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盡天明/墜落擒網 第66節
“行李箱是你從家里帶去的?”凌霜問。 “不,行李箱是我提前讓劉瑩送去給我的,殺害劉越前,我做過詳細計劃,他強.jian我,我恨他?!?/br> “你用什么埋的?” “鐵鍬?!?/br> “你一手提行李箱,一手拿鐵鍬?”凌霜指出其中疑點,劉越身材肥碩,她一個人對付行李箱都夠嗆。 “我在埋尸地提前準備好了鐵鍬?!蹦吲文抗饫锍霈F一絲閃躲。 凌霜停下手里的筆,看向她,換了一種提問方式:“你當時衣服上有沒有血?” “有?!?/br> “是一個人作案?” “是?!蹦吲未?。 “拋尸路上有沒有人?” “沒有?!?/br> “血打濕了你的前胸還是后背?”凌霜不給倪盼詳細思考的機會。 “前胸?!?/br> “你左手握錘,還是右手握錘?”凌霜問得太快了。 “右手?!?/br> “你重擊了他左側顱骨,還是右側顱骨?”凌霜語速飛快。 “右側?!?/br> “血是有沒有滴在你臉上?” “有?!?/br> “血滴在你左臉還是右臉?” “右臉?!?/br> 凌霜眉梢動了一下,詢問戛然而止。 審訊室外,徐司前戴著耳機抱臂而立,他一直在觀察倪盼的表情。 倪盼和凌霜之間有眼神交流,乍一看,不像撒謊,或者不是完全說謊。 在心理學角度看,撒謊的人故意說一些真實信息再摻雜假信息后可以實現以假亂真。 但是倪盼特地強調的那句話,暴露出她的軟肋,她企圖將劉瑩撇清在外,這也許是她主動投案的原因。 凌霜剛從審訊室出來,劉瑩忽然哭著來到隊里,她情緒激動道:“警官,我才是兇手,劉越的死和倪盼沒有關系?!?/br> 凌霜一行愣住,兩個女孩居然都說自己是兇手。 他們從業這么久,辦案時遇到相互甩鍋的情況不少,像這樣雙雙承認自己是兇手的情形非常少見。畢竟,殺人償命,誰也不會在這種事上兒戲。 劉瑩的口述內容與倪盼如出一轍,案發地點、兇器、埋尸地都詳細無誤。 “我們在劉越尸骨里找到一枚戒指?!绷杷f。 劉瑩捏著手指說:“那是倪盼送我的禮物,我在搬運尸體時不小心弄丟了,事后我本想想回頭去找,但是不敢?!?/br> “你為什么殺他?”凌霜問。 劉瑩答:“因為他將家里的錢全部賭光了,導致我繼父天天毆打我媽出氣,還欺負倪盼?!?/br> “你知道他強.jian的事?”凌霜問。 劉瑩點頭,眼睛里盈滿淚水:“知道,倪盼是我最重要的人,劉越可以欺負我,不能欺負她……” * 凌霜整個下午都陷在謎團中。 案發時間太過久遠,兇器找不到,血衣和行李箱被焚燒,沒有明確證據表明兩個女孩中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凌霜連續跑了兩趟法醫室,唉聲嘆氣:“師兄,難道就沒有一點破綻嗎?” “別催了,正在給你找?!鼻厥捳f。 凌霜戴上手套,低頭一塊塊查看劉越的骨頭。 “兩個女孩都說是自己殺了劉越,倪盼的回答里有一些漏洞,可又像是真話?!?/br> “什么漏洞?”秦蕭問。 “倪盼說,有血滴落在臉頰上?!绷杷跗饎⒃降娘B骨說,“你看,這里的傷口怎么會有血滴在她臉上?頂多是飛濺到臉上?!?/br> 骷髏擋住了凌霜的臉頰,讓她看上去有點嚇人,這姑娘是一點不忌諱。 秦蕭把頭骨從她手里接過去說:“如果還有其他傷口呢?” “其他傷口?在哪里?”凌霜睜大眼睛問。 秦蕭伸手在她眉心彈過一記道:“我幫你一塊塊找,晚飯前過來?!?/br> 凌霜笑:“辛苦師兄?!?/br> 秦蕭把頭骨放下,狀似不經意地問:“小光說,昨晚你家著火了?” “嗯?!绷杷岬竭@事依舊心有余悸。 “你最近住哪里?”秦蕭問。 凌霜模糊掉徐司前,說:“我暫住朋友家,已經在讓中介幫忙找房子了?!?