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炬之年/地久天長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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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微信好友本就不多,此刻是凌晨三點,更加不會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所以,一直在深夜給他發消息的,會是什么人呢? 不過應寧還是假裝沒有看到。 她淡定回到床前,背對著阿言,在床沿坐了一會兒,等房間內的光亮完全熄滅,才重新躺回床上。 然而,就在她剛剛躺下的一瞬間,床鋪另一側的臺燈“啪”地一聲亮了起來。 謝陸言半靠在床頭,一手按在臺燈上,看了她好久。 他上半身赤'裸,絲綢被單橫在腰腹,微蜷起一條腿來,眼神晦澀不明地垂落,凝望她的眼睛。 應寧微驚,平復情緒后,仰著小臉兒,微笑地看著他。 她乖巧縮在被單里,問他你怎么醒了? 還貼心地,將被單從他的腰間也往胸前提了提,并耐心囑咐他,“夜里涼,別感冒了?!?/br> 謝陸言直接把床頭柜上的手機拿了起來。 他當著她的面解鎖,密碼是她的生日,然后點開微信,劃到那個人的頭像,點進去,翻開聊天記錄給她看。 應寧看到了那個人的名字是談雅。 也看到了她發來的無數條信息,每一天每一天都有,盡管他從來都沒有回復過。 最新的一條,是她發來的機票訂單截圖。 是她說,你很快就能見到我了。 “為什么假裝看不見?” 這一刻,應寧竟然覺得她的阿言好壞啊。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逼問她呢?她搖搖頭,眼眶受不住地濕潤了,她說我不知道說什么。 謝陸言陰沉著臉,反問她,“是不知道還是知道?” 她縮在床角,像只受驚的小鹿,瑟瑟一抖,無措地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敝x陸言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睜開眼,直視他的眼睛,“給我養好身子,之后我去結婚,你離開,像以前一樣消失,對嗎?!?/br> “我不能走嗎?阿言,我不想你把我藏起來?!彼煅手A讼卵劬?,一行清淚緩緩從眼眶里滾了下來,“我不愿意?!?/br> 謝陸言:“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受傷的那一刻,我心里在想什么嗎?!?/br> “我竟然害怕,你以后再也當不了醫生,因此也就不會再管我了?!?/br> “我一想到身邊不再有你,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過去那種沒有你的日子,我就……” 他搖頭,噙著淚花,低頭撫摸她的臉頰,“你聽好,我改主意了,不管未來發生什么,你必須繼續留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許去,寸步不離地,永遠陪著我?!?/br> “睡覺?!彼麚Ьo她,把臉埋在她的臂彎,關了燈,甚至不想再聽她的回答,直接閉上了眼睛。 應寧一夜未眠,轉天醒來,窗外下起了小雨。 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在臥室的玻璃窗上,使得房間顯得尤為寧靜。 透過玻璃門向陽臺望去,外面晾曬的衣服竟然已經被收了進來。 謝陸言戴著眼鏡,端著醫用托盤回到房間。他走到床邊,半蹲下來,輕輕掀開被子,微笑著對她說:“寧寧,該換藥了?!?/br> 就像昨晚,一切仿佛未曾發生。 然而,怎么可能什么都沒發生呢?應寧沉默不語,只是凝視著他。 “生氣了?”謝陸言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應寧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說明白,“阿言,如果小雅回來,無論你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你打算和她結婚,那么,我真的會走?!?/br> “我不讓你走呢?” 她微微一笑,堅定地看著他說:“你攔不住我?!?/br> 第46章 -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為房間增添了一抹寒意。 應寧扶著床沿緩緩坐起,拿起藥膏,熟練地為自己換起了藥。 