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到底是什么? 畢衡眼冒金光,看向在座的諸位,都跟渾身閃光的小金人般,搓著手激動的差點劈了聲,“諸位財大氣粗,出手闊綽,本官代朝廷感謝諸位的慷慨解囊,至于在定稅和分成之間,本官當然更傾向分成,諸位,俗話說風水輪流轉,你們也靠著海撈了許多年,財富可能都富可敵國了,我能,可以代表朝廷,跟你們保證,一但分成條件談攏,決不追究過往賬目,你們不必擔心朝廷會叫你們將吃進去的吐出來,朝廷那邊眼皮子不止于這般淺薄,咱們談以后,就像崔家主說的那樣,海運廣闊,天大地大,滿航線都是賺錢機遇,咱們不干那跟自己人搶食的事,咱們就想著法的從外面把錢撈回來,然后富裕咱們的同袍,叫他們一起跟著過好日子,諸位,不是本官故意替我們和州的同胞賣慘,而是我們和州真的慘,你們這里水源豐富,不愁水資源想怎么用怎么,可我們和州不同,水跟油一個價,諸位,我們和州需要這個分成來開鑿河道,引水灌溉……” 說到動情處,畢衡眼眶泛紅,“本官都六十出頭的人了,沒幾年就致仕了,如若能促成江州海貿與朝廷的和解,為朝廷增了這筆收益,那不管掙多掙少,和州撥款定能升等,而有了這筆錢,和州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些的,諸位……” 他說著站起了身,手執茶盞迎向幾大當家老爺,“本官便替和州百姓,在此先給諸位敬杯茶,感謝諸位的深明大義,以我大寧為重,以我大寧百姓為重的崇高思想和奉獻精神?!?/br> 誰說太上皇以前在朝會上,說的這些新鮮詞盡是忽悠人的高帽子了?至少聽的人,都很樂淘淘的深陷其中,覺得自己異常偉大品性純潔。 太上皇說了,當官的不要以折節下交為恥,盤活百姓民生,比端著所謂的官體更實際有用,那些文人清高,在民生經濟面前,最好收起來,若真心覺得銀錢銅臭有污染到所謂的文人氣,那就請掛冠請辭官,免得誤了一地發展。 所以,畢衡說的這翻話,全沒有一點作戲痕跡,是真心肺腑之言,再有他一身制式朝服的加持,那份誠心就顯得更打動人心了,半絲沒有拿官位壓人之感,反叫人覺得他這官當的真委屈可憐。 這么大的官,竟然也過的這樣苦,從前那不為三斗米折腰的口號,似乎在大寧朝內顯有人提及,當今和太上皇尤其喜用實干派,這導致戶部主官常年被地方官派人圍追堵劫,就為了能從國庫里把報的款項早點撥出來,文人節氣,在來要銀子的官員身上根本不存在,畢衡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會議在這樣的氛圍里,從凝滯轉向融洽,除崔閭外的其他人,紛紛起身陪敬了一盞,雖沒有具體說什么,但至少能感覺到,他們的內心,沒有像之前那樣排斥和警惕畢衡了,望過來的眼神里都充滿了同情。 官兒啊,也不過如此。 崔閭見氛圍轉好,偷偷給畢衡豎了個大拇指,兩人一唱一喝的,總算將人穩住了。 蔣老爺也吁了口氣,趁著氛圍不錯,終于提了個大家都迫切需要解決的事情,他難掩臉上的赧色,沖著崔閭跟畢衡拱手,“崔家主,畢總督,我們身上的那個……呃,您二位,能不能請李姑娘幫忙解決一下?您二位放心,我等決不叫李姑娘白忙活,診金必定備的厚厚的,決不敢慢待她半分?!?/br> 其他人也把耳朵豎的起來,關切的注視著上首處兩人,崔閭笑了一下,抬手做了個請茶的動作,道,“諸位難道沒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是不是疼痛已經緩減了?” 他一說,諸人才回覺過來,確實,不知不覺間,肚腹間的抽痛已經停了,只余一股涼嗖嗖的冷意在,可用手一摸,那長于肚腹中的硬包塊還在。 崔閭指了指茶,沖諸人道,“李姑娘現下正忙著替中了招,還未發作的男子們驅蟲,為解你們疼痛,這茶里面加了她身上幼王蠱的蠱膠,等她忙完了那邊,自會來替諸位解蠱的?!?/br> 馮承恩嘴快,“蠱膠是什么東西?” 說著還湊近了茶盞去嗅,卻除了茶香,并聞不到其他異味,只這茶香似比尋常茶香更濃。 崔閭笑了一聲,瞇起眼睛一字一字解釋,“血燕怎么生成的,蠱膠就是那樣生成的,只不過更難得一些?!?/br> 畢衡求知欲也是旺盛,見氣氛如此好,為了再活躍一些,便緊跟著問,“怎么難得了?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準備了這些?” 崔閭笑意更深了些,道,“幼王蠱是靠吻針汲取精血生存,那分泌出來的……那個,就是蠱膠了,一般要堆積個十好幾天才能被排出皮膚表層,顯現給人看的,就跟天花痘結痂后的東西一樣,剝落下來就是蠱膠了?!?/br> 畢衡眨了眨眼,腦子里還在想具體雛形,結果,就聽見接二連三的干嘔聲響起,他驚訝的望向聲音來處,卻是馮承恩捂了嘴,又捂肚子的在惡心當中。 旁邊蔣老和越老也在忍耐,奈何崔閭形容的太形象了,根本控制不住去想象,越想象越想嘔,偏崔閭跟后頭還加了一句,“別吐了啊,這東西可得十來天才有一點,止腹痛靈藥,吐了就沒了?!?/br> 痘痂,畢衡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一時間胃里也有些翻騰。 崔閭樂呵呵的看著各人反應,暗忖:怎么可能是蠱糞呢?是唾液而已,只不過是故意形容那么惡心的,就是為了報一報李雁被強娶時,你們上門喝喜酒,袖手旁觀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