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崔閭也沒與他客氣,而是直接開口問,“想救你jiejie么?你要是知道丁鷹船的落處,我可以幫你去撈人?!?/br> 撈人只是一半原因,撈條船才是主旨,如此,畢衡那邊想要與保川府那邊通上信,就有門了。 正想著,畢衡這貨來了,一看屋里好幾個人,忙揮著手攆人,并對崔閭道,“快快快,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 根本不等崔閭說出林力夫的用處,他帶來的人就將屋里清空了,然后,前前后后往屋里搬了好幾個箱籠。 畢衡擠眉弄眼的挨過來,努嘴朝箱籠方向嘿嘿笑,“見者有份,閭卿啊,老哥哥絕對不會虧待你的?!?/br> 說著不等崔閭反應,自己過去一把掀了蓋子,好家伙,黃橙橙的金磚摞了滿箱子,每個都冒尖。 畢衡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跟著解釋了一下,“弟兄們跟著忙了這么久,辛苦的很,且那么多……東西,不叫他們沾一沾油水,后面要使力也不好弄,反正我想著上面也不清楚實數,咱們少少的分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你放心,我肯定不是那種失了良心的,絕對不會做貪官,我就只是……哎呀,你拿著嘛!” 崔閭:…… 我要說我現在不愛錢了你信是不信? 愁! 第029章 第二十九章 崔閭有一瞬間是想拒絕的, 甭管有沒有人信,他確實沒打算沾嚴修府上抄出來的東西。 愛錢乃人之本性,何況他曾經還深陷其中。 一種造化弄人的感受, 讓他望著幾箱籠的財物,自己跟自己天人交戰了起來。 舉凡干抄家這活的,上上下下都得肥一圈, 不成文的規定,在登記造冊前, 都有一波就地分臟之舉, 大頭當然得歸皇家國庫,那些小指頭縫里流出來的,就是抄檢的差兵們的辛苦費了。 若按他以往的脾性, 別說就后背上給刀劃了一下, 就是腿折了也得杵著拐去圍觀, 再憑他跟畢衡的關系,從中分一杯羹絕對是可以有的, 更或者心黑一點,壓根就不提嚴修那幢金書榭,回頭等抄檢的人走了,自己悄摸摸的帶人進去拿普通青磚替了那些金墻,哪怕只替出一面來,他家的金庫都得翻翻。 要知道, 夢里那幢金書榭就沒被招出來, 嚴修在被帶走之前,一碗藥毒死了他府里上下奴從百余口, 只單留了他那病兒子一個,到審訓問罪結束, 給他蓋的章也就是江州豪紳推出來的替罪羊,有錢,但又沒那么豪闊。 直到江州海防線失守,他病兒子被一伙竄上岸的東桑刀客架了脖子,為保命,那幢塵封了十來年的破舊書榭,這才以亮閃閃的姿態進入了全江州,甚至全大寧人的眼。 就算是已經被撬用了一個窗臺的金磚,那留下的墻體也叫東桑刀客們足足挖了三天,海盜船來來回回跑了五六趟,那賺的叫一個盆滿缽滿。 嚴修那老賊,把埋入水體的地基建的比平常房子深兩丈,光從花湖里起出來的地基磚,就夠鑄起皇宮前門的蟠龍柱了。 已經不是一般的有錢了,那是真正的江州豪紳起家的底蘊。 崔閭跟畢衡供出這幢金屋時,就打消了想要渾水摸魚的想法,甚至都安耐住了想去親眼見證一下,那遍地黃金的激動時刻。 人性的本能是可以克制,奈何藏在骨子里的慣性,會讓他忍不住伸手上去扒拉一下。 太苦了,他又不是主動進化到視金錢如糞土的境界,那不是有刀架在脖子上,一切都奔著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的想法么? 他這輩子就沒想過有一天,會有把錢往外推的一天,更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對著金燦燦的黃金無動于衷。 這簡直跟坐懷不亂的那誰有的一拼了。 崔閭陡然嘆了口氣,覺得這輩子的堅韌都用在了此處,竟然能用平靜的語氣,對著那堆金子擺手,“抬走吧!我不需要?!?/br> 畢衡愣了一下,那是真真正正的怔愣住了,眼睛瞪大嘴巴開合,半晌才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啥?你……剛剛說的啥?” 一定是他剛才耳朵背了下,聽錯了音,崔閭絕對不可能會拒絕到了嘴的錢財,絕對不可能! 崔閭扭過腦袋,再次堅定的揮了揮手,“你分給其他人吧!或者就自己多留一點,反正我不要?!?/br> 好的,這次聽清楚了,可是,為什么呀? 畢衡繞道崔閭臉跟前,彎腰給他打保票,“你是不是擔心這賬不好做?你放心,我會平掉的,肯定不會叫人知道你也參與了分……咳,分錢之舉,我那些手下都花錢買過嘴了,他們都知道這次不是因為你,根本也取不到這么大筆財富,巴不得你同他們成為一伙呢!再者,你若擔心這以后會成為什么把柄,那我在這里給你起誓,倘若我以后拿這個同你講任何事情談條件,就叫我這輩子都修不成河渠,開不了水道,閭卿,我是真心誠意想要帶你分一杯羹的,你救我,又幫我立了這么個大功,于情于理,這份錢都你該得,而且你若不拿,那些拿了的兄弟們,他們也不安心吶!” 這就是水至清則無魚的真理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cao蛋,想要獨善其身的時候,卻有一波人擔心你另起外心,不把你拉到一個溝里呆著,他們反而要惴惴不安了起來,后果,那真是不可預測! 崔閭知道畢衡說的是真的,他若不拿,畢衡那份也不好動,那已經分發下去的就得往回收,那那些已經落了袋的兄弟們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