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直把幺雞驚的跳了起來,轉著圈的找人,“誰?哪來的上皇?” 崔閭也一臉懵的與徐應覺對上了眼,這家伙是沒見過太上皇?這居然也能認錯? 跟著后頭的百姓們,那沖破云霄的山呼萬歲聲,直差點將不放心,躲后面跟上來的太上皇炸出來。 誰呀? 怎么能這么瞎喊呢! 幺雞和崔閭對視一眼,現在要怎么辦? 崔閭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就更不好了,偏偏后頭的棺木隊里,有一只棺木中還砰砰傳來敲砸聲,悶悶的聲音傳出的好像是,“放我出去,救命??!” 所有人:……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崔老二的聲音。 聽起來中氣十足的, 不像是斷了腿的頹廢,精神頭居然挺好,那一連串的辱及各路先人詞匯, 簡直刷新了崔閭這個當爹的耳聽,他還從來不知道,這個一向以文人雅士自詡的次子, 竟然也能如市井潑皮般粗鄙,把無賴模樣耍的如此嫻熟, 真是半分教養也沒了。 這是將沙匪的精髓給完完全全學進了骨子里??! 崔閭眉頭跳了跳, 竟然心緒無波,丁點漣漪也未起。 約莫從他累得吳方丟命,任由從小護持他到大的府中部曲, 曝尸荒野起, 這個兒子在他這個當爹的心里, 便算是沒了,如此, 對于他短短時日,便拋卻的教養禮儀,竟也懶得生氣和指正。 從此往后,他的一切都將與自己無關,他的次子,已經落葬崔氏祖墳了。 崔閭跨步到了那口鬧騰不休的棺木前, 在所有人驚懼的目光中, 一掌拍了上去,聲音特意壓低了兩分, “閉嘴!” 隔著厚厚的木板傳進崔仲浩耳里,竟與中年原聲相似了, 立時間,內里的響動便沒了。 幺雞就跟在他身后,驚疑的歪頭還在打量他,主子信中有說過崔府臺引蠱成功的事,按他理解,便是年輕,也只多往前推個幾年,模樣變化當不大,可眼前這個,大到他都不敢認,太……那啥,翻天覆地? “咳,那個,你……?”周邊跪著的人還未起身,幺雞也不敢瞎說話,弄的鬼鬼祟祟的,跟揣著什么大秘密般,叫善察言觀色的徐應覺眼神不停的閃爍。 崔閭撫著棺身,一口口的走過,身上的氣息收斂的愈發沉靜,肅然的望著漆木沾灰,一路風塵趕來的隊伍,聲音發澀低沉,“都收回來了?胳膊腿的,沒落了吧?” 沙匪為了震懾和州百姓,落入他們手里的人,往往就是個五馬分尸的下場,二兒媳孫氏轉述吳方臨去前的話里,也有眾部曲被凌虐分尸暴曬之言。 他是擔憂這些孩子,不能囫圇個的去投胎,因此才有一問。 幺雞撓了撓頭,嗡聲道,“應該沒落,那方圓十里的零散殘肢,都叫我派人篩了一遍,你放心,我管保叫這些兄弟全須全尾的回來?!?/br> 說完又加了一句,“臨行前主子特意吩咐過,那些沙匪的下場比他們還慘,我沒給他們留一塊骸骨,都燒了敲碎后隨風揚了?!?/br> 崔閭手握成拳,輕輕點了點頭,“多謝!” 他似有所覺的往林中望了一眼,眼眶微紅,那人應是覺察了他對這些孩子的愧疚,于是干脆利落的讓幺雞以牙還牙,幫他報了此仇。 挫骨揚灰,時人最狠厲的懲罰,況以幺雞的能力,那處沙匪窩指定被毀的干干凈凈。 崔閭打起精神,眼神環視一周,因為他這邊的靜謚,整個鎮街心都詭異的沉寂了下來,徐應覺本還想解釋崔懷景的身份,可看幺雞跟前跟后的恭敬樣,一時也猶豫的不敢上前,這位開國元勛,兼太上皇貼身近侍,連當今見了他,都得叫一聲叔,他們這些臣子,在他面前是真只有跪的份,便有質疑,那也不敢當面提,只能干等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幺雞見崔閭的眼神往四方掃,一時間也有些無語,便聽壓低了聲的崔閭問他,“身上有太上皇的御牌么?” 那肯定必須有。 崔閭示意他拿出來,舉至頭頂,幺雞眼神大亮,這套流程他懂,在京里時,他揣著主子給的牌子,上哪都好使,只出得京后就閑置了,一時間竟忘了這個。 于是,他利索的摸出銅鑄御牌,高舉過頭頂,聲音洪亮,“上皇御令,此地暫由本將軍接管,閑雜人等立刻馬上退出去?!?/br> 崔閭在他身側補充,“上皇云游,未有歸期,荊南變數,他已悉知,一切以皇令為準,無端不得妄加猜測,來日荊南局勢定時,爾等自當知曉上皇之用心良苦,如此,爾等便請先行退避吧!” 卻是直接避過了,那些不斷往棺木上瞟過來的眼神,半個字也沒有做解釋的意思。 猜吧,隨便猜,若能往太上皇近身侍衛,死差不多,如今已無人可用,無兵可驅上想,就更能與現在的局勢相貼合了。 世勛們會以為太上皇勢力在消弱,忠心仆從在消亡,漸漸失去了當年鼎盛期的號召力,便更能讓他們放下戒心,肆意往當今身上使勁了。 崔閭從來是個擅長利用當前局勢,快速布局的人,便是心情沉重,內里感傷,該作為的時候,也不會任由情緒主導思想。 他有自己的堅持,并且知道每一步的走向,非生死不能止。 徐應覺此時終于找到了機會,在幺雞將一晃而過的御牌收起后,立即上前與崔閭拱手,臉上帶著親近的笑意,湊上前來道,“懷景兄,咱們真真是有緣,方才別過,此又見面,更未料得,你竟與郭將軍如此相熟,呵呵、呵呵,是徐某眼拙,竟不知懷景兄深藏不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