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忘錄被同步到他手機上后 第60節
倆人的鼻尖若有似無地觸碰,黎穗的心跳仿佛掉了一拍,右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子。 周景淮倒是一臉淡定,退開后下了個結論:“沒燒?!?/br> ……他今天是怎么了? 在樓下喝了一斤上來的嗎? 但也沒酒味啊。 黎穗感覺此刻自己像是魚鉤上的魚,胡亂蹦噠著,被釣得找不著北。 她許久才緩下來,咬牙切齒問:“你不能用手量?” 周景淮一臉理直氣壯:“手剛擰完熱毛巾,不準?!?/br> 黎穗:“……” 該死的,她竟無法反駁。 * 獲得醫生準許后,黎穗第二天就出了院。 雖然很快恢復了生機,但她同時也遭受了一個巨大打擊—— 就在她住院的這兩三天里,寶物記主題店結束了營業,再加上八月室外氣溫高得令人窒息,市集里的人流量,有了明顯下降。 不過和之前沒事做就發呆玩手機不一樣的是,黎穗現在,開始琢磨起產品的創新。 明天就是七夕了。 感覺也該推出一些契合節日氛圍的糖畫,但喜鵲、鮮花之類的圖案,似乎又欠缺新意。 黎穗想了一下午,一直到下班,都沒想出答案。 鎖上門,她垂著腦袋往車棚走,卻在路過旗袍店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趙亦旋戀愛經驗豐富,或許,能給她提供一些靈感? 這么想著,黎穗轉身踏進門檻,見店里沒人,她趴在柜臺上,對著布簾后輕喊了一聲:“亦旋姐?” 趙亦旋沒有回應,但黎穗卻隱約聽到一聲悶哼,像是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之后不由自主的痛呼。 以為出什么事了,黎穗走到布簾前,正準備撩開,卻從布簾側面的縫隙里,看到了讓她渾身僵硬的一幕。 門簾內,燈光昏暗,卻足夠她看清,趙亦旋正被江灼困在一個裁剪臺前。 江灼的左手牢牢將趙亦旋的雙手反壓在身后的裁剪臺上,右手虎口抵著趙亦旋的下巴,姿態強硬地親吻著她的雙唇。 而裁剪臺上,躺著一株鮮艷的玫瑰,上面的刺扎破了江灼的手臂,留下一道顯眼的血痕。 黎穗許久才反應過來,立刻抽身離開,臨走時還拿起收銀臺上暫時歇業的牌子,幫趙亦旋掛在了門口。 這種畫面親眼所見,帶給黎穗的沖擊力,比追劇看到要強無數倍,一直到深夜,依舊在她腦子里盤旋。 但不同的是,此刻她印象最深的,倒不是倆人交纏的畫面了,而是江灼手邊那株無人在意的玫瑰。 既然花燈都可以畫立體的,那鮮花,自然也可以吧? 黎穗的雙眸里突然有了光亮,她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飛奔到客廳搬出了練習工具,想著試試手感。 她放下起子,戴上手套,用壓制工具將泛著灼熱高溫的糖餅壓扁成薄薄一片,然后包裹在竹簽上做成一片“花瓣”。 花瓣一層層疊加,再畫出兩片葉子,黏在下方。 第一朵,丑得黎穗沒眼看。 第二朵,由于花瓣大小不一,不夠勻稱,依舊宣告失敗。 第三朵,也只能說差強人意。 直到不知道多少朵之后,黎穗終于做出了首株讓自己滿意的立體玫瑰糖畫。 當冷白的燈光灑向玫瑰的一瞬間,花朵半透明宛如琥珀一般,璀璨綻放。 她拿著玫瑰,興沖沖跑到了客房門口敲門。 周景淮剛一開門,她就把玫瑰懟到了他面前,眼睛里亮閃閃的,帶著自豪。 “好不好看!” 周景淮神色輕松地問:“送我的?” “額……”黎穗說,“你客觀點評一下,建議有用的話,也可以送你?!?/br> 周景淮伸手接過,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整體很不錯,如果花瓣再薄一點、展開幅度再大一點的話,可能會更靈動?!?/br> “有道理哎!”黎穗醍醐灌頂,“我再去試試?!?/br> 周景淮把竹簽插在一旁空的小花瓶里,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客廳。 這回,黎穗把糖片壓得更薄,花瓣也更大了些,果不其然,做出來的玫瑰花更顯生動,帶著一種晶瑩剔透的光感。 黎穗頗為滿意,一如約定,朝他遞了出去:“這個也送你?!?