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趙特使一聽,眼眸狂轉,眼看著滿地的鮮血,南趙的使者不足二十人,如今已經被殺的七七八八,梁錯可不是吃齋念佛的善人,殺人從不眨眼,硬拼下去絕對不是法子。 于是也是雙膝一彎,咕咚跪在地上,當當當的叩頭:“梁主明鑒!,一切、一切都是假皇子屠懷佳的陰謀,外臣……外臣也是被蒙蔽了??!請梁主看在大梁與大趙多年友好邦交的情分上,不要追究外臣的魯莽!都是、都是屠懷佳蠱惑外臣!都是屠懷佳!” “你說甚么?”屠懷佳側頭看向南趙特使。 南趙特使指著他的鼻子,義憤填膺的道:“你這個破爛貨,竟冒充我大趙的皇子!老臣亦是糊涂,竟著了你的道,險些鑄成大錯!” 屠懷佳的眼眶紅彤彤的,還掛著眼淚,道:“我從幼時便被你們安排到北梁充作細作,每一日都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沒有一日不提心吊膽,你……如今竟然這樣反咬我一口?” “胡說!一片胡言!”南趙特使道:“都到了此時,你還敢冒充皇子?!” 趙清歡道:“屠懷佳,你在大梁做一個想盡榮華富貴的衙內,還不知足么?竟異想天開的冒充南趙的皇子?” 屠懷佳狠狠看向趙清歡,他明白了,南趙特使是想要自保,而趙清歡不想丟掉南趙皇子的身份,這二人目的雖不一樣,此時此刻卻不約而同的統一了戰線。 而自己…… 而自己變成了一個外人。 屠懷佳眼神怔怔的,唇角露出一絲苦笑,是了,是自己太天真了,自打南趙將自己安排在北梁充作細作的那一刻開始,自己便是一個棄卒了。 試問,哪個心疼子女的父母,會忍心骨rou分離,讓自己的孩子擔驚受怕的去做細作? “梁主!梁主——”南趙特使跪在地上,膝行向前,爬到梁錯跟前,抱住他的小腿,老淚縱橫:“梁主,外臣是被蒙蔽的!是被……??!” 他的話還未說完,梁錯已然一腳將人踹開,冷聲道:“你們當朕是沒見過世面的三歲奶娃娃不成?” 梁錯肅殺冷酷的臉面上布滿了不耐煩,比平日里更加狠戾,他似乎有些急躁,而讓他急躁的,是劉非的傷口。 劉非的傷口一直在溢血,染紅了金絲袖袍,順著白皙的指尖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梁錯干脆一把將劉非打橫抱起來,大步朝著營帳外面走進去,涼颼颼的撂下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押起來!” “敬諾!”屠懷信沙啞應聲。 梁錯抱著劉非,大步踏出營帳,朗聲道:“讓醫士到御營大帳來!” “是是,陛下!”寺人一路狂奔前去通傳。 劉非窩在梁錯懷里,有些不解的道:“陛下,臣傷的是手,又不是腿,陛下為何抱著臣?” 梁錯:“……” 梁錯一愣,是了,為何? 方才梁錯看到劉非的血跡,只顧著心頭焦急,一抹怒火充斥著心竅,已然想不到旁的,甚么狗屁的理智,全部被燒得精光干凈,如今被劉非一問,這才稍微冷靜下來,連梁錯自己都找不到任何理由。 梁錯不愧是少年即位,機敏善變的性子,立刻找到了借口,振振有詞的道:“你說為何?還不是因著你身子如此羸弱,朕怕你自己走去包扎,血都要流干了?!?/br> 劉非點點頭,聽著有些子道理,偏偏又覺得牽強,他剛要張口說話,梁錯已然道:“噤聲,養精蓄銳,看看你的臉色白成甚么模樣?!?/br> 劉非:“……” 梁錯抱著劉非進入御營大帳,也便是梁錯本人下榻的營帳,醫士跪了一片,已然在等候了。 他們看到天子抱著大冢宰進來,一個個全都垂低頭顱,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多嘴一個字兒。 梁錯將劉非輕輕放在榻上,道:“快給大冢宰止血?!?/br> “是是!”醫士快速上前,將劉非的袖袍剪開,清理傷口,撒上藥粉止血,幸而傷口雖然看起來猙獰,長長一條,但傷得不深,很快止住了血跡。 止血之后,醫士便開始包扎。 “嘶……”劉非稍微呻*吟了一聲,聲音低低的,幾乎微不可為。 梁錯心頭一提,蹙眉冷聲道:“做甚么笨手笨腳的,包扎都不會,醫官署是怎么養你們的?”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醫士們呼啦啦跪了一地,拼命磕頭,所有人都知曉,方才在燕飲大帳之中,陛下隨隨便便就手刃了南趙使者,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誰敢招惹梁錯? 梁錯呵斥道:“都滾出去?!?/br> “是是,謝陛下開恩!”醫士們連滾帶爬的退出御營大帳。 梁錯將傷布拿起來,親自給劉非包扎,勿看梁錯是一個君主,但他包扎的動作像模像樣,十足輕巧,小心翼翼的。 梁錯叮囑道:“這兩日不要碰水,天氣炎熱,每日都要換藥重新包扎?!?/br> “是,謝陛下關懷?!眲⒎堑?。 梁錯想了想,又道:“若是那幫子醫士笨手笨腳,你亦可找朕來幫你換藥?!?/br> 劉非很平靜的道:“臣不敢麻煩陛下,去醫官署換藥便是了?!?/br> 梁錯:“……”上趕著還不是買賣了。 御營大帳之外,先是傳來嘈雜之聲,很快聲音平息下來,想必是燕飲營帳那面已經肅清。 沒過一會子,屠懷信便來到御營大帳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