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290節
“你若是有徐解元之功,你的宗族也應如此?!?/br> 那人聞言不由得失笑: “我若是有徐解元的本事,那我家祖墳定要冒青煙了!” “想必冒青煙也不夠吧?” 二人說笑著,隨后房中傳來一陣輕笑。 與此同時,徐家。 夜半時分,林亞寧翻了一個身,徐遠志睜開了眼,嘆了一口氣: “老婆子,大晚上不睡覺的,還沒歡喜夠呢?” 今夜月色朦朧,林亞寧坐起了身,也不點燈,只抿唇道: “我歡喜什么?這是華哥兒拿命掙來的,一想到華哥兒在北疆吃苦受凍,我寧愿不要這勞什子封賞!” 若不是怕不敬圣意,給華哥兒惹了是非,林亞寧也不愿在受封前強作歡顏。 這會兒,林亞寧擁著被子,沉默片刻: “當家的,我想華哥兒了。那魏大人說華哥兒還殺了那群傲舜的主將,也不知他可有受傷? 戰場上刀劍無眼的,華哥兒遠在京城,也不知可有人照看……” 林亞寧越說心里越發慌,隨后她靠進徐遠志的懷里,語氣雖輕卻堅定道: “當家的,咱們去瞧華哥兒一眼吧,聽人說了這么許多,可若是不親眼看華哥兒一眼,我這心里總是跳個不停?!?/br> 徐遠志聞言,默了默,遂語氣鄭重道: “那就去。正好今年大雪遲遲未落,我們早早動身,我這就去聯系鏢局。 齊哥兒這里有老大兩口子看著,反倒是華哥兒孤身在外,你不說我這心里也打突突?!?/br> 夫妻二人商量好了這事兒,仿佛心口的石頭落地,終于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而此時,徐韶華這一路歸京倒也還算順暢,這廂才過了懷陰,眼看著離京城更近了,眾人一時心中越發輕松起來。 “以華弟這次的功勞,想必圣上一定會大肆封賞的,還望華弟茍富貴,勿相忘??!” 衛知徵怪腔怪調的說著,徐韶華聞言不由失笑,忍不住斜了衛知徵一眼,這才道: “我猜不會。這次的賞賜,應當應在我爹娘處?!?/br> “嘶,此事也著實可惜,若華弟有官身在,便是官升三級也是有可能的?!?/br> 衛知徵現在已經不會再質疑徐韶華的話了,只不過他想清之后,還是不由得有些可惜。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br> 徐韶華搖了搖頭: “若我在朝,豈能如此番這般便宜行事?屆時……想來寒塞已是生靈涂炭,這樣的賞賜,有何意義?” 衛知徵聞言,收了聲。 此刻已是黃昏暮色,遠處坐落著一座破廟,但對于眾人來說,有一處可以躲避寒風之所,已是十分不錯了。 衛知徵這些日子也不似以前那般總是坐享其成,這會兒他也幫著將空地清理出來。 可突然,衛知徵只覺得腳下一軟,隨后一陣劇痛傳來,他立刻道: “都別動!華弟小心,有蛇!” 說時遲,那時快,徐韶華手中的碎石直接飛射出去,自此破廟之中再無響動。 徐韶華提燈過去,將一條通身烏黑的細蛇已被釘死在地面上,他立刻上前扶著衛知徵坐了下來,直接撕下布條,綁住衛知徵受傷的腿: “明樂兄,別動,這蛇有毒?!?/br> 第161章 徐韶華安撫著衛知徵坐了下來, 安望飛立刻提燈走過去,胡氏兄弟一人派人去點火取暖,一人則去馬車上尋找備用的藥品。 一時倒是也算是井然有序, 而徐韶華這會兒看著衛知徵傷口處的黑血, 小心用真氣在咬痕處劃開一個口子: “明樂兄,忍忍?!?/br> 那蛇正好咬在衛知徵腳踝上一寸,并不容易將毒血擠出, 徐韶華只得用真氣輔佐, 緩慢將毒血逼出。 衛知徵隨之面色一白, 發出一聲悶哼, 隨著黑血漸漸變得鮮紅, 但衛知徵的面色仍然有些暗淡,整個人唇色發白, 昏昏沉沉。 “華弟, 這是金瘡藥和解毒丹,你且與衛同窗試試?!?/br> 胡文錦將手中的藥瓶遞給徐韶華,胡文繡也讓人送來了剛燒好的水,待衛知徵送服了解毒丹一刻后,仍未見起色。 徐韶華攥了攥掌心, 冷靜道: “這條蛇毒性頗強, 即便是余毒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此地距離林平縣約二十里, 我們即刻啟程前去求醫?!?/br> 安望飛等人也沒有耽擱,齊齊應好。 徐韶華用袋子將死蛇帶上, 隨后直接將衛知徵抱上了馬車, 車夫見此情狀,也不敢耽擱, 連忙加緊行路。 索性徐韶華等人這一路雖急但也并未催促,是以車夫們倒是還算穩得住,夜路茫茫,顛簸不少,倒也有驚無險的到了林平縣外。 胡文錦親自上前叫門,他手里拿的衛知徵的腰牌,可奈何那守衛并不愿放行。 