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那可憐的皇帝,現在是以一己之力抗著滿朝壓力,舉步維艱的推行著太上皇國策,以及培養自己人手,他需要時間和大量的金錢支持,所以,作為家里人,他們自覺的以給皇帝減輕負擔為己任,但有與朝堂牽扯上的事,定然是要先一步的秘告給皇帝知曉,然后再看皇帝的意思,是需要拿朝上議呢,還是自己人這邊就默默給消化了。 崔閭就覷著婁文宇和王聽瀾兩人的心思,以一副我也是咱們自己人的貼心之舉,讓這件本該轟動朝野的大事件,成了個目前秘而不宣的狀態。 等他去滙渠,基本弄清了全部狀況后,那一絲想要提前做好后手,好應對皇帝親信盤查的心理,徹底死了。 根本沒有辦法撇清,從崔氏簽下協議,接納前朝皇族遺嗣開始,這就是一個死局,區別只是早死晚死而已。 且就他窺得的這冰山一角而言,哪怕是皇帝,怕也包不住這么大個事,一個藏寶庫,或還能給自己人消化了,可一個州的地底下全都藏有前朝余孽的活動痕跡,那是非舉兵清剿而不能行的。 而一但動兵,左右關聯著的北曲長廊線,和通往京畿的茳州官道,馬上就能知曉,八百里加急報上京,滿朝堂不肖一刻,也就該驚動了。 婁文宇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可王聽瀾近日在安置南城婦人的過程中,卻聞到了一絲躁動味,她身體剛養好,人還虛弱著,由凌嫚陪著結束了當天的工作后,見衙署冬至節后正常開了工,便提腳往這邊來了,于是,剛巧就撞見了要回去調兵的婁文宇,以及跟后頭追人的陶小千。 陶小千插著腰提著一口氣,終于攔住了婁文宇,一臉無奈道,“婁大人,我們大人話還沒說完呢!您快回去,事沒說清楚,您不能走?!?/br> 興奮的跟身上打了雞血的婁文宇,腿腳搗騰的那是賊快,一點不像他日常的文質彬彬樣,被陶小千叫住,才尷尬的摸了摸腦袋,在王聽瀾的疑問下,攏著嘴一臉神秘的告訴她,“崔大人說要調兵來開寶庫,我這不是一時激動……嘿嘿!” 五個寶庫,想想就激動。 王聽瀾卻擰了眉拍了他一把,“等一會再去調兵,跟我先去找崔大人了解清楚再說?!?/br> 她畢竟是跟過戰役的,嚴肅時身上散發的剛毅威嚴,不輸男兒,這些年雖專管婦協部,可經了朝堂幾十年的洗禮,有些政治嗅覺卻是婁文宇這些后輩比不了的,她直覺這江州地底下不簡單。 待二人回了前堂議事廳后,夏信然和趙元思已經離開了。 崔閭擰眉坐在上首位,心里在揣摩著后頭事情的步驟,他必須得保證,在大爆炸事件里,自己仍握有江州行事主控權,而不會被朝上諸多勢力黑手,用疑犯自辯的理由,一桿子連同他在內的,奪了江州全數官員的帽子。 掌控江州的幾個月里,各方勢力的眼線當然有侵入,不過隔著江,又隔著一個保川府,他們的消息總會泄后往外送,當他發現南城地底下有東西時,又已經第一時間,讓婁文宇封鎖了江兩岸,和保川府各閘口,想來這一時半會,消息還沒那么快出去。 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太上皇的警覺心了,他行軍打仗期間,但有鳥雀鴿子類的東西飛過頭頂,就專派了一隊射鳥騎手,專門盯著上空警戒,搞得北境出來的兵將們,也習慣性的盯著上空,片羽也別想從他們眼前飛過,所以,保川與江州這邊的信息網,從一開始就掐斷了空中通信這一可能。 崔閭現在就是要趕在滿朝震動之前,先下手為強。 王聽瀾跟著婁文宇前來之舉,并不在崔閭意料之外,她這些日子在為南城婦孺安置住所,保不齊就有知道一些邊角料的婦孺,會因為感謝她而透些什么,或許在她心里,自己壓著消息,又禁令百姓行為之舉,已經惹了她懷疑。 但經過上一次貿然入南城之事后,王聽瀾也學會了溝通和尊重他,沒有再背著他私下行事,或做一些再次叫人寒心之舉。 上一次當著太上皇的面,對他誠懇道歉之舉,看來很有用。 幾人重新見過禮后,崔閭開門見山,沖著婁文宇道,“婁大人,我說的調兵,不是說要開掘寶庫而調兵,是有一件十萬火急之事,需要保川府的兵來以命相搏?!?/br> 所以,他開那么高的獎賞,不是單純請人來干體力活的。 王聽瀾按住了婁文宇驚詫欲開口的詢問聲,自己開了口,“崔大人,本官希望你不要有所隱瞞的,將你知道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們?!?/br> 崔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垂眼頓了好一會兒,才嘆息道,“王將軍,非是本官不以誠相待,而是有些事情,本官其實也知道的不清楚?!?/br> 說著眼神幽幽黯然,“南城牽扯上了前朝余孽,本官忝為江州府臺,又身具世家譜系,本就每日懸心辦公,深怕一個行為不當,又惹了……咳咳,算了算了,那些傷情分的話便不提了,總之,本官這顆心,從決定向著陛下起,就沒有想要藏私的,恨只恨沒有辦法讓本官對著你們刨白表明心跡,但有一點沾惹嫌跡事宜,便要膽顫心驚,恐受質疑,也是本官行事過于小心拘謹了?!?/br> 也就太上皇不在,否則崔閭指定不能這么演,奈何有些事,能做不能說,說了就是把柄,做了帶攜出來的后患,能描補,甚至能黑白顛倒,成為洗刷自己嫌疑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