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梁錯心中有些沾沾自喜,劉非方才無情無義的拒絕了梁翕之,但劉非沒有拒絕與朕歡好,這說明甚么?說明朕的胸大,身材好。 梁錯雖不知自己為何如此欣喜,但的確喜不自禁,笑道:“無事,朕……隨便走走?!?/br> 劉非:“……”陛下笑得好不值錢。 梁翕之被劉非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臉皮燒的生疼,飛快的跑出去,離開浴堂之后才發現,自己的蹀躞沒帶出來,蹀躞是固定革帶用的,倘或沒有蹀躞勾連,革帶過于沉重,根本無法束縛衣袍,梁翕之的衣袍松松散散,完全是一副狼狽羞恥的模樣。 “這個劉非!”梁翕之跺腳道:“從未有人這般羞辱于本侯!” “主公?!币宦暺桨宓纳ひ魪谋澈髠鱽?。 梁翕之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晁青云。 晁青云目光平靜的上下打量了梁翕之一眼,梁翕之掩了掩自己的衣袍,眼神心虛的錯開。 晁青云并沒有追問梁翕之為何衣衫不整,而是蹙眉道:“主公昨日為何要以一身白衣,參加千秋宴?!?/br> 梁翕之冷笑一聲,道:“你是在質問于本侯了?” 他剛剛在劉非面前吃癟,心里頭氣兒不順,便一股腦將怒火灑在晁青云身上,道:“昨日是君父君母的忌日,身為人子,我不能穿白衣么?偏偏天底下所有人都要記得梁錯那個暴君的生辰,而沒有人記得君父君母的忌日!這是甚么狗屁的道理?!連你也要責怪與我?” 晁青云道:“晁某并非責怪主公,主公難道忘了,此次進京的目的,是為了取得陛下的信任,得到調配曲陵軍的虎符么?” 梁翕之雖然是曲陵侯,可他并沒有曲陵軍的虎符,也沒有曲陵軍的調配權。曲陵軍大多都是梁翕之父親的舊部,對梁翕之照顧有加,但倘或梁翕之在沒有虎符的情況下調動兵馬,便是造反,名不正言不順。 出兵最在意的便是名正言順,如此一來,當年長皇子的舊部也愿意跟隨,又不會落得旁人口舌把柄,加之梁錯本就有暴君的狼藉聲名在外,梁翕之便站足了天時地利人和。 晁青云道:“主公難道還不明白,天下的百姓才不會管你受了多少委屈,倘或名不正言不順,只會遭到唾棄咒罵,主公籌謀多年,難道要為了爭一時之氣,將滿盤毀于一旦么?” 梁翕之定定的看著晁青云,眼眶瞬間通紅,沙啞的道:“好,你說的都對!我便是義氣用事,我便是不成氣候!我真是辜負了你晁青云才高八斗的抱負與志氣!可……可……可誰記得昨日是我君父君母的忌日?!有誰記得?所有人都笑晏晏的對著梁錯諂媚,只因著他是大梁的天子?!若是如此,我也要做這個大梁的天子??!” 他說罷,狠狠垂下頭去,有水滴掉在地上,陰濕了青石的石板。 晁青云微微嘆出口氣,道:“主公,請節哀?!?/br> 梁翕之沒有說話,依舊垂著頭,水滴青石板的速度越來越快,梁翕之的肩頭也在微微顫抖,晁青云又是嘆了口氣,慢慢走過去,動作很輕很緩,伸手將梁翕之抱在懷中,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背心,似是安慰。 梁翕之抽噎了良久,突然將晁青云推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眼眸中透露出一股狠戾,沙啞的道:“那個劉非,與梁錯干系匪淺,一開始孤還以為他們只是單純的狼狽為jian,如今看來,竟是不清不楚的勾連,哼——梁錯的東西,孤統統都要奪來,叫他一無所有!” 梁翕之看向晁青云,道:“你可有法子將劉非拉攏到咱們的陣營來?” 晁青云面容不動,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與寡淡,道:“君王多疑,主公無需做太多,隨便找個借口,請太宰到大皇子府中前來燕飲,再隨隨便便的將此事,傳到陛下的耳朵里便好?!?/br> 梁翕之冷笑一聲,道:“好,便如你所說?!?/br> * “曲陵侯,宴請我去做客?”劉非拿著方思遞過來的請柬。 方思點點頭,道:“回郎主的話,正是如此,今日門房剛送來的請柬?!?/br> 劉非瞇了瞇眼目,問:“曲陵侯還宴請了甚么人?” 方思雖只是個隨侍,但他是梁錯選中的眼線,自然有過人之處,心思細膩,做事謹慎,不需要劉非發問,他特意前去調差了一番。 方思回稟道:“怪就怪在,曲陵侯并沒有宴請其他人,唯獨邀請了郎主一個?!?/br> 劉非沉默不語。 方思道:“郎主,這個曲陵侯常年不入京,入京第一日便著喪服參加千秋宴,想必是個不好相與的主兒,郎主可要赴宴?” 劉非將請柬輕輕撂在案幾上,道:“赴宴,自然要赴宴?!?/br> 方思驚訝道:“可是郎主……曲陵侯設宴,顯然是鴻門宴,不知挖了甚么陷阱等著郎主?!?/br> 劉非抬起手來,制止了方思的擔憂,道:“無妨,便算是今日我不赴宴,明日曲陵侯也會遞來請柬,變著法子的讓我赴宴,總之是躲不開的,何必多此一舉呢?” 方思還是十足擔心,道:“若是曲陵侯單獨燕飲郎主的消息,在丹陽城傳開,不知那些市井流言,會怎么樣編排郎主,屆時……傳到陛下耳中,恐怕……” 劉非一笑,抬頭看著方思,沖他招了招手。 方思對上劉非的笑顏,轟隆一聲,臉頰瞬間開了鍋,火辣辣的蒸騰,只覺這個盛夏悶熱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