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炬之年/地久天長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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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鄭千瑜也在。 她不知是在和誰通電話,很少見她語氣低人一等,掛了電話,她擺弄著茶幾上的一打相片。 孟子坤走進開放式廚房,從冰箱里拿出瓶冰牛奶,嘬著吸管來到沙發前大剌剌坐下。 “這什么啊,歪瓜裂棗的?!彼N著腿,靠在他媽身上,伸手攆起幾張照片看了看。 照片上都是男人,年齡從二十五到四十五不等,有幾個甚至他還認識,“這孫子不是去年出軌女秘書被原配發網上撕逼的那個?” 當時掛了三天的熱搜,他那幾個扯淡的群聊為這事兒樂呵了好久,那男的是個銀行高管,后來說是被調查了,看意思也是輕拿輕放,糊弄糊弄網友罷了。 “媽,您這干什么呢?”孟子坤覺得不對勁兒,看向他媽,一下子就沒了剛才的嬉皮笑臉,鄭千瑜也沒瞞他,手指攆起一張海歸博士的照片,遞給他看,“瞧瞧,這人怎樣?” “什么玩意兒?” 鄭千瑜微微一笑,“和寧寧配嗎?!?/br> 孟子坤反應過來,敢情他媽這是在給妞妞相親呢,他脾氣不好,一下子把桌子上的照片全給掃了。 “媽!您是不是鬼迷心竅了???老跟人家妞妞過不去干什么?再說,人家現在跟阿言好著呢,用不著您cao心!” 鄭千瑜和他大吵一架,她平時最寶貝她這個兒子,很少對他嚴厲的,“mama看鬼迷心竅的是你,你最近在干什么,別以為mama不知道?!?/br> “您知道什么?!泵献永械酶嗾f,正好他爸進門,孟為謙拆下領帶,掃了他們一眼,沉聲問:“怎么了這是?” 家里傭人嚇得一個個都不敢開口。 鄭千瑜抱著肩膀不說話,孟子坤就指著她媽說道:“爸,你管管媽吧,別讓她再瞎折騰了!” 孟為謙到了沙發前喝了口水,正好看到散在地上那些照片,他吩咐傭人過來收走。 傭人收好后剛要還給夫人,就被孟子坤一把抓過上了樓。 鄭千瑜:“看見了嗎?你的好兒子,整天游手好閑混吃等死的,對別人的事倒是上心?!?/br> “我看阿坤說的對,對別人家事上心的人是你?!泵蠟橹t嘆了口氣,“阿瑜啊,妞妞的事兒,你就不要插手了……” 鄭千瑜:“我只是準備給她介紹幾個相親對象,又沒想把她怎么樣,這樣你就心疼了?” “你別胡說,妞妞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是嗎,她那個死去的媽,不是你的白月光嗎?” 孟子坤往樓上走著,就聽樓下她爸媽吵了起來—— “真是孽緣啊,當年她媽住在這院兒里的時候,就把你們三個男人迷的神魂顛倒的,這么多年過去了,人死也死了,反倒是她的女兒把我們的兒子……” 后面她沒再說。 孟子坤心煩意亂地回到房間,想著她媽的話,覺得怪怪的,他把那些照片扔進了垃圾桶,后來想了想,又爬過去撿了回來,填了個地址給阿言寄了過去,他又給阿言發了條信息:【你媽最近可能對妞妞有想法,你看著點】 謝陸言和應寧自從上次出?;貋砭透髅Ω鞯?,一連幾天都沒有見面。 謝陸言最近在忙著收購d.t,這是他和他大伯之間權力博弈的最關鍵一步棋,拿下d.t,意味著他將有足夠的資本和影響力坐穩謝氏,一旦失手,雖不至于滿盤皆輸,但后面的形勢他將非常被動。 棋局之外,談家和李家也在互相斗法,謝陸言他大姐嫁的是李京岳的親表哥,他大伯一家現在有李家做靠山,所以譚韻泠才如此著急地想讓謝陸言和談家綁死。 收到阿坤的信息是幾天之前的事情了,辦公桌最顯眼的位置上放著一沓照片,下面壓著秘書剛剛送進來的那些相親對象的資料。 “對了,謝總,您定的燉官燕也送來了?!?/br> 謝陸言揮揮手,秘書下去,他拿起那些資料,仰面躺在轉椅上,轉了個圈,面朝落地窗的方向,一頁一頁地翻閱著。 看完就心煩地摘掉了眼鏡,杵在桌子上捏眉心。 下了班后他讓譚叔把燕窩放進車里,給他媽打了個電話,說去看她。 譚韻泠不在家,在私人養生中心做spa。 謝陸言想進來,也沒人敢攔著他,就是滿屋子薰衣草精油的味道讓他皺眉頭,譚韻泠躺在按摩椅上閉目養神,脖子和臉上都敷著澳白珍珠和黃金提取的面膜精華。 身后有個白白嫩嫩的小帥哥在給她揉肩膀,身前跪著兩個揉大腿,謝陸言過來踢走了一個,拉了把椅子坐下,學著對面小哥的樣子象征性地也給她揉了兩下。 