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冰川溝的棧道修的平整,但山路不比平地,陳夕快速走了不到5分鐘就累了。 不遠處溪水旁佇立著亭子,朱瓦橙墻,顏色頗為鮮艷。陳夕進入亭中,微風習習,汗水浸透的運動裝內傳來絲絲涼意。 遠處群峰層巒疊嶂,樹叢繁茂,正午的陽光將溪水染上金黃,溪水沿山石墜下,山腳繁華點綴美不勝收,宛若精細描摹的工筆畫。 亭中座椅鍍漆跡明顯,應該是新建不久,仿舊做的。外表古樸優雅的涼亭與自然景觀融為一體,正是絕佳觀賞地。 陳夕傾聽水流聲音,感受山林間的鳥語花香,心曠神怡。 疲憊的心靈在這避風港得以休息,陳夕暫時卸下重負,享受大自然的恩賜。 這是他所向往的逃離。 繁重的工作已經讓他找不到生活的意義,感情的糾葛逐漸讓他迷失自己。 生活的壓力可以讓人變得扭曲,但我不能隨波逐流。我不能做山底的水,混著砂石變得污濁;我要做山上的泉,保持干凈澄澈。 陳夕坐在亭中眺望遠處,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按下快門,讓這畫面定格。 他在亭中拍山水,林奕然在遠處拍他。 翠綠的山林間,涼亭矗立在溪水旁,涼亭內,一頎長身影舉著手機。陳夕手臂白凈纖長,烏黑的碎發隨風飄蕩,整潔的衛衣沒有褶皺,運動褲下露出的兩條小腿筆筆直。 陳夕靜靜地坐在亭中,身體微微前傾,仿若在傾聽大自然的呼吸,完美地與周遭景色融為一體, 畫中人美艷得不可方物。 林奕然沒有將這張照片發到群內。 陰暗自私的男人地將這驚艷的背影、瑰麗的景色藏起,不許任何人覬覦。 陳夕回眸,見林奕然站在遠處。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山林中,裝扮一如既往的黑白二色,白t配黑色運動褲,灰白的運動鞋上沒有半點兒灰塵,簡潔不張揚。夏日經常奔波在外,他的皮膚顏色較比陳夕略深,體型也健碩些許。 無論多少次,只要對上林奕然的眼,陳夕心跳就會不由自主地加快。 林奕然收起陰暗的思想,披上從容優雅的外皮,向亭子緩緩走來。 陳夕偏頭看向遠處,聲音冰冷:“林總要給我拍照么?站在那里就行了,離近不好取景?!彼腥四愣寂牧?,我讓你拍完,你就完成工作了。 林奕然頓足站在亭外,笑得有些發苦。 “那你把頭轉過來啊?!?/br> 陳夕轉頭,強扯出個比他好不了多少的笑。 快門按下,照片中的人生硬木訥,像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娃娃。 林奕然走進亭子,想跟陳夕說說話,但不知如何開口。 陳夕背靠亭柱,目光呆滯,沒有焦距。 你要與我聊古林還是其它? 我好累,每次與你說話我都會更累。 所以,能不能別跟我說話? 如果我能像其他人一樣,與你正常交談就好了。 如果我不喜歡你,就好了。 第35章 無法拒絕 “這里真涼快?!蓖瓤隙ú蝗缤み厓簺隹?,但林奕然怕陳夕抵觸,控制想貼近他的想法,保持良好的社交距離。 陳夕“嗯”了聲,手伸向褲兜摸煙,看到亭邊兒的禁煙標識,又把手抽出來。 “后面一群老年人,拖家帶口的,走路慢,我們在這兒歇歇,等會他們?!绷洲热粡难澏得鲭娮訜?,遞向陳夕。 陳夕搖頭,像躲瘟疫似的躲開林奕然的手,說:“不抽?!蔽也灰愕臇|西。 林奕然撤回僵在空中的手,胸口疼了下。他沒再說話,緩緩走向涼亭另一角,與陳夕拉開距離。 他在看風景,他在看他落寞的背影。 林奕然終日披著偽善的皮,從未真摯地與人敞開心扉。自尊心極強的營銷大拿,更不曾讓人窺探他的過失。 古林是林奕然輝煌征戰的起點,也是自那時起,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林奕然從來不是光明磊落的人,為了享受勝利的喜悅,干了很多臟活兒,這些臟事兒壓在心底,經年累月銹跡斑駁。 但此刻他不得不說。 “陳夕?!绷洲热恢鲃哟蚱旗o默,“古林在10年前與瀾海有合作,當時是我簽的?!蔽铱梢圆话压帕值拈_發權給你,不與你解釋,但我不想你難過。 陳夕偏頭望向林奕然:“林哥當時簽了多少錢?為什么后續不合作了?”你不會讓關鍵客戶輕易失效,這中間是發生了什么? “當時100w簽的,不合作是因為我簽約前過度承諾,投放時未達到效果?!?/br> 林奕然為了逃避過失可以對張光明扯謊,為了尊嚴可以對ka隱瞞實際情況。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談判高手,這些年沒說過幾句真話,他主動揭開年輕時的疤,只是不想陳夕跳這火坑,替他承受當年所犯的錯。 “10年前古林營銷總監徐東旭因此降職。他來瀾海找我理論,險些與我大打出手;前年他參加供應商婚禮,看到我扭頭就走;這些年我沒少找人搭過橋,想緩和與徐東旭的關系,但是沒有用。他在媒介會上當著我的面說‘永久不與瀾海合作’?!?/br> “徐東旭現在是古林集團聯合總裁。古林簽約繞不開他?!?/br> “只要我在瀾海,古林永遠不可能合作!” 林奕然看向陳夕,在闡明事情原委后,再次拒絕道:“古林是我10年前的過失,不應該由你承擔后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