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這枚虎符,可令邊城軍全數出動,進而有一呼百應調動天下兵馬的能力,只要他想,翻天覆地亦可說。 他默默的執刀,同酉十六一樣的以單膝跪地。 崔閭握著手中冰涼的虎符,垂眸思量,半晌方抬眼道,“當初為訓我江州兵防,入得江來的屬于哪支軍?” 酉十六沉聲答道,“邊城軍,主上當時就挑的那邊的兵?!?/br> 崔閭點頭,“回去告訴你主上,有他們就夠了,此時不宜再做打草驚蛇之事,有江水相隔,有江州兵防之力,亦有他的邊城將士在,我無虞,讓他不用過來,免露行蹤?!?/br> 酉十六抬頭,驚訝道,“可是主上……” 崔閭冷靜斷然道,“沒有可是,他既知道保川府的兵不能動,為何想不到北境門戶不能開?區區各家部曲之力,正好借此機會一并消除了,本府心中有數,不會與他們命換命的?!?/br> 秋吉抬頭,恍然有些懂了太上皇為何如此厚愛崔總督了。 一個以你為圓心,萬事以你為要的人,哪怕危險已然降臨,并且有禍及家小之災發生,他仍然不動搖的站在你身邊,哪怕以性命相搏。 這換誰能不感動,別說只是兵權,性命亦可互換。 太上皇的虎符終究是沒用上,崔閭好好的收了起來。 保川府的同知位,叫盧昱得了,崔元奎來信,信中滿是憤恨之言,責怪之意明顯,崔閭當然也不慣他,一句話直擊人心,“沒用的東西,當什么清河崔氏的家主?到嘴的鴨子都能飛了,那到嘴的財富你能接???趁早洗洗睡,別與虎謀皮了?!?/br> 不提崔元奎收到信后,是如何在府中發瘋的,只崔閭這邊,卻是做好了兵防應對,沿著江邊外松內緊的開始布置了起來。 盧昱來了,身邊帶著衛沂。 接風宴上,他笑的一臉春風得意,言辭間與崔閭機鋒不斷,言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態,崔閭沒說話,眼神與坐陪的衛沂碰上,一言以敝之,“恭喜盧大人得償所愿!” 盧昱摟著衛沂,矜傲道,“多謝崔總督熱情款待,往后也是一江之隔的同僚了,望能同效朝廷,為百姓謀福祉?!?/br> 崔閭點頭,笑的一臉和泰,“盧大人年輕有為,本府羨之!” 等出了保川府衙,婁文宇跟了上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低聲與崔閭道,“盧昱一來就清點了府庫,說賬目不對,要我攜同配合重算?!?/br> 崔閭沒說話,旁邊婁文宇一直陪他上了船,才聽他低聲囑咐,“若發現他的人有打探保川府兵防的舉動,讓你們將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也不要理,既卸了任,就好好的做你市舶司司長,隨他翻覆?!?/br> 婁文宇欲言又止,崔閭知道他擔心什么,笑著寬慰,“如果可以,讓你家將軍摔斷腿,就在北境武帥府養傷,給他一切便宜權?!?/br> 這等于把江州,暴露在了盧氏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就見崔閭悠悠嘆道,“不這樣,我如何能一舉鏟除他們的部曲勢力?文宇,你不懂世勛部曲的厲害,光起出他們的家底還不行,得一并摧毀他們的再生力量,如此才能讓你家主上高枕無憂??!” 婁文宇不說話了,他看出來了,崔閭一開始就沒留手,局盤下的如此之大,據江水為險,打的就是拉那些世勛一起死的目地,只是因為太上皇來了,他的勝算又高了,就更不可能為了所謂的自身安全,而降低打擊力度,他只會用更大的事來刺激那些人,讓他們毫不留手的全沖他來。 所以,這更大的事會是什么呢? 謎題并不難解,距盧昱上任保川府不過半月,在江州海鹽船隊兩次被攔截回轉后,關于海上暴風就傳了過來,十艘海船無一幸免,全倒進了海溝中,血本無歸。 消息送到保川府,還在為能成功阻絕江州海鹽而高興的盧昱,整個人血色盡失,后爾呆立當場,咬牙切齒,抓住來報信的人的衣襟,厲聲詰問,兇光畢露,“是不是江州崔閭那個老匹夫弄的?故意放出的消息,就為了報復本官打擊他私鹽船的事?” 武弋鳴在北境參加馬術比賽,結果馬匹被人動了手腳,差點沒摔死,幸而最后只斷了條腿,如今人在北境,回不了保川府,是以,現在保川府就盧昱主事,除了兵防他調用不了,衙署里的府兵他是可以動的。 因此,與江州一水之隔的保川府,近日頻頻有府兵在江邊巡邏,望見有從江州往汾溪河走的大船,必要上前攔截,然后扣船。 崔閭去與盧昱交涉,他卻顧左三就四的,以官賣私鹽知法犯法之語與他斡旋,既不將扣下的鹽船還給他,也不說這事怎么了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態度。 江州衙署內所有官員氣憤不已,與保川府和緩的關系,在兩次鹽船被扣之后,也到了冷臉相交期,盧昱在用這種方式,逼迫兩州百姓失和。 崔閭眼眸沉沉的望著他,回了江州后再也沒為被扣的鹽船cao心。 他們以為船出海后,就不受他控制了,帶回來的貨款也不會過他手,因為賬目撒不了謊。 呵呵,天真,他把貨撒進了海里,又何來的貨款賬目? 盧昱傻眼了,他可是知道江州也是上了貨的,如果不是江州衙署自己帶頭上貨上船,其他人怎么可能敢上?還有皇帝,他也有兩艘船的貨。 崔閭他怎么敢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是他這官還想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