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眾人舉杯敬酒,都有些狐疑,不知宋國公梁飭去了何處,但場面有些子詭異,因此也沒人敢問出口。 很快燕飲開始,眾人敬酒,自然少不得給一朝天子的梁錯敬酒,梁錯被圍在中間,完全脫不開身。 轟隆—— 是驚雷的聲音,天空劃過閃電,似乎馬上便要下雨。 劉非想起在預示之夢中,看到梁飭罰跪在花園中,趁著大雨瓢潑而默默哭泣,不由挑了挑眉,正好梁錯這會子抽不開身,自己便去頑一頑。 劉非離開了燕飲的廳堂,正好下起雨來,他抽了一把傘,撐著傘漫步在宋國公府的庭院中,閑庭信步的順著預示之夢中的軌跡前行。 “國公爺!國公爺!” “下雨了!別淋壞了身子!” “您這是何苦呢,不如對太夫人服個軟,低個頭……” 劉非聽到了家宰勸說的嗓音,順著聲音一看,果然找到了梁飭,梁飭跪在地上,雨水沖刷著他的臉面,順著鬢發,順著衣角,淅淅瀝瀝的流淌下來。 梁飭跪在地上,上身挺得筆直,淡淡的道:“我沒有錯,如何認錯?!?/br> “可、可是國公爺……誰不知太夫人偏心少郎主,您……您就……” 梁飭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你先回去罷,賓客那面,你要幫忙應承著?!?/br> “唉——”家宰狠狠嘆了一口氣,道:“是,國公爺,小人這就去前面應承,絕不讓咱們宋國公府丟臉?!?/br> 家宰說完,一路小跑著離開。 “丟臉……”梁飭默默跪在地上,幽幽的道:“已然足夠丟臉了?!?/br> 踏踏…… 一陣跫音響起,踏著淺淺的積水前來,停留在梁飭的面前。 梁飭驚訝的抬起頭來,先是看到金絲滾邊官袍,隨即看到了劉非似笑非笑,幸災樂禍的臉面。 劉非微笑道:“國公爺,好雅興,旁人都在前廳吃酒,唯獨國公爺懂得這雨中的禪意?!?/br> 梁飭臉色未變,道:“太宰不在前廳飲酒,莫不是迷路了?” 劉非道:“是啊,湊巧迷路,不巧,遇到了雨中獨自落淚的國公爺?!?/br> 梁飭臉色一僵,道:“誰、何人落淚?你萬勿亂說!” 劉非笑道:“國公爺別裝了,方才非都聽見了,旁人只知曉宋國公府乃丹陽城第一名門貴胄,國公爺乃老梁人之典范,豈知曉國公爺背后的心酸呢?” 梁飭蹙眉道:“若太宰是來看笑話的,笑話也看過了,請離開罷?!?/br> “非……”劉非笑盈盈的道:“偏不?!?/br> 梁飭:“……” 梁飭一陣語塞,瞪著劉非,似乎覺得劉非有些無賴,但又不知如何將他驅趕。 劉非側了側頭,突然道:“出來罷?!?/br> 梁飭這才發現有人偷看,呵斥道:“誰?滾出來!” 那人嚇了一大跳,似乎很怕梁飭,連滾帶爬的從草叢中爬出來,竟然是梁多弼! 梁多弼沒有打傘,穿著蓑衣,懷里還抱著一件多余的蓑衣。 劉非挑眉,道:“看來世子是來給國公爺送雨具的?!?/br> “沒、沒!”梁多弼趕緊否認,道:“我……我想穿兩件!都是我的!” 梁飭冷聲道:“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梁多弼一臉心虛,不敢抬頭去看梁飭。 劉非道:“既然世子不忍心宋國公跪在雨中,不如去找太夫人求求情?!?/br> “我?去求情?”梁多弼使勁搖手:“不行不行!我不敢去找阿母!阿母生起氣來很可怖,我不敢!” 三個人之中,梁多弼是身材最高大的一個人,一看便是從小養尊處優的紈绔公子哥兒,卻又是膽子最小的。 劉非道:“非聽聞,太夫人素來寵愛世子,世子不敢去,還有誰敢去?” 梁多弼道:“你不知曉,阿母雖然寵愛我,但……但阿母脾性大得很,生氣起來十足可怖,誰勸也不好使兒,我可不敢前去?!?/br> 梁飭冷聲道:“太宰,這是孤的家事,就不勞煩太宰多管閑事了!” 劉非卻篤定的道:“非不僅要多管閑事兒,還要宋國公欠我人情?!?/br> 他說著,轉頭對梁多弼道:“倘或世子現在不去向太夫人求情,那非便要到陛下面前,告世子一狀?!?/br> “告、告狀?”梁多弼睜大眼睛。 劉非點點頭,道:“那日在春酆樓,世子調戲于非,還摸非的臉蛋?!?/br> “沒有!”梁多弼否認:“我沒摸到!” 劉非一笑,笑意溫柔款款,道:“本相說摸到了,便是摸到了?!?/br> “你……你……”梁多弼縮著肩膀,道:“你怎么這樣……” 劉非又道:“今日是太夫人的壽宴,來了這么多有頭有臉的賓客,我倒要看看,大庭廣眾之下,非若是告世子一狀,太夫人是顧著臉面,還是顧著偏袒于你?” 梁多弼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道:“你……你太壞了!” 劉非挑唇,道:“可本相,還有更多更壞的手段,世子沒有領教呢?!?/br> 梁多弼嚇得后退,將懷中的蓑衣扔在梁飭懷里,大喊著:“我、我去還不行嘛!” 說完,一溜煙兒跑了,甚至濺起一路的水花。 劉非看著梁多弼的背影,調侃道:“世子可比宋國公要好糊弄多了?!?/br> 梁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