譚韻泠眼睛都沒睜,就知道是她的好兒子,她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最近幾天玩開心了?” 謝陸言說還行。 譚韻泠:“還行就行,你開心就是mama最大的心愿?!?/br> “mama,您是真的希望我開心嗎?”謝陸言收回手,從秘書手里拿過照片,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 他倒也沒發脾氣,好聲好氣地,開玩笑似地對譚韻泠說:“媽嗎,瞧瞧您給妞妞介紹的都是什么玩意兒,好歹是我的女人,相親對象再怎么也不能比您兒子差吧?” 秘書剛剛都提了口氣,擱謝總以前的脾氣,剛剛差點就以為他要拍桌子了。 他不翻臉,譚韻泠也沒道理不陪他演母慈子孝的戲,她睜開眼睛,淡淡掃他一眼,笑了,“怎么,你不滿意,有好人選?” “mama,您眼里就這么容不下她嗎?!?/br> “你還想讓我怎么容?這段時間mama還不夠縱容你嗎?你哄著她玩,哄著她鬧,mama從沒派人去找過她麻煩,也從沒派人干預過你吧?” 譚韻泠輕輕哼道:“又不是要把她怎么樣,只不過打算給她介紹幾個男人,你就興沖沖地跑來興師問罪,要不是因為這個,你也想不起我這個mama吧?” 謝陸言坐回椅子上,深吸一口氣,“mama,我從小到大什么都聽您的,就這一件事想自己做主,你就給我留下不行嗎?!?/br> 譚韻泠反問他,“你想怎么留下?婚后把她送出國?還是造個金絲籠子把人藏起來,阿言,你愿意,她愿意嗎?” “這您甭管,你別再弄些亂七八糟的就成了。否則——”他停頓了一下,眸光像刀子,掃過他媽的臉,仿佛在暗示什么。 一旁的秘書已經嚇得打了個寒顫。 譚韻泠反倒輕輕一笑,喊了他一聲好兒子,“你是我一手養大的,別忘了你的那些手下和人脈都是誰給你的?你外公能給你,mama也能讓他收回來,mama給寧寧介紹對象,是看得起她,也是給你面子,你當真以為,mama不敢跟你硬碰硬嗎?” - 應寧好些日子沒來看奶奶,今天下班早,特地帶著自己做的糖醇小點心來南池子看老人家。 周嬸笑瞇瞇地領著她進了門,“老太太剛剛還在念叨你呢?!?/br> “是嗎?奶奶念我什么呀?” “諾?!敝軏饍河孟掳忘c了點窗邊,老太太這會兒正坐在花窗下做針線活呢,還是前一陣子給孩子們縫制的護身符,人老了,眼神不好,精力也大不如前了,就這么幾個小玩意兒,勾勾挑挑了兩個多月都沒做好。 應寧小跑過去,半蹲在奶奶腳邊,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枚,贊不絕口道:“哇,好漂亮呀!” 老太太笑著說妞妞喜歡就好。 “嗯嗯?!睉獙幤疵c頭,她放下手里這個,又看了看其它的,每一款上面的圖案幾乎都不一樣,只有兩款是一樣的,上面是兩只小貓兒,而且還是白皮膚藍眼睛的布偶,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態都和雪球一個模子,活靈活現的,應寧猜測這兩款應該是她和阿言的,“奶奶,這些都是您親手做的嗎?您手也太巧了吧!” 六枚護身符,除了她和阿言的,還有大姐大哥、云綦以及一個從小就在國外的小妹。 “可不是么,都是老太太給你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br> 周嬸兒拿起奶奶的老花鏡放在眼前比劃兩下,模仿她做針線活兒時的樣子,“‘阿彌陀佛,保佑阿言平安’‘阿彌陀佛,保佑阿綦平安’‘阿彌陀佛,保佑妞妞平安’……哈哈,老太太吶,給你們做護身符的時候,嘴里頭來回念叨的都是這幾句?!?/br> 應寧鼻子一酸,感動道:“奶奶,謝謝您?!?/br> 她乖巧地趴在奶奶的膝頭,手指輕輕撥弄著她和阿言的那只小貓兒,“奶奶,等您把這些護身符都做好了,先別給大家,先給我吧?我拿回去給它們上點香料,您說好不好?” “好呀,我們妞妞就是細心?!崩咸p輕撫摸著應寧的頭發,隨即又嘆氣,“也不知道最近這些孩子都在忙什么,可好久都沒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br> “奶奶,這朵祥云好別致呀,是給阿綦哥哥的嗎?”應寧知道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她沒辦法把大家都喊來,怕奶奶繼續傷心,故意轉移話題。 “是是是?!敝軏饍簻愡^來看了一眼,給她解釋其中奧妙,“別看這云朵圖案似乎簡單,實際上制作起來可是最考驗手藝的。老太太光是設計這祥云的模子,就反復修改了好幾版,她總說祥云就要有祥云的樣子,不能是隨隨便便一朵云就可以的。為了呈現出完美的云紋,每一針每一線都極其講究,精細到了極致。為了這朵祥云,老太太可是熬了不少個通宵呢?!?/br> 最后她開玩笑地說道:“可別讓阿言少爺知道,準得嫉妒?!?/br> 應寧摸著這朵用金線勾邊的祥云,若有所思地問,“阿綦哥和他爸爸mama的關系是不是不太好?” “他爸媽工作忙,總也顧不上他是真的,要說關系不好,那也不至于?!敝軏饍簱u了搖頭,這時謝陸言正好走了進來,打斷她們的談話。 他懶洋洋地喊了聲奶奶,把手里拎著的兩盒茶葉放在了桌子上,不等奶奶回話就往里走,眼神早就迫不及待黏在了應寧身上。 到了奶奶身邊,還沒站穩,就把應寧一把拉了起來,圈外懷里故意逗她,偷偷在她耳邊問,“想我了嗎?!?/br> 應寧臉皮兒薄,臉蛋一下子就紅了不說,當著奶奶的面他還這樣,差點沒兔急跳墻。 果然,老太太指著這倆小東西毫不客氣地“嘲笑”,“你們呀,小貓小狗,沒羞沒臊?!?/br> “快點松開我,沒聽見奶奶說你沒羞沒臊呢?!?/br> 謝陸言不管,摟她更緊了,還當著奶奶的面故意親了她嘴唇一口,“嗯,我承認,我就是沒羞沒臊?!?/br> 好不容易從他懷里掙出來,應寧也沒臉在奶奶和周嬸兒面前出現了,趕緊跑到院子里。 老太太朝阿言笑瞇瞇地揮了揮手,謝陸言便追了出來。 “見面也不親熱,這么多天也不理我,不愛我了?” 應寧蹲在池子邊喂魚,池子旁有顆高大的梧桐,和一進門的玉蘭樹相映成趣,入了秋后,梧桐的葉子開始微微泛黃,有些不堪秋風催折,搖搖晃晃零落在水池中,王伯穿著雨靴,手里舉著網兜,站在魚池中央忙碌地撈著落葉。 謝陸言走到她身邊,坐在一側的秋千上,懶洋洋地拽著繩子,看著她喂魚。 “你不是很忙嗎,我怕打擾你工作呀?!?/br> 謝陸言哼了一聲,低著看了眼腳上的運動鞋,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大長腿,“我鞋帶開了?!?/br> 應寧回頭看了一眼,鞋帶好好的一點也沒松呢,不過她還是挪到他腳邊給他緊了緊,“好了嗎,阿言?” 謝陸言忍不住俯身摸了摸她的頭。 像摸一只小貓兒。 這么乖這么聽話的小貓兒,對他毫無保留的溺愛,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 隨后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拽到自己身上,秋千劇烈晃了一下,應寧趕緊摟緊了他的脖子。 謝陸言趁機在她耳邊問,“妞妞,你還沒跟我說過你在國外念書的事情呢?!?/br> 應寧疑惑,“嗯?你感興趣?” “想知道,你都去過哪些國家……”謝陸言笑了笑,伸手摸著她的耳垂,“上次大哥來,我記得你跟他聊的很開心?!?/br> “大哥的醋你也吃呀?”應寧樂了,“因為大哥去過北美那邊的很多國家和城市比賽,我呢,正好也去過他去過的幾個地方,所以就和他聊了聊~” “哦,比如呢?哪些地方?” 應寧想了想說:“加州,紐約、邁阿密,還有加拿大的蒙特利爾?!?/br> “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溫哥華,那里冬天不太冷,夏天也不太熱,文化氛圍還非常濃厚!有一次,我們醫學院的部分同學有幸被邀請前往溫哥華,到ubc大學醫學院參觀,那天恰好趕上了當地的音樂節和海灘藝術圓舞會,那次真的是場超級棒的體驗!我們當時就覺得,和劍橋市那種嚴謹而略顯枯燥的學術氛圍相比,vancouver簡直好上十倍!當時我還有一種沖動,想一輩子留在那!” 應寧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雙眼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她眉眼彎彎地望著阿言,謝陸言同樣嘴角含笑地回望著她。 兩個人親密依偎在秋千上,他的大拇指輕輕從她的耳垂上滑過,順著輪廓捏了捏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