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說到后面就差吼了,唾沫噴了一米遠,叫老七生生退了兩步躲開,吶吶著開口道,“倒也沒那么夸張,族里人只有懶得實在不肯動的才這待遇,我們一年四季家里出息都是夠的,老大……除了銀錢方面確實那個啥了,米糧上沒真苛待人……” 崔二老爺氣的抻了抻脖子,插腰,“你是哪邊的?怎么還向著他說話?你不也說想要給家里翻蓋三間大青磚房么?沒有錢你拿什么翻蓋?” 老七被他懟的直縮脖子,嘀咕道,“可是最近有消息說,朝廷會在江州造官磚窯,技術都是北境那邊改了又改的,燒窯點磚的出窯率高達九成,比江州這邊的土窯好燒多了,到時青磚肯定會降價的,說不定能用蓋一間的錢蓋三間,二哥,我看你就別鬧了,乖乖帶著二嫂回莊子上吧!” 崔二老爺扭頭死死盯著他,“你到底跟誰是親兄弟?沒有他我才是老大,哼,只怪爹娘當初太心軟,收養來收養去的竟養出個白眼狼?!?/br> 老七臉色都變了,聲音就差哀求了,“哥,這都什么時候的老黃歷了?再說,當年要不是大哥選了咱們家當養家,就咱們爹娘那身體,怎么可能養得活我們幾個?是我們沾了大哥的光,你……你、怎么到了你嘴里……” 崔二老爺眼睛通紅,咬牙切齒,“都是嫡出,憑什么他能被族長爺爺挑中?我比他差哪了?” 老七沉默,半晌道,“憑族長爺爺是他親大爺,而只是我們堂爺,二哥,你還不明白么?族長這一支只會在最近的血脈里找,嫡與嫡也是有區別的,你要怪,就去怪墉堂哥怎么死的那樣早吧!” 當年族長奶奶就是聽了一方破道士說,養閭堂哥在家會沖了墉堂哥,這才硬攆了閭堂哥到別人家去養,結果墉堂哥還是英年早逝了,堂爺爺這一支就斷了脈,再加上又對閭堂哥心懷有愧,便直接將族長之位傳了他,老兩口搬離了崔家大宅沒半年,就雙雙離逝。 閭堂哥是做了親孫的孝白,給二老送的殯,后來又以養子的孝白,給他們的父母送的殯,并承諾永遠照顧他們兄弟二人,這在整個族里,都是無人指摘的一件事。 崔閭可以說是做到了仁至義盡。 可崔固就是不甘心,一直以來的不服氣他,但有機會就要給他找點堵心的事做,幾十年來的大小事足有一籮筐,擱一般人家的兄弟早反目了,偏崔閭一直能忍,直忍到了他把手伸進大宅,挑撥出兄弟鬩墻之事后,才發怒的下令不準他再踏入大宅半步的狠話。 崔二老爺回去之后緩了好久才緩回神來,然后一封信叫回了在府城當經歷的弟弟崔榆。 他這些年跟崔閭每每相斗每每落敗,心性早斗的偏執不講道理了,明明心里對崔閭慫的要命,卻還是忍不住要挑釁他,現在他手握崔閭把柄,再把有了官身的弟弟拽著,他就不信,崔閭這次還敢那樣對他。 他不是官身,他弟弟可是,州府經歷,七品,已經是個堂堂正正的官了。 只要坐實了他挪用族產的罪名,就能直接把他從族長的位置上拉下來。 崔榆被他哥哥以命不久矣的急信給騙回來的,等知道他哥哥要干什么的時候,底下一眾被剝了福減田收益的人,已經在他的慫恿下到了崔家大宅門口,他那個氣啊,回頭再一看,除了他哥哥傻缺似的沖鋒陷陣,其余答應了聲援的族老族親,真就遠遠的跟后面聲~援。 氣死了都,他這哥哥純純傻逼! “我這經歷是半個月前老大給疏通上去的,二哥,你是要陷弟弟于不仁不義么?” 沒等崔固再狡辯一遍他的歪理,崔家大宅的門開了,一身墨青色裳袍的崔閭,從從容容的自門內走出,面對激憤的族人露出一抹笑,聲音堪稱親和,眼睛微瞇,“剛好,我正有事要宣布,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當開個全族大會吧!” 說著提了氣對著后面,躲在道旁茶館里的人道,“三叔,叫你身邊的孫兒跑一趟,就說我有事要說,讓大家伙去祠堂那邊……議事!” 那埋著頭不吭聲的三叔一下子老臉通紅,在眾人的注視下,飛快的帶了孫子離開,爾后崔閭對著崔榆點點頭,問他,“差事都交待好了么?回家來就多住幾日?!?/br> 崔榆臉臊的慌,忙沖著崔閭彎腰鞠躬,“大哥,小弟本想著等休沐日回來上門探望,未料……大哥,小弟替二哥跟您賠不是,他……” 崔固一把搡開他,沖著崔閭道,“跟他賠什么不是?我就問一個問題……” 崔閭挑眉,身后匆匆跟來的崔元逸和崔季康非常憤怒,安排家丁護衛在兩邊守著,就聽崔固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有沒有挪用族田出息?族中財庫?” 跟來的族人有的手里拿著棍,有的手里拿著竹蔑,還有的手里拿著塊硬土疙瘩,聽崔固問完,齊齊仰著頭等崔閭回答。 崔閭垂眼定定的看著崔固,嘴唇微動,“你要付出什么代價來求我回答你的問題?總不能你一問我就說了?你這是以下犯上,崔固,一而再的挑釁族長威嚴,你知道后果的……哦,你父母的情面在我這里,從那日你被我趕出宅子時已經用完了,所以,你確定能承擔得起問題后的后果么?” 崔榆在后頭死死的拽著崔固,奈何崔固冥頑不靈,想起自己蹲了好幾個夜里看到的東西,眼神閃著莫明興奮的光,胸膛劇烈起伏,聲音賊大道,“若叫我說中了,你自請卸族長之位,若我沒說中……便隨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