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聲音一出來,汪霽和他自己都愣了。 “不是,吃的時候也沒見你嘔???”汪霽傻眼。 結果符蘇捂住嘴又來一聲,金貴得令他震驚。 沒辦法,符蘇看著砧板上的豬板油就想到剛才的豆腐腦,這么一聯想,再加上空氣里揮之不去的油味,感覺胃里好像裝著一坨板油。 他忍下惡心還試圖幫忙,汪霽連忙拒絕:“算了算了,豬板油也十塊錢一斤呢,你別待會兒炒的時候給我吐鍋里?!?/br> 于是,在汪霽手臂都揮得發酸的現在,符蘇坐在離他兩米開外的餐桌旁,注視著這邊,起到一個增添士氣的作用。 水分干后鍋里就開始出油,清清亮亮的,這時候火候再調小,伴著窗外吹進來的秋風慢慢悠悠地熬。 等到鍋里的豬油渣開始有些焦黃,就大功告成,可以開始撈。 鄉下裝豬油統一用的黃底帶花的搪瓷盆兒,汪霽裝了兩個半盆,一半自己家里吃,一半回頭送去汪姨家給他們吃。 裝好的豬油放在一旁等待凝固,鍋里還剩下一鍋的豬油渣。 小時候家里熬豬油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汪霽拿起一塊吹了吹放進嘴里,酥的,脆的,和記憶里的味道沒什么變化。 “好吃嗎?”有著抽油煙機和窗戶的雙重加持,灶臺前沒什么油味了,符蘇走上前問。 汪霽給他拈了一塊,豬油渣挺油,符蘇沒伸手,腦袋湊上前吃了,接受良好:“很香?!?/br> “你真是活一點不能干,吃一點不耽誤?!?/br> 符蘇抬手攏住他右邊肩膀,從肩頸到胳膊,力道適中地揉了揉:“也干活了?!?/br> 熬完豬油上午就沒別的事情了,兩個人坐在露臺上休息。 符蘇打了兩杯咖啡,給汪霽那杯打了奶泡,還給拉了個花,奶多了,汪霽一口下去唇邊粘一圈奶漬,符蘇眼疾手快給拍了張照。 這個時節山中已經不再郁郁蔥蔥,有些樹開始變黃,開始落葉,遠山已經紅了一小半。 山上的柿子樹也開始掛果,云嶺的柿子樹太多了,不止山上,許多人家院里都得有一顆,導致大家對柿子沒什么熱情,別的地方這時候已經開始摘果曬柿餅了,云嶺的柿子都還掛在枝頭,沉甸甸的,望過去恍若一樹的燈籠。 等再過上半月,等到樹葉都落下,身上的外套更厚一點,空氣中寒氣更濃,吹起的風刮在臉上會覺出疼的時候,柿子就該全熟透了,地上常有掉下來的果子。 到那時,可以湊到樹下拿竹竿輕輕地敲,熟透的柿子軟爛,吃起來不麻嘴,輕輕剝開皮,里頭的果rou稠如瓊漿,都不用拿牙咬,捧到嘴邊吸溜著吃,滿口的甘甜。 一樹的累累果實,也是留給山里的鳥鵲過冬的糧食。 中午吃過飯,沒急著睡覺,兩個人又溜達出了門。 經過自己家門口的時候,汪霽進了屋,再出來時口袋里揣了包煙。 不緊不慢順著路往下走,路上很多落葉,狗一開始還乖乖跟著,踩著葉子聽吱吱的響,跟了一會兒覺得無聊,自己撅著屁股跑進路旁的農田里,找了塊地方躺下去睡午覺。 路過路旁那顆桃樹,符蘇抬手碰了碰枝子。 汪霽看見了,想到夏日的那個傍晚,夕陽漫天,桃香清甜,他輕笑:“明年就又有了?!?/br> 走了有十分鐘,到了一戶敞開的院門前,廚房有人在洗碗,院子里坐著個大叔在掰曬干的玉米,剝下來的玉米粒能喂雞鴨也能磨成玉米面,到了天冷吃燉菜的時候就能在鍋邊貼玉米粑粑。 “叔?!蓖綮V在門口喊了一聲。 大叔聽見聲音站起來:“摘柚子是不?” “是?!蓖綮V點了點頭。 云嶺很少有種柚子的,唯一一顆柚子樹是這大叔因為孫女愛吃柚子,特地從外面買了樹回來栽的。 溫度環境都適宜,柚子樹挺爭氣,栽下去第三年就開了花結了果,但因為太爭氣,果子結得太多,根本吃不完,所以每年到了柚子成熟的時候,村里人人都能來摘上幾個。 這還是汪叔前幾天去北京前和汪霽說的,柚子在村里算挺新鮮的水果,他想著汪霽和符蘇會喜歡吃。 “別不好意思,村里人人都去摘,摘回去放家里擺著還挺香的呢,就是得趁著吃飯的時候去,這會兒地里沒什么活了,他夫妻兩個常去鄉里打牌不在家?!?/br> 大叔自己也說:“你們來的正好,等我老婆洗完碗我倆就得關門走了,兩邊都三缺一呢?!?/br> 鄉下就是這樣,到了秋冬,地里沒活了,外出打工的人也陸續回來了,大家兜里有錢,又都閑,文娛活動不比城里豐富精彩,就只能湊在一塊兒打牌摸麻將。 屋后,柚子樹沒有多高,只淺淺越過屋瓦,樹上結的柚子一眼望過去都數不清,壓的樹枝都要撐不住。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大叔望著樹搖頭,“之前我可喜歡搬張躺椅在旁邊曬太陽聽書了,現在哪里還敢,生怕掉下來一個砸我腦袋?!?/br> 開始摘柚子,樹下放著個墊腳的板凳,但符蘇個高,踮腳就能剪到矮處的果,汪霽就站在他旁邊接。 大叔在一旁不停念叨:“多摘幾個,多摘點,這個圓摘這個,哎那個也圓,一塊兒摘了……” 本來只打算摘上兩三個,汪霽連筐都沒提,想著用手拿著就回家了,到最后大叔硬是給塞了一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