喝的?!?/br> 于是,他又被帶回那暗無天日的洞xue,之后被人摁在地上用鐵鞭一樣的東西抽打。 “臭小子真能忍???打成這樣哼都不哼一聲?!?/br> 一切停止后,食物和水被他們丟在地上,老鼠從他手臂上爬過…… 他拿上吃的,爬向角落。 嘴里嘗不出味道,他閉上眼睛緩慢地想念凌霜—— 潔白的小天鵝,波光粼粼的眼睛,百合花一樣的笑容,舞鞋里柔軟的腳背…… 這是一場漫長的夢,渾身刺痛,他在夢中痛苦呻/吟、掙扎…… 床頭的陶瓷擺件被他掀翻,“砰——”的一聲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他頓時醒了。 rou/體蘇醒,靈魂卻在那混沌的夢境中游離漂浮,肌rou與骨骼還清晰烙印著那些疼痛。 他手臂一揮,又一個陶瓷擺件滾下來…… 汗水浸透衣衫,徐司前粗重地喘著氣。 透過窗簾里漏進來的光,可以看到男人猩紅發暗的眼眸。 凌霜睡覺很淺。 瓷器落地,她便醒了。 這聲音是從徐司前房里傳來的。 她披上衣服,推門出去,客廳里空且冷,她又聽到東西滾落的聲音。 “徐司前……”凌霜敲門。 里面沒人回應。 “我能進來嗎?”凌霜問。 依舊沒有任何回答。 凌霜有些擔心,壓下門把,推門進來。 房間里沒開燈,凌霜正想找開關在哪,忽然聽到徐司前近乎顫抖地喊了她一聲:“小霜——” “嗯?”凌霜應聲。 “別進來……”他不想在此刻面對她,他會情不自禁地將她當作救命稻草,拉著她沉淪入魔。 “是又不舒服了嗎?需要吃藥嗎?”凌霜低聲詢問。 她走近,在床邊坐下。 徐司前夢里那揮之不去的臭味不見了,他聞到了一絲甜味,那是雨后小蒼蘭的香氣。 “怎么淌了這么多汗?”女孩的聲音都像是浸泡著花香。 柔軟的掌心,覆蓋在額頭上,徐司前覺得夢中的天鵝忽然長大,有了實感。 他吞咽著嗓子,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得跌坐在床上:“能不能陪我躺一會兒?幾分鐘就好?!?/br> 凌霜愣了一下,掀開被子,鉆進他懷里。 徐司前側身摟她,凌霜頭枕著他的肩膀,額頭緊挨著他的下巴,耳朵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喘息聲。 他不知出了多少汗,被窩像是荷爾蒙爆炸的炕房,讓人迷醉其中。 男人手心很燙,壓在她腰上,卻很紳士,沒有逾越雷池。 “剛剛是怎么了?”凌霜問。 “只是做了個夢?!彼Z氣淡淡,不想將糟糕的感覺傳遞給她。 凌霜親了親他的臉頰問:“夢到什么了?” “怎么?凌隊查案,連夢都不放過?”他聲音低啞,說話時,胸腔里的震顫沿著骨頭傳遞給她。 凌霜努力讓自己鎮定:“要是噩夢的話,我哄哄你?!?/br> “你怎么知道是噩夢不是春/夢?” “你還會做那種夢嗎?”凌霜輕笑,他很少說這種直白的話。 “怎么不會?”他捉過她的掌心,掰直,貼在脖頸處。 凌霜指尖碰到他潮濕的短發,有微冷的汗水洇進掌心,危險且撩撥…… 凌霜想把手抽走,徐司前卻把鼻尖蹭到她掌心細細摩挲。 他在說話,聲音微啞又似哽咽:“我想念你好久好久?!?/br> 從過去到現在,穿過漫長冬夜,撞進融融春日。 她大概是太陽,不必見面也能將溫暖照射到他身上。 凌霜莞爾:“明明睡前才見過,你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徐司前吞咽著嗓子,親吻她手腕處的動脈:“嗯,如隔很多很多秋?!?/br> 凌霜暗暗感嘆,他真的出了好多汗,連睫毛都是濕漉漉的,像是頂著露水的草葉。 她像只小昆蟲,找到他的眼睛,貼上去,親吻那些小露珠。 那種軟綿綿的觸感,讓他身體繃成一道滿弓。 他推了推她說:“回你房間去吧,再待下去,我怕自己控制不住?!?/br> “徐司前,你可真像個古板教父?!绷杷{皮地捏他的臉,“但是又有點可愛?!?/br> * 龐珊案沒破,凌霜到隊里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案情分析會。 他們兵分兩路,凌霜和徐司前調查田瑞龍人際關系,趙小光和王嘉怡去查云康天城附近的監控。 很快,他們發現田瑞龍在十天前有去過云康天城。 田瑞龍第一時間被傳喚至警局。 他對自己去過云康天城的事沒有否認:“我去云康天城是因為我老婆說那邊有個別墅改造項目,讓我過去看看……我要是知道龐珊住在云康天城,我肯定會去看她,她懷的可是兒子,我一心求子,怎么會害她?” “你們有查過孩子性別?”凌霜問。 “查過?!碧锶瘕埓蠓匠姓J,“都代孕了,這些肯定不是秘密?!?/br> “岑麗曉知道嗎?”凌霜又問。 “知道?!?/br> 他們去設計公司調查過,田瑞龍沒有撒謊。 很快,他們找到那個業主,對方表示,田瑞龍來云康天城那天,一直都和他在一起。 “你們中途沒分開過?”凌霜問。 “是啊,我那房子有點漏水,我想讓他幫忙重新設計排水,忙活了一整天,結束我還請他出去吃了頓飯?!?/br> “吃完飯回來是幾點?”凌霜繼續問。 “八點不到,當時我老婆還打電話讓我去接孩子?!?/br> 對照田瑞龍的車子進出小區的時間,凌霜長舒一口氣道:“兇手確定了。小光,帶人去抓岑麗曉?!?/br> * 趙小光一行匆匆趕到岑麗曉單位,卻沒見到人。 “岑麗曉呢?”趙小光問。 “岑總今天沒有來公司?!鼻芭_說。 “田瑞龍呢?” “田總也一天沒來了?!?/br> 奇怪,兩人電話都打不通。 趙小光感覺有點不對勁,忙問:“她家住哪兒?” * 中午十一點。 田瑞龍離開警局后,接到妻子岑麗曉打來的電話。 岑麗曉說有事要告訴他,讓他回趟家里。 夫妻二人,因為孩子的事冷戰許久,岑麗曉第一次放下身段,田瑞龍不疑有他,當即驅車回家。 家中布置溫馨,岑麗曉穿著寬松的蓬蓬裙坐在露臺上曬太陽。 她今天沒有化妝,皮膚很干凈,線條柔和的臉蛋,映在陽光中很有少女感。 田瑞龍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岑麗曉時,她光著腳丫在沙灘上踩水的情景。 岑麗曉站起來說:“瑞龍,我們有孩子了?!?/br> 田瑞龍眼神變得很奇怪,仿佛是不相信,問:“你的病……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