徐韶華看了一眼衛知徵,這會兒他已經開始面色發烏,呼吸困難起來,徐韶華小心的放下衛知徵躺著,隨后直接跳下馬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城門的守衛。 八名守衛,兩兩一組,若是他將絮飄影用到極致,或許可以攻克,可此時,想來朝中之人多的是想要抓自己把柄之人。 徐韶華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先禮后兵,他上前拱手一禮: “這位大人,學生等皆是自清北北上趕考的學子,如今天寒,學生等本欲在破廟落腳,卻不慎驚擾了毒蛇,同窗命在旦夕,人命關天,還請大人寬容一二?!?/br> 徐韶華這話一出,那守衛統領立刻道: “如今已至歲末,清北學子大多都已經過了此地,你所言不實。來人,看著他們!爾等速速將通關文書呈上!” 其他守衛聞言,頓時面色一愣,但隨后立刻將眾人圍了起來。 徐韶華面上笑意也隨之淡去,雙方之間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一觸即發! 但隨著文書呈上,那守衛統領面色微變,忙對手下道道: “都放下刀槍!” 守衛統領兩步走到徐韶華面前,拱手一禮: “原來是徐解元,算算時間,這時候能自此經過的,也就只有您了!” 徐韶華一怔: “你認識我?” 守衛統領不由一笑: “早前京城上下便對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們林平雖然離得遠了些,可若是沒有您,今年這個年只怕都要過不好了!來人!開城門,放行!” 守衛拱了拱手,退到一旁,招手示意,徐韶華看著馬車進了城門,他亦拱手一禮: “貴縣縣令與我乃是同窗,明日天亮,我自會向縣令大人秉明實情,必不讓大人吃了掛落?!?/br> “您這是哪里話?” 守衛統領聽罷,面上笑意更加真誠了,隨后也道: “縣城西的茶鄉客棧里住了一位神醫,神醫在本縣義診三日,無一失手,如今還未離開,徐解元此時去還來得及?!?/br> 徐韶華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這會兒忙道謝,隨后這才告辭離去,他腳踏絮飄影,不過幾息便已經上了馬車。 “去城西的茶鄉客棧?!?/br> 茶鄉客棧很好找,在城西之中,那客棧的燈籠最為明亮,將那門頭上的四個字映的很是清晰。 “店家,住店!” 安望飛一下馬車便直接去定了屋子,隨后這才拿了一錠銀子出來,三言兩語便讓店家將神醫的門號說了出來。 “華弟,神醫在天字三號房?!?/br> 徐韶華點了點頭,直接抱著衛知徵上了頂樓,安望飛緊隨其上,上前扣門: “神醫,神醫可在?” 安望飛雖急卻也未敢太過急促,恐驚擾了神醫,不過三息,屋子里的燈亮了起來: “何事?” 出乎意料的,這聲音出奇的年輕,徐韶華面上的神情微微一滯,神醫隨后打開了門,二人目光交疊,具是一頓。 “能在此時尋醫,想來是有急事,先讓病人進房吧?!?/br> 神醫是穿著素色的寢衣,面容亦是寡淡如水,尋常人哪怕與之見過,對他的面容也總是轉瞬即逝。 安望飛這會兒并未察覺這一現象,徐韶華也并未多言,他將衛知徵放在了床上,神醫上前切脈,徐韶華將腰間掛著死蛇的袋子也取下來,將那蛇倒了出來。 “神醫,明樂兄所中之毒便來自此蛇?!?/br> 約莫半刻,神醫挪開手,看了看傷處,微微頷首: “你處理的極好,蛇毒已被逼出大半,余下只需要我施針三次,服藥七日即可?!?/br> 隨后,神醫取了銀針為其施針,眼看著衛知徵的面色從青黑變成蒼白,呼吸也變得綿長起來,徐韶華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有勞神醫了?!?/br> 神醫聞言,只擺了擺手,隨后,他去案邊提筆寫了藥方,讓安望飛去抓藥。 待安望飛離開后,屋內一時靜寂,神醫與徐韶華同時起身,神醫自面前拂袖而過,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被撕了下來: “徐兄弟,別來無恙?!?/br> “凌兄,有禮了?!?/br> 二人異口同聲,隨后不由莞爾一笑,徐韶華定定的看了一陣凌秋余,與曾經相比,凌秋余愈發消瘦了幾分,但較之從前,眉宇間多了幾分剛毅之色。 這會兒,凌秋余將自己這幾年間的經歷娓娓道來,不疾不徐,可卻比之曾經的自怨自艾,多了幾分風輕云淡的通透。