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梁任之道:“此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在門口徘徊?!?/br> 劉非聽到動靜跑出來,不只是劉非,梁錯和很多村民也被驚動,全都出來查看情況。 趙歉堂連忙道:“我、我我我……我沒有鬼鬼祟祟,沒有……” 梁任之冷聲道:“半夜三更在太宰與劉君子的屋舍前徘徊,還不是鬼祟是甚么?” 趙歉堂道:“我只是……只是想要來……來告狀?!?/br> “告狀?”劉非奇怪。 “告狀?”梁錯冷笑道:“你便是想要告狀,為何不白日前來?為何不向朕告狀?” 趙歉堂嚇得直哆嗦,官員立刻呵斥道:“是??!告甚么狀!本官怎么不知?趙歉堂,不要以為自己有些做工的小手段,就這般肆無忌憚了,我告訴你……” 趙歉堂連忙大喊:“我要告……告的是趙河功曹史!官官相護,當地的官員一直阻撓,所以……所以我不能白日里說!” “你!”官員呵斥道:“你放肆!說的甚么胡話!豈有此理!來人啊,拖下去,拖下去??!” “等一等!等一等!”村民老丈突然沖出來,跪在地上,大喊著:“陛下!太宰!明鑒!明鑒!不是小趙的錯,小趙也沒有瞎說,都是老朽,是老朽求小趙代替告狀,所以小趙才會半夜三更的前來叨擾太宰,求陛下與太宰開恩??!” 劉非看了一眼急得臉紅脖子粗的官員,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老丈,立刻察覺到了這其中另有隱情,道:“老人家不必著急,起來說話罷?!?/br> “這這……”官員連忙道:“太宰,這些都是愚民……愚民……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兒,怎么能勞煩太宰費心呢,還是……” 劉非的目光幽幽的劃過去,道:“還是,你想隱瞞甚么?” 咕咚! 官員也不知為何,分明劉非的模樣清秀而俊美,也不算凌厲,絕不駭人,但這眼神輕飄飄的掃過來,便極具威嚴,嚇得他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下臣……下臣不敢!” 劉非是半夜起身的,只著了里袍,隨手披了一件披風,夜半風涼,尤其是水邊,梁錯開口道:“有甚么事情,進舍再說?!?/br> 眾人進了屋舍,梁錯拉著劉非前去更衣,更衣整齊之后,這才走到外間。 劉離也已然換好了衣裳,趙歉堂還跪在地上。 梁錯展袖在最上首坐下來,道:“到底何事?” 官員開口道:“陛下,其實……” 梁錯冷聲道:“朕問你了?” 那官員嚇得噤若寒蟬,渾身發抖,想說又不敢再開口。 老丈道:“陛下明鑒!老朽想要告狀,只是……只是苦于當地官員的威壓,一直不敢說出口,小趙乃是我們這里唯一的讀書人,老朽恐怕自己說不清楚,所以……所以老朽才請小趙前來告狀?!?/br> 劉非道:“趙歉堂,如今你可以說了?!?/br> 那官員狠狠的瞪著趙歉堂,似乎是在威脅他,敢多說一個字,便叫他好看。 趙歉堂干咽了一口口涎,似乎有些子害怕。 劉非淡淡的道:“你放心大膽的說出口,陛下在此,還有誰可以為難于你?” 趙歉堂拱手道:“是,太宰?!?/br>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陛下,太宰,這位老丈有一子,往來南北經商,早些因為船稅的減免,生意變得紅火起來,愿意來往趙河做生意的商賈亦越來越多,只是……” 之前劉非與南趙談判,要求南趙減免船稅,這樣無非是打破了南趙對船貿的壟斷,如此一來,無論是北梁的商賈,還是南趙的商賈,都可以在趙河經商,一時間船貿更是發達。 后來北梁兼并南趙之后,趙河便不再是南北的分界線,如此一來,船貿更是統一,按理來說,這對商賈是一件大好事兒,但好事的同時,弊端也顯露了出來。 老丈的兒子這一年賺了不少銀錢,本打算回鄉來孝敬老丈,他想要將經商的碎銀重鑄,打造成整銀,方便帶回來,但問題便來了。 碎銀重鑄,都是需要交納火耗的,所謂火耗,便是碎銀重鑄成整銀之間的消耗。 南趙剛剛歸入北梁,還未能選拔出真正的掌官,很多官員沿用了當地原本的官員,還有臨時調配前來的官員,以至于南北混雜。 老丈的兒子在交納火耗之時,本已經交納了一份火耗,結果上面又要他交納一份火耗,說是上官沒有收到他的火耗,一定要讓他補齊,補來補去,最后火耗的數量,竟是比他熔的碎銀還要多! 也就是說,這一年白干不說,還要倒貼進去銀錢。 嘭! 梁錯狠狠一拍案幾,呵斥道:“趙河竟有此事?” 官員嚇得跪在地上磕頭,道:“陛下……陛下明鑒,這……這其中定然有甚么誤會……畢竟……畢竟趙河的官吏剛剛換新,這舊的去新的來,難免……難免出現一些交接上的失誤,只是個例……個例……” 哪知趙歉堂一點子臉色也不會看,道:“陛下,太宰!這不是個例!” “你……”官員氣得指著趙歉堂的鼻子,道:“你休要胡言亂語!小心本官……” 不等他說完,劉非已然不耐煩的道:“陛下跟前,你一個小小的地方官總是插嘴,這樣……不好罷?” 劉非揮了揮手,道:“既然你不會閉嘴,來人,把他的嘴巴給本相堵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