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他說著,沒有注意劉耹的怔愣,出了路寢殿,大步朝政事堂而去。 劉非看到梁錯走進政事堂,略微有些吃驚,道:“陛下怎么過來了?可是文書哪里不妥?” 梁錯笑起來,道:“哪里不妥?哪里都不妥?!?/br> 他招手讓劉耹把文書放在案幾上,道:“你們都下去罷?!?/br> 方思與劉耹應聲,退出了政事堂。 梁錯是考慮到了劉非身為天官大冢宰的威信,若是叫旁人知道文書上這么多紕漏,對劉非的聲譽不好,這才將所有人都打發出去。 梁錯展開文書,道:“這些地方都寫錯了,舍糧的款項也沒有對上,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風,許是身子太疲累?” 劉非接過文書查看,快速的瀏覽,一雙遠山一般的眉毛死死皺起,道:“臣從未涂抹?!?/br> “從未?”梁錯蹙眉。 劉非篤定的點頭。 梁錯指著文書上的字跡,道:“這難道不是你的字跡?” 梁錯識得劉非的字跡,況且這份文書上,無論時涂抹的字跡,還是更改的字跡,全都如出一轍,仿佛出自一人手筆。 劉非輕輕摩挲著那些涂抹的字跡,分明和自己的筆記一模一樣,可劉非記得清清楚楚,舍糧的款項他算了不下三遍,絕不可能出這樣頑笑一般的紕漏,便仿佛…… 仿佛是另外一個自己寫的一般。 梁錯沉聲道:“文書可經他人之手?” 劉非搖頭道:“臣親自批注,便讓劉耹面呈陛下,并未經第三人之手?!?/br> 他說到此處,腦海中一閃,道:“陛下是何時接到文書的?” 梁錯道:“正是剛剛,朕看了三冊,發現都有紕漏,便擔心你或許身子不適,才會出現如此紕漏,特意來看你?!?/br> 劉非皺眉道:“可臣是半個時辰之前,令劉耹送過去的?!?/br> 這中間相差足足半個時辰,別說是涂書了,重新寫一份都綽綽有余。 梁錯眼中閃過一絲冰冷,道:“劉耹?” 他立刻起身,道:“劉耹何在?” 方思走進來,道:“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梁錯道:“叫劉耹來說話?!?/br> 方思有些為難,道:“劉耹放去了膳房,說是想幫太宰端一些點心來?!?/br> 梁錯道:“讓梁翕之帶五十兵去膳房一趟,把劉耹給朕押過來?!?/br> 方思有些吃驚,但應聲道:“是,陛下?!?/br> 踏踏踏—— 腳步聲很快響起,梁翕之一身戎裝沖進政事堂,滿臉都是熱汗,道:“陛下!劉耹不在膳房!” 劉非瞇眼道:“改書之人,怕正是劉耹,他或許已然知曉事情敗露,逃之夭夭了?!?/br> 嘭! 梁錯拍了一下案幾,下令道:“封鎖宮門,不得任何人出入,把劉耹給朕找出來?!?/br> “是!”梁翕之應聲。 “太宰!”幾乎是與此同時,方思發出一聲驚呼。 劉非只覺得腦中眩暈,莫名的眼前發暈,身子不聽使喚,意識愈發模糊,一頭栽了下去。 “劉非!”梁錯一把抱住劉非,沒有叫他摔在地上,入手guntang,竟是發熱的癥狀。 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發熱?梁錯似乎想起了甚么,立刻拆開劉非手臂上的傷布,劉非的傷口并不深,按理來說應該已無大礙,但此時,傷口竟紅腫起來,大有潰爛的勢頭,結痂的邊緣還泛著隱隱約約的青色。 梁翕之震驚的說道:“太宰這是……這是中毒了?” 劉非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甚么,中毒?自己怎么會中毒?換藥都是梁錯親自處理,從不假他人之手。 不,劉非渾渾噩噩的想著,每次的傷藥和傷布,都是劉耹送來的…… 他想到此處,終于抵不住眩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真是晦氣!”】 【“沒想到梁錯竟如此信任那個假物!”】 【“晦氣死了!”】 咒罵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那嗓音十足的耳熟,正是…… ——劉耹! 劉非努力睜開眼睛…… 【一個身穿寺人服侍的年輕男子,鬼鬼祟祟的躲在偏僻的墻角,一隊尋路的士兵快速走過,大喊著:“陛下有令!封閉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 【轟——隆——】 【劉耹眼睜睜看著宮門轟然關閉,嘴里叨念著:“本以為涂改文書,梁錯便會治罪那個假物!沒成想……梁錯竟如此信任那個假物!不過一個假物,到底有甚么狐媚子的本事,竟把梁主迷得神魂顛倒,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卻一點子也不責怪于他!”】 劉非瞇了瞇眼目,是預示之夢,涂改文書之人果然就是劉耹! 看來劉耹是費盡心思,想要接近自己,這才替自己擋了一刀。 【巡邏十分森嚴,劉耹根本不敢亂走,自言自語的道:“那些刺客都要不了假物的命,他還真是命大!”】 劉非挑眉,糧場的那些刺客,竟然也是劉耹安排的?看來他還真是用心良苦,簡直是費盡心思的讓自己不好過。 【劉耹低下頭來,從關懷中取出兩樣東西,緊緊的攥在手中摩挲:“之前已經用掉了一枚玉佩將時間倒流,好不容易替假物擋刀,這才昏倒在他的身邊,如今暴露,看來又要用掉一枚玉佩,那便只剩下最后一枚可以倒流時間的寶貝了?!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