從消毒到涂抹藥膏,再到固定繃帶,每一個步驟都有條不紊的。 作為醫生,她處理起這些來沒有一點難度。 謝陸言一手撐在床頭柜上,低著頭,靜靜注視著她,直到應寧完成包扎,全程無需他的任何協助。 他差點忘了,她從十八歲那年開始就獨自在國外生活,早就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孩兒,所以離開他,她也會過的更好。 可是他呢? 他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抬頭問她,“如果我的病還沒好,你也不打算照顧我了?” “那你就趕緊治好,趁著結婚之前?!睉獙幬⑿χ?,輕輕掙開了他的束縛。 - 今天是應寧回醫院復查的日子,她想自己去,便沒讓謝陸言跟著。 外面下著雨,她挑了件厚一點的針織衫,戴好貝雷帽,換了一條方便行動的緊身牛仔褲,怕被雨水濺臟,把褲腳稍稍挽起,又特地穿了一雙防水的小皮靴。 臨出門前,她從柜子里取出了一把小花傘,對謝陸言說道:“阿言,我去檢查了,別擔心,我自己可以,你在家好好休息吧?!?/br> 謝陸言獨自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沒有言語。 直到應寧關上房門,他才抬起頭來。屋門外,應寧輕輕嘆了口氣,握緊手中的小雨傘。 檢查一切都好。 她回了一趟科室,補全病假手續,又到領導辦公室聊了一個多鐘頭,從醫院出來,已經快中午。 想著今天既然已經在外邊,干脆就不麻煩譚叔過來送飯。 她給譚叔去了電話,之后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點雞蛋和蔬菜,家里還有掛面,應寧準備回家給阿言煮碗雞蛋番茄面吃,路過711,還進去買了一份關東煮和兩顆玉米。 應寧回到家里,怕阿言在午睡,便沒有敲門,而是用鑰匙輕輕轉動門鎖。 可剛打開門,房間里便突然傳來一聲貓叫。 緊接著,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咪便一扭一扭地來到了她腳邊。 貓? 家里怎么會有貓咪? 應寧放下東西,把小家伙抱了起來,軟乎乎的小貓咪往她懷里蹭著,也不怕生,甚至還伸出嫣紅的舌尖舔著她的手心。 應寧又驚喜又意外,“你從哪里跑來的,嗯?” 好漂亮的布偶貓,簡直和雪球一摸一樣。 這時,謝陸言從房間里走出來,懶洋洋地,喊了聲妞妞。 “嗯?”應寧抬頭看去,懷里的小貓咪也隨著她抬頭的動作,奶呼呼地喵了一聲。 謝陸言來到她身邊,伸手摸著她懷里的小家伙,他輕輕勾唇,“喊它呢,沒喊你?!?/br> 應寧的臉上寫著大寫的迷惑,“它也叫妞妞?” “嗯?!敝x陸言還挺驕傲,“我起的?!?/br> “???” 應寧把“妞妞”輕輕塞到他懷里,狐疑地看著他,“為什么給它起名叫妞妞?它叫妞妞,那我叫什么?” 而且,“你為什么突然買只貓?” “不為什么,想買就買了?!?/br> 應寧看著他一副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忍不住問他,“那你會好好養它嗎?!?/br> 小動物可不是心血來潮隨隨便便買來“玩玩”就可以的,它們是生命,一旦決定飼養,就要承擔起對它們生命的責任。 可應寧也知道,自從“雪球”去世以后,謝陸言就再也沒有養過小動物了。 “我們一起養啊?!敝x陸言抱著“妞妞”,若無其事地跟在她身后,進了衛生間。 應寧低頭洗著手,透過盥洗池的鏡子,偷偷看向身后。 謝陸言抱著“妞妞”靠在門框上,一手托著它,一手握著它的小爪子,在和她招手。 幼稚。 “妞妞,你說你喜歡mama還是爸爸?” 它能說話才怪呢。 “喜歡mama你就喵一聲,喜歡爸爸你就喵兩聲,都不喜歡你就汪汪汪?!?/br> 應寧聽到最后一句,終于忍不住樂了,神經病吧他。 盡管有些措手不及,但既然“妞妞”已經來到了她家,應寧便下定決心好好養它。 晚上的時候,應寧就坐在陽臺上,盤起雙腿,精心挑選了一個下午陽光最為溫暖的角落,開始為“妞妞”打造一個溫馨的小窩。 謝陸言則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妞妞,從手機里挑選著適合“妞妞”的貓糧。 他之前養過雪球,比她有經驗,所以應寧是放心的。 兩個人忙到大半夜,應寧終于弄好了貓窩,謝陸言抱著熟睡的“妞妞”,把它放了進去。 他一手摟著應寧,一手輕輕捏著“妞妞”的小爪子,月光下,側身在她臉頰親了一口。 晚上,謝陸言樓著她睡覺,閉上眼睛,他輕輕開口,“你要一輩子愛它,不許拋棄它?!?/br> 應寧側身窩在他懷里,沒有睜開眼,沒有出聲,假裝睡著了。 “聽到了沒?” 應寧還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