/br> 客廳里,公主和大圣早已安眠,一切都顯得那么靜謐,唯有墻上的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 周景淮伸手接過,靠在餐桌邊,右手慢悠悠地轉著手里的竹簽,抬眸時,目光灼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嗯?”黎穗愣了愣,抬眼看向墻上的鐘,零點二十八分。 她這才想起,已經是第二天。 七夕節到了。 “……” “七夕節送我玫瑰?!敝芫盎疵碱^輕挑,語氣有些欠揍。 “心思有點明顯啊?!?/br> 第50章 (二更) 傍晚時分,這朵玫瑰和周景淮一起,出現在了辦公室里。 宋杰正準備下班,看著那插在花瓶里,經過特殊真空處理的糖玫瑰,再抬眼看看周景淮身后書架上,那副顯眼的“歲月靜好”,又忍不住停下腳步。 “老板?!彼谓芤苫蟮貑?,“你是不是怕太年輕壓不住場?” 周景淮用手擺弄著玫瑰的位置:“怎么說?” “我覺得你現在的辦公室,越來越……”宋杰斟酌許久,才想出一個比較委婉的形容,“越來越像我爸的朋友圈?!?/br> 周景淮輕笑一聲,右手點了點玫瑰包裝:“我老婆送我的七夕禮物?!?/br> “原來,我說呢?!彼谓芨锌?,“老板和老板娘感情真好?!?/br> 周景淮看了眼時間,西裝外套掛在手肘,又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玫瑰小熊。 宋杰覺得這小熊有點眼熟,回憶片刻才想起,是一個鮮花品牌最近推出的七夕限量款,一上架就秒空。 但是一千出頭的禮物,對于周景淮來說,是不是有點太敷衍了?只怕老板娘不會滿意。 宋杰還在替今晚的周景淮默哀,后者已經步履匆匆地進了專用電梯。 避開了晚高峰,一路通暢。 周景淮把車停進車庫,拿著盒子往家走,低頭確認黎穗剛發來的消息。 黎穗:【我馬上就到家了!糖醋排骨!今天要吃糖醋排骨!】 周景淮正低頭回復,眼前的夕陽,卻突然被人遮住。 他抬起頭,看到了一張有些微陌生的面孔。 似乎,有五六年沒見了? 父親,更是一個好陌生的詞匯。 面對著神色冷淡的周景淮,莊承平倒是語氣熟絡,拉著旁邊小男孩的手,笑呵呵介紹:“景淮啊,好久不見,這是你弟弟,陽陽?!?/br> 說著,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背,催促道:“快叫哥哥?!?/br> 小男孩默不作聲地仰頭盯著周景淮,一副很抗拒的姿態。 “快叫啊?!鼻f承平拍了下他的后腦勺。 “不必了?!敝芫盎床焕洳粺岬?。 “我只有一個弟弟?!?/br> * 黎穗騎著小電驢到五幢樓下,看到的就是這幅三人對峙的場面。 她沒想到,莊承平之前找上前妻還不夠,現在居然來sao擾周景淮了。 黎穗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看到周景淮面無表情地站著,單手插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如果是別人,或許會覺得他們只是在聊天,但黎穗對周景淮的性子,摸得透徹。 他真不在意的時候,不會是現在的樣子,唇角總若有似無地勾著,表面對誰都客氣。 他越是面無表情,就代表他越不高興。 小電驢的剎車聲驟然響起,黎穗甚至沒想起把車鎖上,就直接沖了過去,正好聽到莊承平說:“我好歹也是你爸!你媽不肯幫我,你總不能也不顧這父子情義吧?” 黎穗扯了扯周景淮的袖子,沒有說什么,卻又似乎盡在不言中。 周景淮低頭看了她一眼,右手從口袋里抽出,將她攬到了身后。 莊承平認出她就是那天澆了自己一腦袋水的女人,不由驚訝地問周景淮:“這誰???” “與你無關?!敝芫盎吹?。 莊承平臉色微變,沒再問,反而很快又掛上一張笑臉,拉著旁邊小男孩的手,繼續說服周景淮:“你看看你弟弟還這么小,要是餐館倒閉了,他上學都是問題,不過就一百來萬,對你來說,那不是一分鐘就賺回來了嗎?” 黎穗被莊承平語氣里的理所當然逗笑了。 世上竟然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一百萬,確實不多?!敝芫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