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年紀大些的,如長子幺兒這等的,還稍微含蓄些,推辭一下就在老爹的眼神示意下,收了賞。 嘿嘿,主打一個不白見,不然干嘛挑這個時候,把全家老小拖府城里來?就要混個臉熟親密度,日后混北境那塊地時,有倚仗! 孩子們是不知道這個寧伯伯具體什么來歷的,看著他那過分年輕的面容,在沉默了一息之后,也只能硬著頭皮跪下以晚輩禮相見。 崔季康小夫妻二人,已經整裝待發,隨行的還有崔柏源夫妻,林力夫作為護衛長,帶著其姐和小侄女一同前往,而令人意外的是崔榆,被凌湙托人一封薦信,給弄到了北境武帥府,做了司戶主薄,位同普通州府縣令。 崔閭知道,這是太上皇在用實權職位,買他心安,是打量他對幺兒去北境處境上的擔憂,而作出的首次徇私讓步,連王聽瀾知道后都驚訝的瞪直了眼,因為在太上皇此前的人生中,就沒有過這樣,為底下人開口的先例在。 有崔榆在武帥府司戶所任職,崔季康也就不是純純的外來戶,再有當地不長眼的地頭蛇,想要來打壓碰瓷,就得掂量掂量他背后的人脈勢力了,包括此前從呂木綽處得到的名貼,等等等等,都是崔閭這個老父親,替遠出家門的兒子作的打算。 崔閭望著與幾個妯娌手拉手,依依惜別惜的眼眶紅紅的小兒媳,又望著一臉不舍跟在他身邊的小兒子,終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交待,“那邊不比家里,闖了禍自有你大哥和為父替你兜底,季康,出門在外,切記橫行,有理無需怕,遇無理者亦無需讓,不惹事亦無需怕事,爹在這邊雖鞭長莫及,但人生老友倒有二三,皆鎖于匣內交予了你,非到關鍵時刻不許用,豈知人情用一分便少一分,能留一份守到救命處,亦不枉費了爹為你作的各種打算,出門在外,萬事全得靠你自己,若遇實分拿不定主意的,可與你三叔商議,切忌莽撞,切勿上了外人套,最后,女人身少沾,你有媳婦,外面那些個……咳,不許招家里去惹你媳婦傷心,叫我知道了,定派人打斷你的腿?!?/br> 本來氣氛還傷感著,結果這話說的,叫崔季康臉都綠了,覷著自己大哥和一旁兩個嫂嫂的臉色,漲的面色青紫,直著脖子小聲抗議,“爹,您說什么呢?看叫嫂嫂們笑的,還有大哥,最近桃花運可旺可旺了,各縣鎮富紳家的姑娘,都來滙渠偶遇他,嫂子都氣了好幾回呢!哼,您還是cao行cao心他吧!” 崔元逸沒料火會往他身上燎,一時瞠目,抬手就想拍他弟,叫崔季康機靈躲了,還做著搞怪鬼臉,倒一時緩解了分別的悲傷,一行人邊說邊往漕船上走,那邊已經將東西裝船,跟隨去的府中護衛和挑選出來的族親家奴,全都在碼頭邊上等著,見他們一行人往這邊來了,忙齊齊跪了下來,場面肅穆威嚴。 崔閭自己沒感覺,可他一走過來,眼神只那么輕輕從各人面上劃過,一股子不容人反抗的威嚴氣勢,就撅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不自覺的矮下身體,拜服于地,文絲不敢動。 數月治理江州,處理府務逐漸的得心應手,讓他整個人比之從前,更具有威儀,未言一句語,就已經令人心頭收緊,并生不出任何如往日,在滙渠般的直視之舉。 崔閭沉聲開口,“此次挑了你們隨五少爺出門,定也是信爾之人品行止,同為一族,出門在外,必得守望相助,任何時候任何理由,有敢膽作出叛主叛族之事的,其在本州的家小親人,同受誅連,定懲不怠,爾等,可有聽清楚明白了?” 跪于碼頭船甲之上的,眾親、族小、仆奴、護衛們,震聲齊齊出聲回應,“屬下(奴婢、小的)們,謹尊大老爺教誨,定銘記在心,不敢愈矩,越雷池半步?!?/br> 崔季康忍淚與父兄揮別,走前別別扭扭的與大哥崔元逸道,“等二哥回家,你替我告訴他,參股的那份銀子,無論賺多賺少,都是我贈與他的,叫他以后莫要惹爹生氣,趁著江州勢好,多掙銀子少生事,回頭我倆還是好兄弟?!?/br> 叫崔元逸伸手拍了他一腦袋,笑斥一聲“滾吧你!”,就將人給轟走了。 剩下的兩父子,直在碼頭等到看不清船只上的人影后,才轉身往衙署方向走,崔閭聽著長子在耳邊輕聲將近日,借由擴建水渠之事,在各處田間地頭挖坑之舉,一一道來,除了碎石泥土,挖深入近五六米深的坑底里,都沒有崔閭說的那種似棕黑色粘稠物,這不僅讓崔元逸心生疑竇,不知道他爹是打哪聽來的傳言,竟會覺得他們家族地里,會有此等奇物。 見都沒見過,可別叫人給忽悠了吧! 崔閭沉思,也不好解釋,只道,“無防,回頭可以繼續深挖,一塊地沒有,那就再換一塊地挖,總會挖出來的?!?/br> 崔元逸欲言又止,再挖下去,恐要叫人生疑了,且翻了年就要春耕,這地一塊塊的挖成那樣,分到地的族人心里指定要不開懷的,回頭說起來,不知道怎樣有損他爹的官聲呢! 崔閭瞭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內心所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不用擔心爹的名聲,地是咱們自己家的,分出去再收回來,也沒說不可以,或者以銀子補償,總歸不叫他們有所指摘就是,當然,若覺得我們分田贈銀之舉,屬正理該當的,就立馬將實惠全部收回,我們家行善施德可以,但也不能做別人眼里的冤大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