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江州崔氏再與你親,也不能這么當著冤大頭使! 身為一州主官,還是要有點為民謀利,為朝廷納稅的自覺的,除了給自家衙署留點進項的產業,其他多出來的土地山林,大可賣與有實力的富紳,爾后年年收產業稅不香么? 爛在手里的荒山野林,跟賣與人投資發展,造福鄉里,哪樣更能出政績,這還看不出來? 怎么就非寸土不讓呢? 崔閭笑笑,他當然不會現在就告訴他,荊南的所有土地,之后會全歸國有,重掀國有土地歸百姓,劃分自留田與租賃田兩種,前者絕戶回收,也不得買賣的新農政。 他要用行動表明,太上皇的新政不是失敗了,而是一直在伺機而動。 也正是這個時候,畢衡上門了,本來今天宴請崔閭,徐應覺是交待了門房不見客的,只不過畢衡身份特殊,門房那邊還是找人進來報了一聲,正巧這時候也到了兩人談話不歡的場景,徐應覺便借著畢衡下了臺階,笑著跟崔閭說要與他引見。 崔閭捏著酒盞的動作頓了一下,笑著點點頭,一副早聞畢大人清名,能得一見乃莫大榮幸之感。 是以,等畢衡跟著徐應覺家下的仆從,進了花房門廳時,便見著一臉熱情微笑迎上來的徐應覺,和坐著沒動,卻也表情溫和,一派謙謙君子樣的崔閭。 徐應覺與他熱情的見了禮,一副被他突然登門震驚到的模樣,然后又笑著拉他上前,說要與他引見一人,接著,便見崔閭施施然的從坐位上起身,輕撩長袖下擺與他拱手見禮,“荊南崔懷景,畢大人有禮了?!?/br> 畢衡揣著滿腹心事,卻在一見崔閭之下突然忘了個精光,他瞪著年輕版的崔閭,震驚啞然,然后跟見了鬼般的,劈聲道,“閭賢弟?” 這、這不就是他閭賢弟年輕時候的模樣么?就是比年輕那會更豐神俊朗了些,更神采熠熠了些,更……更志得意滿了十分、百分、千分。 他一步跨近前,攥著崔閭的胳膊,用力道,“閭賢弟,救我!” 旁邊的徐應覺深覺荒謬,忙上前拉開他道,“畢大人,崔大人雖與那個崔大人,長相神似,可他們真不是一個人,江州的那位還在圣地里養身體呢!” 畢衡猶疑的扭頭看他,才又轉了頭仔仔細細的看向崔閭,爾后又后退了兩步上下左右再看,終于像認清事實清醒了般道,“是了,人怎么會返老還童呢?那是神仙本事,又或者,只有那位能辦到,普通人是沒那等機遇的,我眼花了,對不??!” 說著,他沖著崔閭拱了個手,神情一下子變得懨懨了起來,徐應覺接著他剛才求救的話問,“畢大人,您是發生了什么事么?” 畢衡抹了下額上虛汗,眼神發花,看著桌上的酒壺,猛的拿起來對嘴灌了兩口,飲的急還被嗆了一下,這才臉紅脖子粗道,“本官被貶了,現在已經不是和州總督了,呵呵呵呵……” 他苦澀中帶的笑里,隱有悲泣之意,“我不知道找誰說理去,想入京,可圣上給的旨上說,不許延遲去新衙報道,我便只能先往新就任的衙門里去,然后就拐道來了這里,想到我閭賢弟在荊南的事,就想來問問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貶官的事里面,有沒有他的手筆?結果,外蒲鎮那邊管待客來訪登記的,居然說崔大人今天沒空,哈哈哈,他居然沒空見我!” 一股墻倒眾人推的悲憤感,還有種控訴崔閭見風使舵的意思在,崔閭在旁邊聽的挑眉,連徐應覺都驚訝了,一時間替崔閭辯解道,“可能崔大人是真沒空吧?” 畢衡拍擊了下桌面,憤恨道,“現在真正沒空的,應該是他崔懷景,崔閭一個江州總督,總不能越俎代庖的在荊南理事?他是來休養看病的,怎么可能沒時間?他現在有的是時間?!?/br> 徐應覺被他一噎,低頭一沉思,覺得畢衡說的也對,現在整個荊南所有人忙的團團轉,就只有江州來的崔大人不可能真忙,那江州來的通信箭舟一天一回,看著事事條理,不像有多少公事,緊急要處理到不能見客的地步。 那就是找借口打發人了? 江州崔大人這么勢力眼么? 旁邊的崔懷景繞桌而過,拱手道,“徐大人有客到訪,崔某就不打擾了,告辭!” 畢衡這模樣,顯然是鉆了牛角尖,崔閭覺得與其在這里聽他報怨,不如等他冷靜后,再尋時機見個面的好。 徐應覺的事沒辦成,心里也不得勁,拱手與崔閭拜別,要親自將人送出府,卻叫畢衡一把搶了先,他被狠灌下去的兩口酒熏的眼睛通紅,上前抓住崔閭的袖子,噴著一嘴酒氣道,“我跟你一同走,你是荊南府主,肯定能帶我進去,我要去找崔閭……我要問問他……” 崔懷景頓了腳步,長身玉立,聲音清淺,“問他什么?問他是不是去圣上面前,告了你的御狀?畢大人,各人心里都門清,何必呢!” 搞得大家都下不來臺! 說完,一甩袖,在兩人的怔愣中大步離開。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接下來幾天, 外蒲鎮那邊總有人來報,說和州新任水利工程署總長畢大人求見。 這個新衙看名字就知道,是專門為了修建水渠成立的, 存在的年限以水渠修成的年限為止,掛靠的工部名下,總長最高銜設的是從五品, 比之一府總督位生生降了兩級,算是小懲大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