/br> 秦蕭從柜子里拿出一串鑰匙給凌霜說:“我還有一套房空著,你可以去住?!?/br> 凌霜沒有接鑰匙,她手臂撐在cao作臺上笑:“師兄,那可是你婚房,我就不去了,最近我霉運挺重?!?/br> 其實,這不是主要原因,她怕把危險帶給秦蕭。 徐司前不一樣,他也在查凌霰案,某種程度上說,他和她算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她暫時禍害一下徐司前,沒有什么心理壓力。 秦蕭眼里的光漸漸暗下去。 凌霜一拍他肩膀,嘆氣道:“放心,我沒有錢花會找你借的,我那燒焦的房子還需要重新裝修呢,一貧如洗……” 秦蕭又笑了:“給你留張卡?!?/br> 凌霜笑:“行哦?!?/br> * 凌霜從法醫室出去,遠遠瞧見徐司前。 外面下著小雨,香樟樹綠的發暗。他撐著柄黑傘往車邊走,灰色風衣被風鼓出好看弧度,皮鞋撞擊地面發出悅耳聲響。 凌霜看出他要出門,冒雨叫住他問:“徐司前,這個案子,你怎么看?” “再去一趟拋尸地?!彼延陚氵f給她,鉆進車廂。 “我和你一起去?!绷杷坏人卮?,從車頭繞道,貓腰坐進副駕駛。 徐司前側頭看了她一眼說:“我以為你剛剛在法醫室找到答案了?!?/br> “沒有?!绷杷獓@氣。 徐司前輕哂:“所以來釣我?” 凌霜羞惱道:“你別釣啊釣的,我是為了破案?!?/br> 徐司前發動車子說:“秦法醫條件不錯,人品也好,適合談戀愛結婚?!?/br> 凌霜不悅道:“干嘛?這事輪得到你管嗎?” “朋友間的關心?!?/br> 凌霜看著風擋玻璃上流淌的水珠緩聲說:“就我昨晚那種情況,和誰結婚都是害人家,我師兄一表人才,自然值得更好的女孩?!?/br> 徐司前彎唇道:“照你這么說,是你哥影響你談戀愛了?” “才沒有?!绷杷洁?,“我遇到合適的自然會談?!?/br> 凌霜讓徐司前繞道去一趟案發地,順便觀察四周環境。 今天一直在下小雨,山路濕滑,他們倆從坡上下去費了些力氣。期間,他還扶了她一段。 “一路過來都是下坡,如果是晴天,一個人實施拋尸難度不大?!绷杷f。 “殺了人,要冷靜處理完現場,還要走夜路過來拋尸,如果全部都是一個人,那她膽子很大?!毙焖厩罢f出自己觀點。 凌霜側眉問:“你覺得是兩個人共同作案?!?/br> 徐司前看著潮濕的山路說:“也可能是一人作案,一人幫忙掩藏證據?!?/br> “你覺得誰是主犯?”凌霜問。 “不知道?!彼麖目诖锩鲆恢?,攏火點上,水汽氤氳,他垂眉慢條斯理點煙的模樣,簡直像在做香煙廣告。 凌霜煙癮被他勾出來了,心里癢癢的。 “還有煙嗎?”她問。 徐司前瞥了凌霜一眼問:“我是你的煙盒?” “沒有就算了?!绷杷ゎ^,打算去車里等他。 徐司前忽然勾住她皮衣的衣領,他手指有些涼,被水汽繚繞許久,還有些濕。 凌霜因為他這個動作僵住,有股陌生的電流從脊背往上爬,漸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頭頂被人用傘罩住,牛仔褲口袋他用兩根手指撐開,質地微硬的煙盒被他塞進去。 “喏,給你?!蹦腥诵χ?,聲音有幾分痞,但是很好聽。 煙盒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貼上大腿,那觸感和他手指一樣冰。 徐司前做這個動作時,身體和她靠得很近,凌霜看著他被風吹散的短發,心臟突然怦怦亂跳。 她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感覺,似乎有點不一樣…… “少抽點煙?!毙焖厩爸逼鸨痴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