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劉非拱手道:“外臣預祝燕主,旗開得勝?!?/br> 燕然道:“謝梁太宰吉言?!?/br> 劉非目光掃視,盯在祁湛身上,道:“燕主,不知外臣可否與燕司馬,私下說幾句話?” 燕然眼中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點點頭。 祁湛隨著劉非來到一側,謹慎的低聲道:“殿下?!?/br> 劉非平靜的道:“今日你離開丹陽城,或許我們這輩子不復相見?!?/br> “殿下……”祁湛嗓音有些發堵,不由道:“殿下便沒有想過,要做大燕的一國之君?畢竟……您才是宗室正統!” 劉非微微搖頭,語氣中沒有一絲留戀,道:“我在這里過得很好,暫時不想離開,萬望你能守口如瓶,不要透露我的身份?!?/br> 祁湛似乎有些不甘心,緊緊攥著掌心,但還是道:“是,既然是殿下的決定,卑將定替殿下守口如瓶,決計不令旁人知曉分毫?!?/br> 劉非拱起手道:“保重?!?/br> 說罷,轉身離開,跨上馬背,回宮復命去了。 祁湛怔怔的望著劉非的背影出神,連燕然走過來都不知情。 “祁湛?”燕然道:“劉非與你說了甚么?” 祁湛這才回過神來,搪塞道:“回稟陛下,太宰只是叮囑卑將,遵守盟約,等大燕穩定之后,出兵一同伐趙?!?/br> 燕然微微蹙眉,顯然這個答案他并不滿意,但燕然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幽幽的道:“祁湛,你不會背叛于朕,對么?” * 劉非送走北燕使團,回宮前去復命。 梁錯心情甚好,恐怕是最近幾個月以來,心情最好的一日。 梁錯挑眉道:“北燕使團走了?” 劉非拱手道:“回陛下的話,是?!?/br> 梁錯又問:“祁湛也走了?” 劉非一陣奇怪,祁湛是燕國大司馬,自然跟著北燕使團走了,難不成還能留下來? 劉非還是拱手道:“回陛下的話,是?!?/br> 很明顯,梁錯的心情更好了,心中幽幽的想著,那個總是用異樣眼神偷偷盯著劉非出神的北燕大司馬,終于走了,當真不是朕心懷偏見,總覺得那個祁湛的眼神——不干不凈。 梁錯道:“走得好?!?/br> 劉非:“……?” “咳……”梁錯收斂了滿意的笑容,道:“下個月是朕的壽辰,千秋宴一事,便交給劉卿來置辦了?!?/br> 千秋宴便是梁錯的生辰宴,每年國君過生辰,都會普天同慶,大赦天下,北梁的公侯會從各地入京朝拜,依附于北梁的邊陲小國也會派遣使者朝賀,總之,千秋宴的規格非比尋常。 劉非拱手道:“是,臣敬諾?!?/br> 千秋宴在即,政事堂跟著忙碌了起來。 大行署的大行令將一份名冊恭敬的呈給劉非,道:“大冢宰請過目,這是此次進京朝貢的公侯名單?!?/br> 他似乎有些遲疑,補充了一句:“這……曲陵侯的名錄,也在其中?!?/br> 劉非微微蹙眉:“曲陵侯?” 大行令尷尬的道:“正是,曲陵侯每年都不會參加千秋宴,只是今年……今年曲陵侯上書說……說……” 劉非道:“但說無妨?!?/br> 大行令更是尷尬的道:“曲陵侯說,想要入京祭拜老侯爺?!?/br> 怪不得大行令面色如此尷尬,言辭支支吾吾期期艾艾,旁人為天子賀壽,他要進京祭拜過世的父母,豈不是晦氣? 而大行令口中晦氣的曲陵侯,正是梁錯之前感染“疫病”之時,提起的長兄長嫂之子——曲陵侯梁翕之。 北梁先皇駕崩,老宰相為了清除異己,殺死梁錯的長兄長嫂,扶持梁錯上位,對外還聲稱是梁錯為了即位,心狠手辣弒兄殺嫂,掩埋了一切證據,令梁錯成為一個人人懼怕的暴君。 這件事情仿佛一根毒刺,一直深深扎在梁錯心中,亦扎在梁錯的侄子梁翕之心中。 長兄的年紀比梁錯大很多,梁翕之的年歲只比梁錯小一點,幾乎算是同齡,按照梁錯“暴虐”的秉性來說,梁錯合該斬草除根,殺了梁翕之堵住悠悠眾口,然而梁錯最后也沒狠下心殺了梁翕之,只是將他封在偏僻的曲陵。 曲陵侯梁翕之自從離開丹陽,從未入京過一步,今年竟一反常態,想要入京參加千秋宴,甚至聲稱入京祭拜過世的父母。 大行令道:“太宰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劉非道:“陛下可有示下?” 大行令該搖頭道:“陛下甚么也沒說?!?/br> “即是如此,”劉非道:“為人子女,祭祀掃墓本是尋常,不必阻攔曲陵侯入京?!?/br> “是,下臣敬諾?!?/br> * “陛下!陛下!” 屠懷佳風風火火的跑進路寢殿,面容焦急,手中還拿捏著甚么。 屠懷信身為丹陽宮衛尉,正在一旁戍衛,蹙眉道:“佳兒,不得無禮!” 屠懷佳擦了擦熱汗,道:“陛下!十萬火急??!” 梁錯放下朱批,挑眉道:“十萬火急?難不成是南趙打來了?” 屠懷佳搖搖頭,道:“比那個還要急!” 他將手中的物件兒遞給梁錯看,道:“陛下,快看!” 梁錯好奇的看過去,是一卷書冊,裝訂的很是樸素,但封皮花里胡哨,顯然是市井流傳的話本。 話本的題目赫然喚作——大冢宰風流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